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婚姻危机

虽然说了结婚是为了和他离婚,但你万万没想到会在结婚一个月后就迎来婚姻危机。
五条悟并拢手掌,拇指抵着柔软的嘴唇,大抵是在思考。高挺的鼻梁上未支墨镜,冰蓝的眼睛毫无遮掩地注视你,等待你的发言。
比起五条悟为了方便跟你斗智斗勇脱下眼前的遮蔽物露出双眼,你更害怕他一本正经的眼神。那更像猫科动物捕猎的神情,注视猎物时极具侵略性,如果猎物有任何的轻举妄动,它就会露出尖利的獠牙、毫不留情地把猎物拆分入腹。
你喉咙滚动,半晌才说话:“五条先生……”
五条悟冷冷地说:“叫我的名字!”
你弱弱地喃喃:“悟……”
五条悟:“没得商量!”
你明明还没说话……
五条悟无处安放的大长腿落在你的身旁,脚尖左右轻摆像猫咪不耐烦的晃动尾尖,明目张胆地威胁你不要有什么大胆的想法,最好乖乖地听话不然我就咬你!
五条悟鲜红的舌尖扫过虎牙,面色严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妄想跟我离婚……五条悟的家门只能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你:“……”我不想让你成为成为鳏夫。
你坐直身体,心情沉重:“悟……我郑重地告诉你,我们结婚才一个月,我的工作量爆炸式增加……”
除了日常教书育人的工作和大半个月的祓除任务,你祓除咒灵任务比上个月增加十二起,支援任务增加七起,不明暗杀三起,‘问卷调查’四起。大量的工作使得你每天早上对着镜子观察自己都会怀疑人生。面色暗沉,眼底青黑,光滑的瓷砖地板遗落几缕头发。虽然你大致能想象和五条悟结婚后可以适当帮他分担压力,但你没想到居然如此之多。
你双手环抱膝盖,内心的哀愁化作叹息,你深刻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你身子一歪倒在五条悟怀抱里,惆怅道:“老公……”
五条悟饱含爱意地亲吻你的额头,手臂禁锢你小小的身体,语气里还带有一丝不悦:“离婚禁止!”
你冰凉的掌心抚上五条悟的脸颊,漆黑的瞳孔因纠结而颤动。这人又瘦了,颔骨愈发硌手了。
结婚之后才发现他比你想象得更忙、更爱吃甜食。餐桌上的晚餐经常凉透了五条悟还没有回家,你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看文件等待他,等着等着不知不觉睡着了。第二天你发现独自一人在床上醒来,餐桌的碟子一动不动,冰箱里的草莓奶油蛋糕倒是无影无踪了。
有时你不明白他到底是个大人还是孩子。要说他是大人,又不准确。他总有一份小孩儿心性,喜欢逗你为乐,但又不愿意好好照顾自己,喜欢享受你的宠溺;说他是个小孩,他却在某些事情上非常靠谱,靠谱得顶天立地无所不能。
你想劝他,好好休息一下吧,放下咒术师的身份,放下五条家的身份,放下自己背负的一切。作为自己的丈夫,在自己的怀里安心地睡去……
可是,你不可以这么做。
你叹息,还是妥协:“不离不离,发生什么都不离。”
“可是……我发现有不干净的东西频繁出手,而且是下死手”你补充道。
这段时间你遇到的咒灵无论级别高低,无论是单人任务还是共同任务,他们必定认准你进行攻击,像雷达GPS精准定位,你去哪它们追到哪。咒灵们仿佛达成共识,一定要置你于死地。
五条悟脑内有一丝警醒,握着你手腕的手掌逐渐收紧:“遇到特级了吗?有没有受伤?”
你感觉到了五条悟的紧张,手骨有些吃疼:“嘶……暂时还没有遇到特级,不然我现在还能好好的坐在你面前吗?”
五条悟放开你的手,转身打开黑色行李箱,前几天他才从国外出差回来还没来得及整理箱子,从内层取出一个类似吊坠的物品放入你的手心。
你接过,吊坠小巧精致,黑色手作编绳,绳结处有两枚繁复花纹穿绳而过的编钟银饰,下端坠着一枚灵摆形状的水晶,水晶里泛着盈盈的水蓝。
“抱歉……有点担心你”五条悟将项链挂在你的脖颈上:“这是我上次从一个国外的咒术师手里买来的,据说注入咒力或者血液就可以追踪到吊坠所在的位置。”
虽然这个时候你应该感动一下,但是面对五条悟奇怪的说法还是忍不住吐槽:“这……真的不会演变成变态跟踪剧情吗?”
五条悟噗嗤笑出声,高声撒娇:“我是这种人吗?老婆~你把我想得太坏了!”
五条悟跟你解释因为这个东西十分特殊,可以储存使用者的咒力,他觉得很有趣就买下来做纪念品。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为了让你不这么抗拒,他特地用(六眼)查看过没有其他人的咒术残留或使用痕迹,然后才在水晶内注入自己的咒力。
五条悟身后的猫咪尾巴快要翘到天上了。
你面对他可爱的小表情,忍不住笑迷了眼睛:“夸你夸你,你太聪明啦!”
五条悟补充道:“这个虽然不比一直待在你身边管用,但在遇到特级或者其他特别危险的情况下我还是能感知到你的位置,我可以立即赶过去保护你。”
原理很简单,通过水晶里的咒力与五条悟的咒力进行共鸣。吊坠紧贴你胸口正中心,你使用咒力时的波动会通过水晶与五条悟的咒力产生碰撞。一旦你真正遇到危险,咒力消耗过度,碰撞减弱,五条悟就会立刻察觉。
你幡然领悟,问道:“那你岂不是需要一直分心去关注我的情况?”
你的关心让他心情顿时愉悦,不受控制地上扬嘴角,用最可爱的脸露出欠揍的笑容:“不要担心!我可是最强哦!”
五条悟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你,毫不掩饰地向你索要奖励。
你揽着他的肩膀,落下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诶……就这样吗?”
“嗯?不够?”
“不够!来做吧!”
“……”不要白日宣淫!
“来嘛~”
“那你节制一点哦……”
今天是休息日,你和五条悟打算出门约会。
你在试衣镜前比对两条裙子哪一条更适合这件缎带式蝴蝶结肩带上衣,纠结不已。
黑色长裙长度至腿,轻纱质地,行走时裙袂飞扬,飘飘欲仙。
白色短裙堪堪齐平大腿根,露出修长的双腿,经常锻炼的长腿形状优美,白嫩光滑,完美的曲线包裹着恰到好处的肌肉,比电视广告里的模特还性感三分。
五条悟穿着普通的修身长裤,上身内里是普通纯白T恤,外边一件棕色外套。即使再普通的衣服在一米九的身高和黄金比例面前都不值一提,更何况还有完美的相貌。
这个简单的男人早早就换好衣服,像一个大爷手臂搭在沙发边缘,看你在两件裙子之间纠结不定。
“老婆~裙——子——太——短——了——”
五条猫猫眨巴眨巴碧蓝的大眼睛,嘴角上扬盯着你的下半身,用最幼齿的样貌和可爱的语气威胁你把裙子换下。
你歪歪头看向五条悟,秀丽的长发轻轻拂过浑圆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眼神有些不解:“我这样穿不好看吗?”
五条悟离开沙发,从背后揽住你纤细的腰身,在你耳边回答:“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完事还补充一句:“不过没我好看就对了。”
你硬了,拳头硬了。
五条悟叹气:“你已经挑了半个多小时了,再不出门商店就要关门了哟!”
你捏捏他的脸颊,说道:“难得我俩周末都有时间,打扮漂亮一些出门不好吗?”
五条悟点点头认同,说道:“我有一个办法。”
说罢,五条悟俯下身,他的脸在你面前放大,温热的气息洒落在你的鼻尖。你不知道五条悟又有什么奇怪的想法,神经紧绷。
你的眼神飘忽,最终将落点落在他柔软的嘴唇。
下一秒,他照着你的锁骨,狠狠地咬下。
“嘶……”你双手推拒五条悟的肩膀,他纹丝不动,甚至得寸进尺逐渐向上。
你向后踉跄几步,愤怒不断翻涌,咬牙怒视这个恶劣的男人。
五条悟“吃饱喝足”,心情愉悦地从衣柜里挑出T恤和长裤,嚷嚷道:“老婆穿这个吧!脖子和昨晚留下的印子,都要遮好哦!”特地加重了最后几个字,手指抚摸你的大腿内侧。
“五!条!悟!你不觉得你有些过分吗?”
你舌头顶着后槽牙,脸颊微微鼓起,五条悟知道这是你即将生气的征兆,意识到逗过头了,立即发出欠扁的道歉:“老~婆~对不起哦!”
你嘶地一声倒抽一口凉气,忍耐住自己想要把五条悟捶到日本海的冲动,不断开解自己。不要生气会长皱纹变老,不要生气五条悟就是三岁小孩儿,不要生气这里是高专内不能使用咒力和五条悟决一死战。
但不得不说这个方法非常管用,节省了百分之八十的时间。最后你选择了和五条悟同款的T恤,配一条牛仔短裤。
五条悟像个大猫猫似的在你背后甩尾巴,盯着你的大腿,不死心地碎碎念:“老婆~腿会晒黑的哦!”
你还没忘记他做的混账事,假装没有听见。
那个人一直落后你半步,不停地甩动毛绒绒的大尾巴,打算做坏事的脑筋飞速运转。
果然没办法放置这个人,你避重就轻道:“啊~悟,情侣款T恤不好吗?”
五条悟摩挲下巴,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果然你精准的用词戳中他的小心脏,手臂愉悦地揽过你的肩。
盛夏的风掀起阵阵热浪,蝉年复一年地在树上鸣叫。自动贩卖机里已经没有波子汽水的影子,有的只是成功跨越那段微热时光的你们。
相机拍照的声音在你们身后响起,你转头望向那个摄影师,眉头微皱。
五条悟察觉你的不悦,径直走向那个举着相机的人,两人交涉了一会儿,那个人朝五条悟鞠躬,应该是在道歉,然后把一张照片交给五条悟。
五条悟把照片塞在衬衣口袋,轻吻你的脸颊,摸着你的长发说只是普通的旅人他不是有意的,安抚你的情绪,然后牵着你走进一家服装店。
“悟,这件裙子怎么样?”
“一般般,配色太滑稽了。”
“那这个露肩装?”
“老婆觉得自己有机会穿吗?”
“……”
“那你帮我挑!”
五条悟绕了一圈,摇摇头,拉着你的手臂离开了。
踏出店门,五条悟嗅到了令人厌恶的气息。
五条悟嘴角上扬,略有嘲讽,没想到那群垃圾这么耐不住性子。他打算自己处理对面冰淇淋店的咒灵,于是支开你:“老婆,你去前面逛逛,我去买两个冰淇淋。”
你了然,答应他。你向前走了几十米,发现一家便利店,盘算家里的调味料快没了,是时候去买一些了。
你推开店门,忽觉脑内一阵眩晕,身体下意识寻找落点。指尖传来湿滑的触感,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痛你的双眼,眼前由黑转白,视线所及之处并不是店内的墙壁。
“这是……血?“你捻了捻手里的不明液体,疑惑道。
你专注于这些奇怪的迹象,并未注意到身后有个身影在悄悄靠近。
此时,五条悟从街对面的冰淇淋店出来。
五条悟敏锐的直觉让他注意到四周的违和感……水晶里的咒力消失了?不对!只要水晶未破损,水晶里储存的咒力就不会如此快速地流失。五条悟迅速摘下墨镜,镜架不经意间剐蹭颧骨泛起红痕,但是他并未注意。
(六眼)透过冰蓝的眼睛飞速运转,脑力迅速消耗的同时却并未察觉那枚闪耀在心口的饰品。五条悟瞳孔霎时紧缩,嘴里喃喃了一句并未发出声音的脏话……
我老婆呢!?
五条悟极少见地感到恐慌,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怎么可能……在身边都会消失?”男人手掌一撑跨过护栏,无视交通灯跨越马路中央冲往小商店。
车辆轮胎因急刹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来不及的私家车发出了巨大的碰撞声,司机的咒骂声响彻四周,路面上一片混乱。
商店的门是被五条悟踹开的,他此时双眼通红,不顾一切地寻遍商店每一个角落。
“这位先生,您……”店员颤颤巍巍地问道。
五条悟心里郁结,闷声问道:“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女生?很漂亮,长相清纯可爱,大概到我肩膀位置,腿又细又长,穿着牛仔短裤和白色T恤……”
店员听五条悟的描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脑内乍现的灵光不知为何突然被堵塞,脸上的表情就卡在恍然大悟和不知所云之间,十分滑稽。
五条悟捕捉到他细微的变化,又仔细地巡视一圈,一排排的商品整齐的铺陈在货架上,整整齐齐的像每位驻守在岗位的士兵,组成一条条密不透风的城墙。直至走到墙边的一扇门,门上的红漆斑驳脱落,门的样式与店内的装修格格不入,细闻有普通人无法察觉的血腥气。五条悟眼尾下弯,英俊的脸如七月携雨而至的天空般阴沉。
五条悟揪起店员的衣领,用力到指节骨泛白:“这扇门是你店里的吗!?“
五条悟精致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扇门,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如地狱的修罗般露出嗜血的目光,语调逐渐上扬:“想清楚了再回答。”
门外的五条悟察觉你的消失并寻找的同时,你在咒灵组成的空间内进行殊死搏斗。
劲风携带着咒力朝你脑后呼啸而过,你的肌肉快于意识先一步反应,灵巧地侧身躲避。
“啧……真危险。你妈妈没教过你打招呼的正确方式吗?”你调侃突然发起进攻的咒灵,怒不可遏。
咒灵扭曲的脸浮现了用“龇牙咧嘴”都无法形容的表情,,勉强算得上嘴角的部位裂开至眼角,口腔大张的样子仿佛要将你生吞入腹。
你微眯双眼,专注地观察这朵咒灵界的奇葩,嘴里不饶人地喃喃怎么会有这么丑的咒灵。咒灵其貌不扬,却让你提高警惕高了几分。咒力聚集最多的地方应该是脑部,并且极其充沛,按照咒力波动情况分析应该正处于消耗状态。你正处于的位置,应该不属于现实世界,所以咒灵的能力应该是空间类,能否展开领域未知……
你暗暗调动咒力,得出结论:应该是二级,糟糕一些可能在一级以上。
想着就让人觉得晦气,你啐了一口咒灵,问道:“喂!是谁派你来杀五条悟的?”
咒灵的死金鱼眼转到一个诡异的角度,嘴里发出咯咯地笑声,如鬼啸般直直地刺入你的耳膜:“你……杀……”
我?我什么?
你愣神的瞬间,咒灵飞至你的面前,如人类般的四肢迅速生长成为一个拳头携着咒力朝你漂亮的脸捶下。
你抬手防卫,被咒灵强大的力道捶得后撤两步。
你神色一凛,双手凝聚咒力,侧身闪出咒灵的正前方。手指擦过地面,本就龟裂的土地立即分崩离析。你隔空操控这块徒手拆下的土地,上面的土灰簌簌飘落,扬手一挥重重的砸到咒灵身上。
“果然……没有咒具真的很麻烦诶!能不能不要趁我逛街的时候偷袭啊”本来以为今天和五条悟一起出门那群咒灵会收敛一些,你便没有随身携带武器,你抱怨道:“别浪费我的时间,悟还等着我做饭呢!”
你操控咒力与咒灵又厮杀了几十个回合,咒灵招招攻击命门,你的身上添了不少的伤口,血珠沿着光滑的皮肤毫不留情地滚落。你也利用身边的东西攻击咒灵,但因为并不是咒具,造成的伤口不大不小,对咒灵来说是随手即可治愈的程度。
咒灵目睹你的惨状,愈发地兴奋,用它那破风箱的嗓音道:“我要……杀了你!送给那……位大人!”
你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目光紧逼咒灵:“是我小看你了,你应该是接近特级的一级。这个空间就是你的咒术吧?所以只会拿拳头和身体攻击咒术师。”
你放肆地大笑,发出和五条悟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嘲笑:“你?就一级还想要我的命吗?”
你取下五条悟亲手坠在你脖颈上的水晶,爱惜地抚摸充满棱角的柱身,留下眷恋的吻。即使五条悟不在你身边,他也在以自己的方式陪伴你继续战斗。你手指缠绕咒力,轻轻地将水晶割开一个逗点大小的裂痕,水蓝色的咒力缓缓泻出,将水晶周身染晕。水晶脱离重力,悬浮于手心。
你信手一推,水晶光速穿过身体,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坑。
你觉得还不够,这点程度直到你咒力耗尽都不一定能祓除这只咒灵,咒灵的生得术式会帮助它极其快速地修复伤口。
“你知道我为什么只被评为一级吗?并不是我不精于战斗,亦或者是我不会运用咒术。正相反,我极其擅长我的咒术,我可以操纵一定范围内无生命的物体,最近还从实战里学会将其破坏分解”说话中途,你趁着咒力增强的这段时间对咒灵进行狂风暴雨般地攻击。
你目光所及之处,咒灵身上开了许多洞,空间也受到影响有了轻微的扭曲。
你额头上铺上薄薄一层汗,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止,继续道:“操纵非常消耗咒力,我的咒力不足以支撑太久,大家同是一级,看看是你先坚持不住还是我先耗尽咒力!”
空间扭曲的程度逐渐加深,连空气都在被折叠挤压,不断颤动的地面使得你的重心不稳,差点跌坐在地上。你脑内一阵眩晕,肺部的空气逐渐稀少,眼前接连发黑。
咒灵因伤痛逐渐狂暴,似乎要跟你同归于尽似的发起攻击,你身体的血口染红纯白的T恤,一朵绽放的玫瑰印在胸口。
你并未透露出对自己不利的情报,但这只咒灵并不愚蠢。自从它知道只有那颗水晶使它受到伤害,他就极力的利用遮蔽物躲开你的攻击。
咒灵察觉到你的操作水晶愈发不稳便大胆地靠近你,挥拳至你的腹部。拳头猛击肉体的瞬间剧痛渗入肌骨,咒力沿着你的皮肉进入,像寺钟一般鸣响,沉重的后劲撞击你的身体。
你呕出一口鲜血,犹如有人伸出尖利的指甲如凌迟般地刺入心脏,脑内的组织不断碾压翻涌,你的眼前一片漆黑。
你感知到了晕厥的前兆,当机立断像将咒具注入咒力一般将自己所有的咒力猛地输入。即使坚硬如金刚石,也无法承受如此强大的咒力破坏。水晶一瞬间迸发无数条裂纹,在咒灵身体里如烟火般绽放、消失。
猛烈地爆炸力掀飞你的身体,你如同断线的风筝飞向空中。
五条悟轰开门的瞬间只听见巨大的爆炸声。眼见一道黑影自空中下坠,如同自天际飞来的白天鹅,即使坠落也不显狼狈。
五条悟关闭(无限),长臂接住你的身体。像是你一次又一次地接住他,拥他入怀。
你的身体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原本光洁无暇的皮肤或多或少都添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整个人像是刚从血池里捞出来似的。嘴唇苍白毫无血色,胸前的起伏微不可察。
五条悟血红的双眼又添新绛,颤抖地剥开你遮盖在你面部的秀发。他摇晃你的身体,想要将你的气息摇匀:“你没事吧……老婆……老婆?!”
他的晃动触碰到了你的伤口,刺激你的神经,你的眉头因疼痛轻地蹙了一下。
五条悟庆幸,幸好只是晕过去了。
五条悟将自己的棕色外套包裹在你身上,抬眼看见一片狼藉的四周和身受重伤的咒灵,明白你经历了一番苦战。他低头亲昵地亲吻你的耳廓,表扬道:“不愧是我的老婆,真聪明……好好休息一下,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咒灵目睹眼前的男人轻轻地将怀里的人平放在地面,起身注视着它,面对女人时眼里的珍视消失得无影无踪。
约莫几秒,男人指尖浮现咒力,左右扭头活动筋骨,朝咒灵走去。每踏出一步,干涸的地面就向下凹陷几分,扬起的沙尘在唱响最后的哀悼进行曲。
五条悟大笑,笑得天地为之变色,山河为之震颤,他像是血月时降临的魔鬼,可笑地注视着咒灵,眼底溢满了悲戚。
“知道她是我老婆吧?为什么要针对我老婆?打我不比打我老婆有意思吗?”
“呐……说话啊!?不会被吓到尿裤子了吧?”
五条悟闪现到咒灵身后,大掌揪住咒灵的遮羞布,发出似笑非笑的声音:“别跑啊!不想被祓除就继续展开这个空间。”
咒灵身体颤抖,身后的男人压迫感极强,像一座重山伏在它背后。咒灵不敢轻举妄动,一边用生得术式恢复伤口,一边展开咒术。
那个恐怖的男人满意地点点头,问道:“你们的目标是我,为什么三番五次地对我老婆下死手?怎么不敢直接派特级的咒灵来一劳永逸?是想试探我老婆的水平吗?”五条悟踱步到咒灵面前,了然于胸,自信又张狂:
“还是……你们根本就没有特级咒灵?”
咒灵飞身朝五条悟攻去,下手狠毒。
咒灵被五条悟的眼神盯得发怵,嘴里吐出残字片语:“女……杀……”
五条悟摇摇头,白发下的脸庞仿佛是在哀悼:“答案错误!告诉你哦,就你这个水平,我老婆今天如果带了咒具,你可能活不到我来这里。”
“你上头那几位应该了解更多吧?毕竟我们结婚当天,那群烂橘子就把我老婆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了。”
“不过没关系,他们不知道的还有很多,你也没机会去传信……因为,尸体是不会说话的!”
五条悟如魔鬼般钳制咒灵的手臂,一拳将他撂倒在地,冰蓝的双眼喷薄出强烈的欲望,要将这片天地毁灭殆尽。
漆黑的鞋尖碾压咒灵的腹部,咒灵的内脏在腹腔内四下挤压,像是玩具一般被用于发泄怒气。
五条悟呵呵呵地笑出声,他好久没有这么舒畅了,舒畅得像是回到高专那时肆意张狂的日子,释放本心。那一脚像是踩到那群烂橘子身上,将他们脑壳碾碎,恶臭的脑浆四溅。
“喂!你说是将你切片好还是切块好?还是把你一点点地碾成肉泥打成汁会更好?”
“啊~我说话不算话的哦!我老婆性情温和可能会放你一马,我不会大发慈悲的哦!”
一提到你,五条悟仿佛打开了话匣子,连身上炸起的毛都被撸顺了,连呼吸都充满愉悦:“那群老家伙想必家庭非常不和谐吧?啧啧啧,都一把年纪了还看不得别人好,想破坏别人的家庭,不怕百年之后入土墓志铭上被写上多管闲事吗?”
五条悟手指凝聚薄薄地一层咒力,脸藏在发丝的阴影中晦暗不明,只有嘴角勾起的弧度清晰可见。不过眨眼的瞬间,咒灵被硬生生地削去半个身子,血液喷涌如注。
你在疼痛中迷迷糊糊地醒来,迷蒙之间看到熟悉的白发身影。
你有一种错觉,五条悟像正在玩弄濒死的老鼠,并在将其抛来抛去获得快乐,又毫不留情放任老鼠坠地的猫。
你用发软的撑起手臂,喃喃道:“悟……”
五条悟轻轻抱起你走到被大卸八块的咒灵面前,你看了一眼差点闭过气去。你虽然知道五条悟过于恶劣,也见过他祓除咒灵那一股疯劲儿,但今天才深刻理解五条悟是个疯批这个句话。
简直太过头了,咒灵四肢全被碾碎,皮肉黏连搅成一团,脖子以下被开膛破肚,干瘪的皮肤层层叠叠,沿着纹路被尖利一刀刀割开,脏器裸露在外,流出的腥臭血液注满了大地的裂痕。
五条悟目光扫视你的身体,抿唇不言,抬手在咒灵的脸上划下一道血口:“嗯,这样就完全一致了。”
你:“……”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你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暴击下,又瘫软下去。
五条悟提着咒灵的头将后续处理得干干净净。咒术高层不满五条悟擅自结婚,企图将你杀死再塞一个咒术圈内的女人给五条悟,希望以此牵制住五条悟。他们觊觎控制五条悟,这次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切口,却没想到输给了你们的爱情。
你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窗外的星星在黑幕里高挂,月华伴着星光铺满床面,洒进你的身体里。男人换上了家居服,手里抓着一张纸片,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屈腿坐在床下。
你身着睡裙,应该是五条悟帮你换上的。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肌肤如往常一般光滑,疼痛不在,只是有些虚弱,要不是你难以凝聚咒力,你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你揉揉眼睛,坐起身子,带有一丝睡眠的沙哑:“悟,吃饭了吗?”
五条悟仰头靠在床边,发现你真是温柔又可爱,忍不住调侃你:“太太真的很有家庭主妇样子啊!醒来第一句话居然先问我有没有吃饭,不关心一下你自己吗?”
你软软地笑了,将发丝撩至耳后,倾身向前:“有什么好问的?无论我走到哪、去到哪,你一定会找我,不是吗?”
五条悟放下手里的东西,双臂环着你的脖颈。他的脸在你面前逐渐放大,相贴之时吻住你的唇,撷取你的芬芳,唇齿交缠,舌身相互追逐。
似乎是觉得不够,五条悟起身握着你的手心,单腿跪在你的身旁,加深这个吻。
你的余光注意到了那张掉落的纸片,那是一张照片,是你们今日逛街时出游的旅人无意间拍摄的,你手里拿着鲷鱼烧,五条悟揽着你的肩朝鲷鱼烧的鱼头咬下。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翠树的枝叶肆意生长,像极了你们恰到好处的爱情。
“接吻的时候分心是不对的哦,老婆~”五条悟沿着嘴唇一路吻过你的下巴、优美的肩线,停留在你锁骨。
不得不说,锁骨对疼痛的敏感度不亚于嘴唇。那种感觉就像是血肉被反复研磨,难以形容闷痛直击灵魂,余韵悠长。
男人露出猫咪尖牙的时候你如是想到。
你太了解五条悟了,他只有在极度不安、迫切想要确认你的存在,亦或者是在结合时想要打下标记才会咬你的锁骨。
你放纵他充满占有欲的行为,手指插入他的发间,一下一下地顺他柔软的白发,无奈道:“老公,很痛哦……”
“痛才好,知道痛才好”五条悟拥抱着你的手臂逐渐收紧,仿佛要将你揉进骨血里。
你不知道好好的五条悟在担心什么,因为你不知道咒灵们一直针对的人是你而不是五条悟。你只是觉得这个人不安,内心里的坚定在不断动摇,轻轻一触碰可能就会坍塌。
你想缓和沉重的气氛,于是开玩笑道:“区区一级而已,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我不是好好地在你面前吗?我的咒术也在进步,体术在高专时就跟着你一起训练的呀!”
这句话不假,毕竟当年高专时期打得你死我活的,体术也在不知不觉中被迫成长。
听了你的话,五条悟不但没被安慰,反而放开你的身躯,背对穿窗而过的月光,一本正经地注视你,面色微沉。
你鸡皮疙瘩炸起,不知道哪一句戳到了他的某个点,让他立即表演了个川剧变脸。
你刚想说打老婆是不对的,五条悟就挥拳直至你的面门,你把话吞回了肚子里,赶忙侧身躲避,手掀起被单遮挡五条悟的视线,右腿翻转踢向五条悟精壮的腰身。
五条悟不愧是体术天才之一,即使视线被遮蔽也能判断你的动作。他右臂迅速格挡,手掌张开下压握住你的脚踝按回床上。
为了摆脱他的钳制,你左脚踢向他的手腕,他却纹丝未动。另一只手抓住你的小腿,将你扯至身前。
现在你们两人的姿势十分奇怪,你双腿大张被他控制住,他跪在你的双腿之间冷冷地凝视你,却又毫无情欲的苗头。
“喂……”你害怕,不知道原来男人翻脸也可以比翻书快,有些不知所措。
五条悟抬腿将你的脚踝压在下方,并没有放开你的意思。你决定先下手为强,挥拳捶向五条悟的腹部。他这次并没有动手,因为你的拳头停在了咫尺之间。
这人居然开(无限)!!!
五条悟毫不留情地将你掀翻,欺身压制,跪坐在你的腿部,将你的手反剪至背后。
你仰面朝天,墨色长发散落在脸侧,气喘未定,不知道五条悟在发什么疯。
五条悟看起来心情舒畅多了,俯身又在你脖子最显眼的位置一口咬下。
你被五条悟紧紧钳制,身体上的差距让你动弹不得。偏偏那个男人就是如此恶劣,故意为之。你挣扎不得只能放弃:“老公,猫咪都像你这么爱咬人吗?”
五条悟咬舒服了,像是在炫耀战绩似的舔舐,在你耳边道:“老婆确实进步了,至少一开始没让我抓住你。”
“但是,你不是真希,没有(天与咒缚)如此强大的肉体;你也不是惠,没有他的潜力和天赋。你的咒术类似重力操作,看似无敌,但你的咒术只能操作无生命物体,咒术本身并不能给咒灵造成伤害……”
五条悟说得没错,你的咒术并不能对咒灵造成伤害,所以你会像真希随身携带咒具。只要是咒具,无论大小,哪怕只是一个玻璃片或者贴身戒指,都可以作为你的战斗工具。那一颗水晶,虽然不是咒具,但内里包含着五条悟的咒力,相当于五条悟的咒力在被你操纵,这次才能顺利撑到五条悟来。
五条悟放开了对你的束缚,翻身躺在你的身旁,仰头望天。
你们两人以相同的姿势望着空空如也的天花板,仿佛透过天花板就可以欣赏同一片星空,几分钟之后你张口问道:“你这么紧张是怕我死在咒灵手里吗?”
五条悟伸手把玩你的秀发,半晌才回复你:“是希望你能惜命一些,希望你能陪我久一点……”
咒术师有一些话永远只能深埋于心,烂在肚子里。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死,是最灵验的预言。
你眨眨双眼忍住眼眶的酸涩,喉咙哽咽:“好……这样就好。”
你明白五条悟有必须背负的命运,有必须要完成的使命。即使你真的死去他也不会自暴自弃、一蹶不振,甚至不会流下眼泪。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也会像当初杰死去的那样坦然接受。在每个悼念的日子里冒着风雨给你送上最洁净、专属于你的鲜花。
“喂……老婆你哭了吗?”五条悟撑起毛绒绒的脑袋,借着月光观察你的面容。
“没有!”
“诶?骗人!”
“就是没有啦!”
“老婆好逊哦!”
你握紧拳头挥向五条悟的面门,距离两厘米时被迫停止,你咬牙:“悟!以后在房间里禁止使用术式,否则就不要上床睡觉了!”
五条悟说好啊,立刻解开术式,你的拳头擦脸而过。
他张开怀抱,又一次伸手接住了你。
五条悟埋在你的胸前,环抱你软软香香的身子,像只八爪鱼缠着你的腿,侧耳倾听你的心跳,安心地那双让你为之心颤的眼睛。
你亲吻他的发顶,柔声说:“睡吧,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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