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江海与江流自是喜不自禁的点头答应,江海内心更是一片激动,这位该不会是红色组织里的人吧?
如果是的话,那岂不是……
江海按压住心底的激动,上前一步盯着那双烧的人心火热的眸子问道,“请问……”
话还没说完,江海一个踉跄,感觉自己好像被人从一个车厢里挤了出来一样,等她站稳发现自己又变成了阿飘。
江海瞪着眼睛看着重新掌握身体控制权的江山恭恭敬敬的问国字脸,“请问我们姐弟二人可有住处?若是没有随意一个遮风的棚子也使得。”
国字脸当然不可能让两个小孩去睡遮风的棚子,让他们跟着戴眼镜的先生走。
于是江海就跟气球一样被江山一步一步带着远离了国字脸,如果有其他人能看到江海的话能看到眼前诡异惊悚又有点搞笑的一幕。
只见江山在前面走,江山的后面的半空中浮着一个人,她面朝后面,满脸怀疑不舍,伸出了尔康手,悲痛呼喊着“卡机嘛!”看着像是立马要往后面奔去一样,但偏偏是一个往后奔去的姿势,却被不知名的原因一步一步远离。
00:……
能够感知到的江山:……
这边戴眼镜的先生一边带他们到一处房间里去,一边低声和他们交流,交流对象是自觉自己年纪大要照顾好弟弟不能让人骗了他们去的江流,江山自从重新掌控身体后除了在国字脸面前说的那句话便一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跟着。
从交谈中他们知道了,戴眼镜的先生姓吴,国字脸姓瞿,叫什么吴先生并没有说,于是他们也只行了个怪异歪扭的礼节,称了声“吴先生”。
吴先生看着他们怪异的礼节也不说什么,只是笑了一下,眼底的愁苦似乎也散了一些,一一向他们介绍厨房在何处,茅厕在何处以及哪些地方不能去等。
因为今天来的偶然,并没有准备他们的一些东西,吴先生带他们到了一间房间,又塞给了他们一些糕点和茶水,让他们稍稍坐一会,过会要去洗漱洗漱的。
江山与江流对望了一眼,也没敢坐在干净的凳子上,两个人依旧是找了一处地方坐了下来,茶杯只稍微抿了抿,他们不知道坐一会是什么时候,生怕水喝多了不方便。糕点倒是全吃了,从来到现在两个人只吃了一个包子。
在等待期间江海试图用千百种方法和江山搭腔,但江山一直保持沉默。
江海:……真绝了这人。
没过一会吴先生就领着一个叫做张大娘的妇女进来,看到他们坐在地上楞了一下,又让张大娘带着江流去洗漱,吴先生则带着江山去了另一处地方。
期间江山以为自己身上流出来的黑水羞愧不已,数次要求自己来,但吴先生虽然是个柔弱书生,但却异常执着。江山也不敢反抗。
此处的江海自然是啥也看不到的,眼前是雾蒙蒙的一片,两个人的人头都看不见。这个也是00的一个功能了,按照她说灵魂虽然无性别,但是肉体是有的,要尊重每一个肉-体的隐私权。
江海再怎么没皮没脸也不可能说,不行,我就要看肉-体的话来,何况江海本就没有那么没皮没脸。
江海漂浮在雾的顶端,边等边和00交谈道。
“你说国字脸,哦不,瞿先生会是我想的那种”江海挤眉弄眼了一会,“组织里的人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江海也不睬她,继续道“如果国字脸是瞿先生,那么刘品金去哪了?”
“请说的再仔细些。”
“难不成是去执行任务去了??”江海继续自言自语。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00那丝毫无感情的女播音腔照旧响起。
江海挑了挑眉,“哦?”
……
待到两个人都清洗干净换上干净衣服后,能肉眼可见的两人都舒服了很多,没有蓬头污面后,露出了黄嫩的皮肤,两个人身穿黑灰色的服装也显得整齐洁净了些。
江流跟着张大娘在后厨工作,给张大娘打打下手做做琐屑的事情,江山则要到金丰酒店跟着店铺小二送送餐打扫打扫之类的事情。
听到吴先生的安排后江山和江流明显松了口气,要他们做事就好。
虽然安排的差不多了,但那也是明天的工作了,忙碌到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姐弟二人睡一间小屋子,用隔板微微一档两个人就有了各自的空间,吴先生说等以后阔绰些再给他们一人一间房屋,两个人有了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已经满足,何况还给安排了去处,哪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别说两个人共用一间房屋,路途上比这更小的地方也呆过。
一人喝了一碗热乎乎的汤,就着香味扑鼻的烧饼,偶尔再夹些恰到好处的清凉脆口的咸菜,直吃的肚子微微鼓起,别提多满足了。
江山和江流稍微收拾了一下后躺在满是皂荚香味的的床上,闻着淡淡的香味,听着外面的人走来走去又渐渐安静下来,累了许久的两个人放松了崩了许久的身体,沉下心来缓缓睡去。
江海飘在半空中看着毫无防备几乎沾床就倒的两个小脸蛋,心底一软。虽然对江山现在依然对她不理不睬的态度感觉有点郁闷,也有些心急任务的进展程度,但也不忍心责怪,江海虚虚的摸了摸两个小孩的头,也找了个地方休息了下来。
灵魂是无知无觉的,尤其江海这几天都是用的江山的身体,更不应该疲惫,但江海总觉得不休息怪怪的,成为灵魂体不吃不喝就算了,但是别人都睡觉了,江海一个人不睡觉,即使是有00在一边陪她唠嗑,她总觉得自己是个夜里不睡觉盯着小孩子的变态一样。
随身跟着一个小孩子也就算了,连睡觉都盯着人家看这就很诡异了。
我可真是个贴心的可人啊呀……江海抱着这种极为自豪的心思也跟着默默睡去。
早被江海认为睡熟的江山此刻却睁开眼睛朝江海的地方望了一眼,随即转过身去在一片寂静中沉入睡眠。
江山是在一片聒噪声音中醒来的,什么“再不起来太阳就要晒屁股啦”,什么“人家好心收留你们,你们却是个大懒虫啦”等等等等,他往外面瞥了一眼,什么太阳!鸡都没叫呢!
话虽如此,江山依然起身了,因为他发现江流穿戴整齐,半长不长的头发低低的扎了个马尾,手里端着一个盆回来了。
“起来啦?”江流笑眯眯的问。
江山点了点头,心知这是姐姐刚到一个地方估计心里不安,或许也是怕睡得沉了先生嫌他们懒惰,这一点那个聒噪的倒是说的没错,但是江山是不会承认的,“你捧着个盆干什么?”
“哦,这是给我们洗脸的水,”江流边回答边把盆放在房里的一张小矮桌上,江山瞄了一眼发现盆里还有块布,估计是给他们洗脸用的。
江流用沾了温水的布细细的净了脸,又边吩咐到,“过会你穿戴好后还要去下厨房,找张大娘给你拿,拿,刷牙的东西,刷完牙再来洗把脸,干净些总是让人讨喜的。”
“张大娘已经起来了?”
或许是因为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江流的孩子气性又慢慢涌上来了,江流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个呆子,忘记在家时娘亲也是这个时候起来准备早饭的?”
“记得。”江山低着头回了句,穿戴好后向厨房走去,江流自知失言,又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整理好被褥后,又重新打了盆热水放在小矮桌上,等他一回来之后就能洗脸了。
江海跟着江山啧啧叹气,就算是修行者,现在也是个孩子,还是有孩子脾气的呀。
……
一番整理后,姐弟二人跟着院子里的人这才认了个全面,院子里除了张大娘以外还有个哑婆婆,哑婆婆原本不哑据说年轻时候还是个远近闻名的美人,只可惜哑婆婆命不好,丈夫早死,家里只留下哑婆婆和闺女,婆家不认不带把儿的闺女,也不认哑婆婆。
她们被赶出家门后遭到了事儿,被人又给卖了。她的嗓子就是在途中她的闺女发烧四处求人喊哑的,不过闺女依然没救过来,她也哑了,死了闺女后浑浑噩噩的一下子老了好多,没人愿意买一个不会说话看着还有点疯癫的人。只有瞿先生收留了她,在院子里打扫打扫卫生,到处忙活忙活。
两人听到这乖巧的朝着哑婆婆喊了声“婆婆”。
哑婆婆从呆怔中醒来,她看着挺立俊俏的两个小孩子,愣愣的看着江流,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看的两个小孩心里有些发毛,张大娘猛地拍了下哑婆婆,骂道“你怎么又呆了!这可不是你闺女,别发着癫把人家吓到!”
江流闻言立马上去扶住了哑婆婆一只手,又对着张大娘脆生生笑道,“没事大娘,爹娘走后我们心里惶恐的紧,多个人当闺女似的疼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张大娘闻言也舒展了脸,笑道“你这姑娘倒也嘴甜,不过嘴再甜活干的不好我可是要罚你的。”
江流连连保证,“我再也不怕吃苦的。”
至于昨天在金丰酒店的小刘就是那边的小二,小刘虽然在店里和顾客们嬉笑来往,但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大孩子,此时正绷着一张脸,整个人十分的严肃,朝着众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忽然一巴掌拍向了小刘的后脑勺,“你这小子在搞什么名堂,这个江山以后是要跟你跑的,好好教人家。”
小刘被这一巴掌拍的龇牙咧嘴,一脸的严肃破功了,冲着后面的人苦着脸喊道“张叔,你这下手也忒狠了,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啊……”
那人便是张叔,是在金丰酒店里兼任掌柜和账房的,只见张叔一身灰蓝色长袍,下巴上被修剪的非常完美的山羊胡,眼睛微微眯着,笑着看向两人,“小家伙莫怕生,我们这不是什么坏人哩。”
众人又跟着笑起来,用过餐后便各自跟着人,忙碌去也。
在去往酒店路上,小刘一边走着一边和江山说道,“酒店里还有两个炒菜师傅,不过他们都有点闲钱,在城里置办了房子,所以并不与他们一起住,”想了想又叮嘱道,“你现在的模样与昨日不同,小心点不会有人问的,到时候有人拿你开心你就来找我,横竖你现在还小,他们也不会拿你怎么样,但是日子久了,你就得会些东西,”
说到这,小刘就有点开心的洋洋得意,“诶呀,现在说不清,反正你到时候跟着我就行了,做事麻利着点。”
江山自是一一应允。
那边江流也拎着篮子,跟着张大娘出门采办,看着大娘与摆菜摊的人各处扯皮砍价,心里暗暗震惊,不由更加佩服起张大娘的口才来。
就这么一连过去了数日,江海与江流算是彻底融入这个大院里了,他们经常忙的像个陀螺一样四处转。
吴先生是个真的书生,偶尔还教他们写字,四书五经倒是不教,偶尔还会拿些洋人的课本回来试着阅读,按照他所说的,学些字不至于文盲就行了,他们这样的人四书五经背的在熟练也没用,洋人的东西不仅仅是新奇,他更要知道……
至于知道什么,吴先生却又不肯说了,他平日里也会做一些人的私塾,但现在请私塾的越来越少了,家里富裕一点的甚至会请洋人来家里说什么“鹰语”,弹什么匹安农,平常还会去编辑部里修改修改文章。
不管是做什么事情,吴先生的眼神总是有点悲苦的趁着他的脸也变得悲苦了一些。按照张大娘说的,吴先生原先还是个秀才,先前参加了什么运动,说什么学夷……什么以什么制夷,出国学了几年回来后发现家里人散的散死的死,也就彻底卸下这份心思了。
听到这里江海也不管江山能不能听到,大声嚷嚷着“是师夷长技以制夷!!!那个运动您说的应该是洋务运动吧?不是洋务运动就是公车上书!!!但是学习洋人是没有用的!照搬照抄我们还是会失败的!我们要走哔——哔——哔道路!”
直到今天,吴先生拿着一叠报纸飞速的进了院子,神情还有点狂喜,进了院子众人就听到他癫狂的笑声,大家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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