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迪斯好几晚都没有睡着。
那个男人，Z·诺伦，跟西弗斯是什么关系？
总不会……他是海森斯吧？
但是那个男人给西弗斯做饭，给西弗斯扎头发，给西弗斯整理衣服，温柔得不像话。
西弗斯跟海森斯上床之后可是筋疲力竭的状态，如果诺伦是海森斯，他怎么可能这么温柔呢？
这个男人太温柔了，让从来没有被温柔以对的哈迪斯很意外。
哈迪斯烦燥的从床上跳起，推开了西弗斯的舱门——西弗斯从来不关舱门，他似乎巴不得哈迪斯在晚上过去杀了他。
然后哈迪斯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西弗斯被诺伦抱在怀里，睡得很死。
诺伦坐在西弗斯的床上，一手拢着西弗斯的后背，一手把西弗斯额前的金发理到耳后。西弗斯靠在诺伦的肩膀上，睫毛很长，身体柔软的不像话。
像是睡得很熟。
但是西弗斯睡眠很浅，哈迪斯知道的，他曾经试图在晚上给西弗斯一点儿颜色看看，结果刚一推门西弗斯就会惊醒。
西弗斯不可能睡在别人怀里。
所以西弗斯是昏迷的。
少见的虚弱啊。
“你对他做了什么？”哈迪斯重新上前一步，问道，“他不可能睡在别人怀里。”
“确实呢。”诺伦依旧笑得温柔，“只是安眠药而已，他需要休息。”
哈迪斯不信。
“他不吃那种东西。”哈迪斯握紧了十指，“他从来不吃那种东西。”
哈迪斯尝试过给西弗斯下药，可是西弗斯轻而易举的就可以辨别出来，就连普通的感冒药他都是避而远之的。
哈迪斯不明白西弗斯为什么这么抗拒药物，但是他肯定西弗斯不会吃药——至少不会自愿吃药。
“是啊，西弗斯不吃药的，真不听话啊。”诺伦低头望向西弗斯，指尖沿着西弗斯的脸部轮廓起伏，“所以需要一点技巧，你想学吗？”
诺伦的指尖停在西弗斯的唇上，他抬眸望向哈迪斯，温温柔柔的笑了。
哈迪斯第一次知道人的温柔可以让别人不寒而栗。
但是他动心了。
他想知道，非常，非常，非常想知道。
哈迪斯沉默良久，走到了床前。
诺伦偏了下头，冲着他勾了勾手指，笑道：“靠近点。”
诺伦的话似乎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让人不得不相信，不得不臣服，哈迪斯大脑一片空白，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离诺伦很近的地方。
他直直的看着诺伦金色的眸子，觉得晕乎乎的，如堕雾中。
下一秒，诺伦扣住了他的下巴。
哈迪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疑惑的皱了眉头。
诺伦吻上他的唇。
哈迪斯傻了眼，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做这种事，或者说，没想过自己会跟一个才认识三天的人做这种事。
不不不，这好像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没想过自己跟西弗斯以外的人做这种事。
哈迪斯猛地推开了诺伦，脚下一绊，跌坐在地。
“我操！操！你妈的！你在干什么！”哈迪斯狠狠的擦了擦自己的嘴，“呸”个不停，“你有病吗？我操你妈的，死变态！”
诺伦无所谓的舔了下嘴唇，嫌弃道：“小孩子亲起来好无聊，还是西弗斯比较有趣。”
哈迪斯讨厌死这个捉摸不透的人了，他掏出枪，对准了他。
“如果你开枪，我不会死，但是你一定会死。”诺伦毫不在意的低头看着西弗斯，意犹未尽的抚摸着西弗斯的脸庞和身体，他解开西弗斯的扣子，手指在西弗斯的身体上游走。
哈迪斯开了枪。
然后子弹被弹了回来，射中了哈迪斯的左肩。
“啊，反应还挺快的。”诺伦看都不看哈迪斯一眼，“瞬间就避开了心脏的位置啊。”
哈迪斯没明白为什么，但他感觉到对方有一层保护层。
“你怎么做到的？”哈迪斯捂着自己的肩膀，因为疼痛而脸色惨白，“为什么你可以计算反弹的路线？”
诺伦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哈迪斯就明白了。
诺伦的眼睛里有瞄准镜一样的纹路。
他改造了自己的左眼。
难怪……难怪西弗斯对他那么服从。
因为打不过他啊。
“不是的。”诺伦说，“西弗斯不反抗我，不是因为打不过我。”
哈迪斯被人看穿了心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说话。
“是因为他爱我。”诺伦解开了西弗斯的腰带，“他用他的一切来爱我，包括这具身体，一切，都是我的。”
哈迪斯没有意识到自己咬紧了牙。
“他不会爱上任何人。”哈迪斯咬牙切齿，他甚至站不起来，肩膀的剧痛火烧一样蔓延到全身，他浑身都是冷汗。
诺伦挑眉，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信教还杀了人，他不会爱上任何人。”哈迪斯把休斯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
诺伦笑得很开心，他笑了好久好久，问道：“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他不会跟任何人拥有爱情，但是爱难道只有友情亲情和爱情吗？”
哈迪斯茫然的看着他，不解道：“不然还有什么？”
“顺从，依赖，索取。”诺伦毫不避讳的在哈迪斯面前亵玩西弗斯的身体，“这些难道不是爱吗？”
哈迪斯觉得他荒唐。
“这些是恨吧？”哈迪斯冷笑。
他对西弗斯不就是这些吗？
顺从，因为打不过；依赖，因为要活着；索取，因为只有他才能给予自己活着所需要的存在。
哈迪斯对自己的父亲，对西弗斯，都是如此。
这些难道不是伴随着恨吗？
诺伦点了点头：“对于你来说，这些确实伴随着恨，但是恨一个人，就不能同时爱他吗？”
哈迪斯觉得他有病。
“你真的感受过爱是什么吗？”诺伦看着哈迪斯嫌弃的表情，笑出声来，“西弗斯自己没有感情，所以他不可能告诉你这一切，但是如果他想让你成为一个正常的人，你就必须明白感情是什么。”
“感情的两个最主要的成分，就是爱和恨。”
哈迪斯难以置信：“哈？你跟我说爱？你在搞笑吗？你一个莫名其妙的人闯进我好不容易安定的生活，给了我一枪，然后当着我的面迷奸我的养父，你他妈的跟我说教？你配吗？”
诺伦也不生气，他眨了眨眼睛，笑道：“我是在帮西弗斯，他想要你杀死他吧？如果他想要有尊严的死，你就要成为一个正常人——至少是个有感情的人。”
“你有病吧？”哈迪斯骂道，“他要死不死的关你屁事？”
“我不希望他被一个杀人机器杀死，我希望他被‘人’杀死。”诺伦突然严肃道，“被一个真真正正的‘人’杀死，才是他渴望的有尊严的死亡。”
哈迪斯真心觉得他脑子有病，于是懒得跟他辩论，他叹了口气，装乖服软道：“那你可以先帮我把伤口处理一下吗？毕竟我还要长大以后杀掉他呢，我可不能现在死掉啊。”
“你死不了。”诺伦冷漠道，“一发子弹而已，你又不是没中过。”
哈迪斯：“……”
哈迪斯：“啧。”
“我刚才吻你的时候，你想的是什么？”诺伦全心全意的玩弄昏迷的西弗斯的身体，依旧笑得温温柔柔，“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个，你想明白了，你就懂了。”
哈迪斯又想起来自己刚才居然被他亲了，只觉得这张嘴都不想要了。
这可是他的初吻啊！
居然不是给了西弗斯，而是给了这么个狗屁玩意儿。
……西弗斯。
刚才那一瞬间，他想到的只有西弗斯。
所以，这是爱吗？
正面情绪是他，负面情绪也是他。
想到爱，是他，想到恨，还是他。
全都是他。
哈迪斯突然发现自己对曾经的父亲也是这样的感情。
少见的温柔是父亲，极致的憎恨也是父亲。
所以，他是真的把西弗斯当作自己的父亲了吗？
但是，他想要亲吻西弗斯。
他想要……让西弗斯在自己的身下呻吟。
好奇怪。
如果他把西弗斯当作自己的父亲，又怎么会对西弗斯有情爱的欲望呢？
“爱难道只有友情、亲情和爱情吗？”
哈迪斯望向诺伦，控制不住的看着诺伦玩弄西弗斯的身体，他的眼睛无法离开诺伦的动作，但他还是问道：“爱情、亲情和友情之外，还有其他的感情吗？”
“也许三者都有呢。”诺伦在西弗斯身上留下咬痕，模棱两可的回答。
“但是有亲情的话，怎么可以有爱情？”哈迪斯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儿发抖。
他意识到了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他真的把西弗斯当作了自己的父亲。
同时他也想让西弗斯成为自己的所有物，想要像诺伦那样对待西弗斯。
亲吻他，啃咬他，抚摸他，贯穿他。
做情人之间才能做的事情。
背德。
违背道德伦理的感情。
“如果我把他当成我的父亲，又把他当成我的情人。”哈迪斯控制不住的发抖，“那不是乱伦吗？这是……违背道德的啊？”
“但他不是你的父亲。”诺伦似笑非笑，“你们之间本来就没有道德。”
“你不会真的把他当成父亲吧？”诺伦愣了一下，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望向哈迪斯，语气嘲讽。
“亲情什么的，你认为西弗斯会想要那种东西吗？”诺伦像个蛊惑人心的魔鬼，他笑得温柔，“他只是想让你杀掉自己，不是吗？”
哈迪斯昏昏沉沉，逐渐明白了诺伦的意思。
西弗斯不可能是自己的父亲，他所谓的养父不过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是他渴求死亡的另一种方式。
他跟西弗斯之间没有道德，没有规则，没有限制。
他们之间有无数种关系交联，却始终是混乱的。
他们的关系始终是荒唐的。
父子，师徒，仇人，情人。
寄生，共生，掠夺，剥削。
什么都可以。
“他是我的。”哈迪斯想明白了这些，一字一句道，“他、是、我、的。”
诺伦偏了下头，他把西弗斯放进被子里，翘着腿坐在床边，指了指西弗斯，问道：“要一起来吗？”
哈迪斯摇摇头，艰难的爬起来走到门口，他在门口停下来，回头望向诺伦。
艳红色的瞳眸一片冷寂。
“我不喜欢共享东西。”哈迪斯说，“以后，他只会是我的。”
“你不过是暂时的东西而已。”
诺伦看着他摔上门，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从今天起，他会比任何人都爱你，也会比任何人都恨你。等到他长大了，一定会做出很有趣的事情，我很期待哦，西弗斯。”诺伦俯身，温柔的亲吻西弗斯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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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我为你预约的地狱。”他轻声说，“狗就应该有狗的样子，西弗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