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偷潜望月亭

“你今晚去么?”我问道。
白凌皱着眉头神情凝重,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她应该是冲着我来的,我派人查了今天和孙庆耳语的男子,是个新面孔,据说是孙庆喝酒认识的,今日的事除了他们宗族的人,就只有官府的人知道,官府的人知道是我放的消息,也肯定猜到我今日会去。”
“我去官府的时候,袁北望正在骂吴辛没有派人跟船,按理说他那么一个心细地拍你肩膀探虚实的人,怎会忘记?”
“你觉得他是故意不去?”
“说不好。孙庆改变主意是可以理解的,他巴不得借刀杀人,好把自己摘干净呢。可他们为什么要帮孙庆呢?不可能是出于正义只为了救那三个女孩儿吧。祁风说的是‘你家主人’,她到底知不知道祁风是你的人?”
“今晚一去便知。”
“你当真要冒险见她?”
白凌看了我一眼,道:“要去,但是未必要见她,还没想好,我想她并不知道蛇女真正是谁。”
临近夜晚,我换了身夜行衣在西厢等她,左等右等不见她来找我,到了东厢,发现房间早已空无一人,桌上有张字条,“脚伤未好,不可冒险。”
什么不可冒险,她就可以冒险了么?不就是望月亭么?我也要去会一会这个黑衣女子。
我紧赶慢赶到了望月亭,离他们约定的时间尚远,便坐在了望月亭旁边的一棵树上闲等,估摸着快到了子时,果真有一个黑衣人走到亭子里坐着,身形像个女子,跟她一起的还有个男子,他的脸也被遮了个严实。
“蛇女真的会来么?”那男子问道。
黑衣女子没有回答他,反而问道:“你怎么和官府那人说的?”
“我就说今晚一定将蛇女的尸体送到官府门口。”
“那三个女孩呢?”
“我跟他说已经死了。”
“很好,先把他糊弄过去再说。”
“你当真要弄死蛇女?”那男子又问道。
黑衣女子没有回答,双眼紧盯着亭外。
真是口气不小,还想弄死蛇女,这帮人究竟什么来头,为什么找蛇女的茬,不过听他们这么说,那三个女孩应该没死。
风影摇动,又过了一会儿,仍没有人来,那男子等得不耐烦了,说道:“还等蛇女吗?现在再不动手天就亮了。”
动手?向谁动手?
我在树上站得腿麻,正想轻轻挪一下右腿,换换姿势,谁知道一下子刺溜向下划了去。
“谁?”
我急中生智紧紧抱住了树干,卡在树上,才不至于掉到地上被他们发现。
“谁?蛇女么?没想到蛇女也会偷听人墙角,不敢光明正大地出来。”那男子笑道。
他四周探看,最终看见了我在树上尴尬的姿势。
“老大,你看!”
那女子也走过来,双手环胸,“先把她给我弄下来。”
男子听了她的话,飞身上树,将我提了下来,若不是我脚麻,我非得将他打得落花流水。
“你谁?”男子问道。
“我还没问你谁呢。”我不服。
“将她面罩摘了。”男子听女子的话,将我的面罩一把拿下。
黑衣女子站在我的对面,一双眼紧盯着我,道:“你谁?”
她怎么知道?难道她认识蛇女真正的身份,我说道:“我就是蛇女,怎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听了我这话突然笑起来,说道:“装也装得不像,素闻蛇女无情,武功高强,怎会像你这般挂在树上,不过……”
她走近我,我被那男子拧住手臂:“不过什么?”
“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有事要做,将你解决掉再走吧。”她向男子使了一个眼色,那男子将我松开,我感觉腿脚恢复知觉,立刻掏出身上的鞭子向他抽了去,他被我打一个措手不及,与我缠斗起来,我看见他的剑极为细薄,想必他就是动手伤祁风的人,不然就是他们这伙人都用这种剑,以作特殊标记,但是它在我的鞭子下可不吃香,我鞭子一卷,就将他的剑扔到远处,那女子见男子逐渐占了下风,飞身过来助他,这女子的武功倒是一般般。
我还未使出浑身解数,便瞧见不远处无数有细密的银镖,向她飞去。
“你竟然是蛇女的人,她既来了,为何不露面见我,真是好大的架子,告诉她,明晚子时我仍会在这里等她,不然明天发生的事会时刻重演。”
明天发生的事?明天会发生什么?
她说着带着男子逃遁了,我站在原地细想她的话,白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真是不听话。”
我转头嘻嘻笑道:“你来了多久了?”
“不知道,反正我眼睁睁看着你怎么站到那棵树上的。”
“那你刚才也不出来吓唬他们,还让我丢脸地被提下了树,真是坏人。”
“我看你打得很开心嘛。”
“嘿嘿,也是。”
白凌突然严肃起来,“下次不要这么擅自行动了,我不限制你要干什么,但一定要告诉我一声。”
我被她严肃的面孔吓到,木木地点了点头,她拉住我的手,说了句:“我无法承担失去你的后果,所以……不要让我担心。”
第二天,宗族男子满门被屠的消息传遍长丰城,孙家一时间惨遭血洗,除了妇孺之外,无一幸免。
官府在孙家找到了一块蛇形符,满城为如此血腥倾倒,全城通缉捉拿蛇女。
“被杀的男子和祁风一样,背后有细密的伤痕,至于那蛇符,应该是她从祁风身上拿走的。”
“昨晚那男子说了,‘再不动手天就亮了’。”我说道。
白凌看了看我,“嗯,我都听到了。孙家男子没有全部被杀,还有孙庆,昨夜去望月亭前,我将他绑了。”
白凌带我到城外一个小木屋处,孙庆被五花大绑,因蒙汗药的关系正呼呼睡着,白凌走过去踢了踢他,他才醒过来,瞳孔因眼前吃惊的一幕而放大,白凌将他口中塞着的布拿下,俯身问道:“昨天和你耳语献计的男子,什么来路?”
“谁什么来路?”他还装傻。
“你还不知道吧,孙家满门成年男子皆遭杀戮,与你脱不了干系。”
“什么?孙家……杀戮……什么意思?你是谁?”他上下将白凌打量了一番。
“你不用管我是谁,回答我的问题,昨日,与你耳语献计的男子是谁?”
“昨日……昨日……是我在栖霞楼喝酒认识的,名叫赵勉。”
“栖霞楼?”我问道。
“是长丰城最大的青楼。”白凌说道。
“我孙家……真如你所说?”他一脸茫然,似是不敢相信。
“是,如果昨夜我不劫你来此处,你恐怕早已死掉了。昨天你们商量的什么?”
他抬头看了白凌一眼,双眼惊恐,似乎不敢相信,随后又似是妥协,说道:“他说他收到风看见官府的人在附近埋伏,不可将三个女孩沉河,就让她们坐船走,到时他的人会在前面接应,将三个女孩……”
“怎么?将三个女孩杀了,是吗?好一招借刀杀人啊,孙庆,只是你没想到吧,这刀杀的竟是你宗族男子。”
“不,我不信,肯定是你为了套我的话编造的谎言,我不相信会有人如此狠辣。”
“如此狠辣?杀你宗族男子是狠辣,你将那三个女子沉河是什么?你与人勾结杀她们是什么?是仁慈么?你说说看。”
“放我出去,我要回家看看,我不信,我不相信。”他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行。”白凌一剑劈开他身上的绳索,“走吧,我劝你小心点,你可是孙家唯一的男子了。”
他见绳被劈开,当即踉踉跄跄地跑到了门口,又胆怯地回头望了望我和白凌,走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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