“马上就是佟家岙的大日子咧，这几天你们想四处转转，可以，就是别瞎跑，尤其是后山那块儿，去不得。”
村长说完一番意味深长的话便离开了，也不管后头的一群玩家怎么喊他。
“这大日子里头肯定有文章。”吕健达边说边舒展着身体，这是他每日晨间的必做运动，“反正现在也没什么线索，不如分散行动，去村里转转看看能发现什么。”
其他人没有异议，趁着还没有下雨，纷纷往各个方向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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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过雨的空气少了尘土，清新很多，但黄泥路上的泥沙黏黏哒哒，一不留神就甩上了行人的鞋子和裤脚。
丁玉英走进附近一户村民家里借了块板刷，嫌弃的擦着裤腿上的泥泞。
“城里人挺爱干净啊。”一个身板厚实，皮肤发黑的男人站在门口，瞅着她嘿嘿笑。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啊。”丁玉英瞥了眼对方皱皱巴巴的外套，又是不屑又是自傲道，“这是个人卫生问题，不分城里乡下。”
“也是。”男人挠了挠头，又弹走指甲缝里的头皮屑，“大妹子说得对。”
丁玉英看的心里犯恶心，连手里的板刷也拿不住了，赶紧放下匆匆告辞，全然不知背后的男人还盯着她的背影咧嘴笑。
这村子有问题。
边上的一个转角后，李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刚才两人的动作，回想起自己一路走来感受到的目光，心里头有了计较。
换个地方再看看。
她一转头，就被无声无息站在对面的人吓了一跳。
“大妹子看啥呢？”瘦高个的村民咧开一嘴黄牙，一动不动盯着她。
李子沉了沉眸子，语气正常：“找路呢大哥，你们这村子绕来绕去的，可真不好走。”
“嘿嘿。”村民一笑，“要是好走那还了得？大妹子要去哪儿，我带你过去吧。”
“不麻烦了。”李子自然拒绝。
没想到对方不依不挠，竟然还想上手抓人。
“放开。”李子盯着那只攥住自己小臂的大手，脸色冷了下来。
“咋还生气了？我带你找路呗……”
对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怒喝打断了声。
“佟大名！”村长怒气冲冲走了过来，“正事不做赖这儿干什么！还不滚回家去！”
“村、村长。”这个叫佟大名的村民似乎有些怵村长，立刻作鹌鹑状，“大哥找我咧？”
“屁话！”村长敲了下他的脑壳，“赶紧过去！”
“哦哦。”佟大名脖子一缩，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李子也想走，却冷不当的被村长喊了住。
“这几天雨大，村里路不好走，待采婆家就得了，别一整天的在路上晃悠，小心跌了脚弄脏你们的好衣服。”
没等人说话，他便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原地。
李子沉吟一阵，转身辨认起来时的路。
另一边，付时玉和陆盛沿着一条泥泞小路往前走，周围都是黄泥墙，倒是比采婆家看上去还要简陋许多。
“其实昨晚我刚从山上下来。”付时玉见周围没有其他人，才对身边的人说了昨晚的情形。
难怪昨天刚看到他的时候这么狼狈，陆射心想。
不过他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正事上：“有看清带路村民的长相吗？”
“雨太大了，又是大晚上的，没看清。”付时玉回忆着那人的身形和相貌，发现不管是雨雾还是宽大的蓑衣，都干扰了识人的难度。
“不过听嗓音的话，我倒是可以试试。”
当然也可以直接问采婆那人是谁，只要她愿意说的话。
两人商量着，决定先绕一圈村子后再回去问人。
没想到这村子看着地方有限，里头的路七七八八，满是岔路，两人走着走着，已经不知来时的路了。
这时他们见前面围了一堆人，将窄小的通道堵得走不过，便也干脆走过去看了看情况。
原来院子里有人在杀猪，脸盆里的猪血还在冒着热气。
付时玉动了动鼻子，似乎闻到一股腥臭。
看来这就是为佟家岙“大日子”做的准备。
他和站在外边的村民打听着情况，没想到对方口风很紧，多一个字儿也不肯透露，边上的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后，也频频投来不善的目光。
陆盛趴在墙头看了一阵，将付时玉拉远。
“估计是祭祀。”
院子里又有猪头，又有其他供奉的物件，看上去还挺丰盛。
这对于一个贫穷的村子来说，确实是只有重要日子才会做的准备。
“就是不知祭拜的对象是哪位了。”
两人一商量，觉着答案恐怕还是得往后山里找。
“嘻嘻，嘻嘻嘻。”
一阵儿童的嬉闹声从转角处传来，饶是付时玉已经停下了脚步，腿上还是被人狠狠一撞。
“小朋友，注意安全啊。”他拉起坐在地上的儿童，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正想检查下有没有哪里受伤时，儿童冷不当的推开他，站起来就往对面跑。
“嘻嘻，新娘子来咯，看新娘咯！”
他跑去的地方正是刚才杀猪的那户人家。
付时玉和陆盛面面相觑。
嫁娶之日杀猪见血，这样的习俗可真少见。
“小孩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陆盛看向巷子另一头，“他们哪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个什么东西。”
但被刚才这么一撞，付时玉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一路走来，这还是头一个碰到的小孩。
难怪刚才总有股违和感，这么一个村子里，怎么就不见儿童的嬉闹呢？
陆盛若有所思道：“没准还真有个吃人心肝的妖怪。”
两人原想在这儿多观察一阵，看看那户祭祀的人家究竟要祭拜谁，但来来往往的村民总拿探究的眼光盯着他们，让人浑身不自在，似乎他们再不走，村民就要上来赶人了。
没办法，两人只好先继续往前查探着村子，然而这一走，径直走到了村庄外头。
比起逼仄的路道和破旧的村庄，山野间盎然的绿意总是让人心情舒畅。
除非有一个破坏美景的物件。
比如一个飘满浮萍、散发着阵阵臭味的池塘。
“这是多久没清理了。”陆盛捂住口鼻，找了根枯树枝划了划水面上的浮萍。
果不其然，底下的水也发绿了。
这池塘不大，两人绕了一圈，正打算往回走时，迎面走来了一个女人。
“你好，请问……”
付时玉想了解些情况，然而对方却仿佛没看到这儿站着的两个陌生男子，径直拎着东西朝池塘边走去。
哗啦。
她把痰盂往下一倒，脏东西都落入了池塘中，随后又去另一边将痰盂浸入水中，随便划拉几下就当洗干净了。
做完这些后，女人又一脸麻木的离开了这儿。
陆盛脸色不是很好看，他一想到刚才还凑近检查了水面，心里头直犯恶心。
又看这地儿没有什么其他东西，两人暂且离开。
等他们又逛了逛村子和周边，再回到采婆家时已经是午后了。
没想到桌上竟然摆着几口碗。
“你们怎么逛了这么久？”桌面已经坐了人，田寸海正捧着其中一口碗，稀里哗啦的往嘴里送食物，“知道什么了？”
付时玉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那碗浆糊样的东西，问了句。
“这是什么？”
“玉米糊糊啊，没吃过？”田寸海抹了抹嘴，“这可是好东西，健康的很。”
“谁做的？”
“啊？”田寸海一愣，这还有谁，肯定是采婆啊。
付时玉：“你看到她用什么水做的不？”
田寸海：“水缸里的水呗。”
因为佟家岙的自来水经常断水，所以家家户户都有一口大水缸，专门用来放日常用水。
田寸海见刚进来的这两人面露菜色，很是不解：“难不成糊糊有问题？水里有毒？！”
“我觉得你还是暂时不要知道的好。”陆盛拍了拍他的肩，一脸沉重。
这时也有其他人陆陆续续回来，吕健达一进门就高喊受不了。
田寸海焦急问：“到底怎么了？一个个的是要憋死我啊。”
“兄弟，这可太恶心了。”
吕健达假装干呕的几声，说刚才他尿急但没找到公厕，正想就地解决一下时，就看到有人不嫌脏的在地上捡东西吃。
“关键是那地儿啊，脏的哟。”吕健达一脸不忍直视，“你们都去过池塘那儿了吧？老天爷，就那环境，怎么着也不会在边上捡东西吃啊。”
付时玉看了看桌上的玉米糊糊，陷入了沉思。
这就说不通了，虽然这村子的发展落后了点，但也不至于要去地上找吃的，吕健达见到的那人难不成是个特别的NPC？
“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不？”陆盛立刻追问。
“我怎么知道啊，那人头发长的遮脸，又蹲在地上，看不清。”吕健达想了想，又说不过应该是个女人。
女人？
付时玉和陆盛对视一眼。
说来奇怪，今天他们在外的这段时间看到的大部分都是男性村民，不仅见到的儿童数量很有限，连看到的和听到的女性又都出现在池塘边上，行为举止也有些异样。
难不成这村子里还藏着更深的秘密？
一时间，屋子的氛围凝重了几分。
只有田寸海还在叫着：“那池塘到底咋回事啊？哎呦你们说啊，可急死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