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一月

赵月诸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甘棠正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赵月诸叫了她一声:“棠棠?”
甘棠停下了笔,将本子合上,转过身子看见赵月诸,然后笑道:“早安!”
赵月诸也回她:“早安。”
俩人一起进了卫生间洗漱,然后拿起书包出门,打算去外面买早餐吃。
直到出门,赵月诸也没问甘棠写了什么,那个本子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只要随便一翻,就能看到甘棠写在上面的字:
宵同梦,晓同妆,镜里花容并蒂芳。
可惜赵月诸不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
刚做下了一个决定的赵月诸开始享受和甘棠在一起的每一秒时光,她既害怕未来,却又不想再留遗憾,赵月诸既忐忑又心安,不管将来如何,现在都是最好的时光,或者说,她早在很久以前便一直和甘棠是这样的,那么现在,换一种关系呢。
天气渐渐转凉,人行道上的论文很多,虽然每天都有人扫掉,但是未到冬天,树叶没有掉光,每天都在零星掉落,或许当人行道上没有了落叶,冬天也就来临了。
赵月诸和甘棠走在人行道上,今天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太阳高照,透过疏松的红叶缝隙洒落在每个人身上,在有些寒冷的天气里带来一丝温暖。俩人心情大好地决定先去书店做作业,于是便不打算坐车,只走路。
甘棠仰起头,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天空,然后道:“今天天气真好啊!”
赵月诸也道:“对啊,难得的好天气呢?也不知道后面有没有这么好的太阳了。”
“十一月中旬,”甘棠突然说道。
赵月诸一愣,想起了自己的决定,现在都十一月中旬了啊,或许今天回家她便可以将那封信写出来了。
“晴暖如春。”甘棠又道。
赵月诸伸出手感受了一下阳光照在手背的温暖感觉,重复了一遍赵月诸的话:“十一月中旬,晴暖如春。确实呢,现在的天气还算好的,太阳很大,也很温暖。”
甘棠没有说话,俩人心中好像各有心事,沉默地走到了书店。
由于高三的原因,他们的课业变得越来越繁重,一轮复习已经开始,高三学生每天面对的是数不清的卷子和练习册。
十二月有全市统一联考,让学生提前适应一下高考的氛围,于是整个高三的气氛都紧张起来了,大家都在死命地背书,做题。
不过这一切都和赵月诸关系不大了。
就这样距离考试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候,大家的神经都被折磨得差不多了。这天他们本来要上得是音乐课,但是由于期末考试除了主课之外这些课都已经不再上了,音乐老师是个优秀的艺术生,没经历过像学生一样的惨痛经历,她一向信奉快乐教育,看见底下一个个无精打采,死气沉沉的学生,道:“大家还是要注意劳逸结合啊,虽然模拟考试很重要,但也不至于说像高考那么紧张,看看你们一个个生无可恋的样子,我还以为怎么了。”
底下的学生顺杆往上爬,纷纷道:“那老师你给我们放个电影吧,书都要背吐了,让我们放松一下吧老师。”
音乐老师还有有些顾忌:“不行,我怕你们班主任看见了骂我。”
“老师你放心,我们把门关着,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班主任绝对不知!”
就这样,在班里学生的软磨硬泡之下年轻的音乐老师不堪其扰,还是决定给他们放一部电影放松一下。
“行吧。那让你们看一下,这节课下课了就算了。”
底下学生一阵欢呼。
音乐老师边打开多媒体边说道:“恰好我给你们看看我最喜欢的一部电影,《时间旅行者的妻子》。”
赵月诸闻言猛地抬起了头,她突然觉得自己身处一片虚空之中,周围什么也没有,她茫然地看着前方,大不出声,也看不见什么。直到她突然听见了甘棠的声音。
“你刚刚在发什么呆呢?”
赵月诸脸色苍白地笑了一下,摇摇头,最终什么话也说不出。
讲台上,音乐老师已经打开了那部电影,《时间旅行者的妻子》,这部电影讲述了一个战胜时空阻碍的爱情故事,男主患上了一种被称为是慢性时间错位症的疑难杂症,这种病无法治愈,发病的临床表现就是时空穿梭,这看起来很棒,但是对亨利来说或许是灾难。他无法控制时空穿梭的时间地点,而且连他身上的衣服每次都不能跟随亨利穿越,导致他经常赤身裸体出现。
本来亨利渐渐习惯这种无规律的穿越生活,直到他遇到了一个叫克莱尔的女孩。克莱尔和亨利一见钟情,但是,由于亨利的病,两个相爱的人并不能一直在一起,哼唧经常失踪,有时候是几天,几个月,最长到达两年,这种情况给克莱尔带来了极大的痛苦,后来,亨利在一次穿越中,被一颗子弹击中,当场毙命,但是克莱尔却还在等待中。
这是一个很悲伤的爱情故事,赵月诸看过,但是她一向不喜欢这种非现实题材。
甘棠在旁边悄悄问她:“你看过?”
赵月诸点了点头。
“我也看过,很好看啊,我之前还一直在想我要是能穿越时空就好了,但是看完我又觉得还是算了,穿越时空如果什么也作不了的话就是再次面对痛苦罢了。”
赵月诸此时已经浑身僵硬,她艰难地点了点头,张张嘴,想附和,却发不出声音。
甘棠浑然不觉赵月诸的异常,又道:“看到这个,我忽然想起来我之前看的一篇小小说,就是说有一个男的,和他喜欢的女孩一起过马路时,出了车祸,女孩当场死亡了,男孩没死。当男孩抱着女孩的尸体恸哭时,出现了一个老人,老人给了男孩三个药丸,他告诉男孩,这是后悔药,可以让你重新回到过去。说完老人便不见了,男孩急忙吞下一颗药丸,再睁眼时果然发现自己回到了过去。
这时候正是他和女孩站在马路上等红绿灯的时候,男孩急忙拉着女孩走了,女孩不知道,问他为什么,男孩只说快走,就在女孩还在疑惑的时候男孩的身边冲出去了一个小孩子,男孩知道待会儿有一辆闯红灯的车开过来,急忙松开女孩的手上前去拉住小孩,但是之前的车已经开过来了,他为了躲避小孩,打了个急转弯,男孩再一次看见女孩在自己眼前死去。
男孩在不可置信下回到了现实,这时候他的手中还拽着两颗药丸,这一次,男孩回到了俩人出门前,男孩拉住女孩,说今天不适合出门,想将女孩拉回家,但是女孩不理解,俩人争执了很久,女孩最终妥协了,俩人没有出门,男孩本以为今天没事了,于是和女孩出去了,他特意避开了那个路口,但是,在车祸发生的那一瞬间,男孩彻底绝望了,他又回到了现实。
怀里的女孩早已没了气息,男孩看着手里最后一颗药,他吃了下去,再一次回到了俩人出事前的路口,这一次,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抱着女孩一起往前走了。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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