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有写不完的卷子。
古桥仍然请假，甚至更多，试卷基本没做。
十一月前高三已把所有课本讲完，到十二月连续进行了几次模考。他的成绩已一落千丈，有一次还没参考。
a班大多时候只发本班成绩，所以余梦并不清楚古桥的学习情况。
晚上的简单相处也只能让她感受到他的不在状态。
到期末时看分数她才发现他理科连400分都没考到。
假期补课持续到了年末的农历二十六。
余梦当天到家倒头即睡，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整个人状态仍是不佳。
她整个补课期间只见到古桥一次。他好像连补课都没有参与。
他目前展现出来的状态让她感觉非常糟糕，可她无能为力。
程远早就回了家。听说余梦已经放假，打电话来问却一直关机，发的信息全然不回。第二天登门拜访，哪知在客厅苦苦等候她到十二点。
母亲已经摆好午饭，才敲开余梦的门，让她起床。
余梦眯着眼出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程远的笑：“你也太能睡了吧？”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打着呵欠问。
“他9点多就到了。我当时想叫你起来，程远说要让你多睡一点。哪知你让人等到现在。”母亲回道。
程远忙摆手：“没有，我过来就是为了尝姑姑你手艺的！”
“你想吃随时都可以过来！”母亲笑道，而后又忍不住吐槽，“余梦要有你一半懂事会说话就好了。”
余梦心里不舒服，但并不反驳，情绪亦没显现在脸上，而是在洗漱完后默默地去盛饭，摆碗筷。
“刚才我看你的试卷，做得挺好。模考考到多少？”程远开餐前问。
“600多一点点。”
“最高的呢？”
“640。”她答。
程远点头，“我们这个学校都能考到这个分数了，你们这一届挺厉害！”
“是第一名厉害，我基本每回都低他至少二十分。”她摇头叹道。
“你很厉害了。我都没你考得好！”程远鼓励道。
母亲又说了让程远辅导她功课的话，程远则笑着推辞：“她现在恰恰需要放松，卯着劲学对她反而不好。我当时就因为太焦虑，没发挥好。”
经程远几句劝说，母亲终于同意余梦这几天随意跟程远出去玩。但随后不忘补充句：“就这两天啊，晚上回来还是记得看看书。”
程远开车带她去看了场电影，晚上余梦以为只是简简单单吃一场饭，哪知去的是他的高中同学聚会。
“我来不合适吧！”她道。
“怕什么，多你一张嘴又没多多少！”他劲直拉她到一处坐下。
其他人不认识余梦，一开始全误会了。“程远，你终于官宣了！”
吴颜正好在旁，帮忙解释：“别乱说，这是我未来女朋友，她表妹。”
“我是她表妹！”余梦看到那么多打扮的姐姐，也赶紧解释。
“表妹这么漂亮，难怪他要求高哦！”那几个姐姐玩笑道，“妹妹，你知道吗？他把我们几个都拒绝了。”
“他这么有眼无珠？”余梦笑道。
“哎呀，你这个表妹真可爱。但是你要注意啊，一旁这些哥哥们看你眼神可不清白咧！”
她们笑，余梦也跟着笑起来。那一晚她便一直坐她们旁边。
程远指着其中一个女生，为她介绍道：“这位是岑清，秋河的堂姐。”
“你跟秋河是同学？”岑清反问。
“嗯，我叫余梦。”
“余梦啊，我知道你，秋河说过你好几次呢！”她笑答。“秋河也过来了的，他跟他爸爸在隔壁。”
余梦多说哪一句都不好，只笑道：“这么巧！”
哪知她忽然提道：“要不要叫他过来，你们同龄，能聊的东西多一点。”
余梦连忙说不用。岑清笑着点头，还是在手机里偷偷给秋河发了消息叫他过来，说有事帮忙。
余梦还蒙在鼓里，边喝饮料边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程远在跟几个男生大喝特喝，而一个女生正默默地关注着他。
炙热的爱啊！余梦不禁感叹。
“这里！”一旁的岑清忽然高举自己的手。
余梦只一撇，已知道是秋河。她低头装作认真喝饮料。
秋河开始没注意到余梦。岑清拉他到自己位置坐下，笑道：“我上个洗手间，你帮占会坐。”
在女人堆里，秋河觉得很不自在，坐的地方光线还不太好。
秋河就知道他堂姐是故意的，偏偏每一次他还会被耍。
发现余梦在旁边时，他吓了一跳。当时他想起身离开，见是余梦，虽紧张却鬼使神差又坐了回去。拿起一杯水倒上，也在那里喝起来。
几个姐姐知道岑清又在逗他这个弟弟。据她吐槽，这个堂弟一心只知圣贤书，从来没好过女色。
她们也逗他和余梦：“秋河，你们俩同班同学，我们在这里是不是有点打扰了？”
因叫的是秋河，余梦告诉自己还暂时可装回死。哪知她们几个真走开了。
两个人这般尴尬地坐了好久。
程远开始想帮忙，又觉得有意思，便坐在远处看热闹。
岑清问：“你们余梦到底喜不喜欢我们秋河？难得般配。”
“不知道！”程远笑得意味深长。
“你呢？我们班花，你还要伤她多久的心？”她审问。
“我早已拒绝她。我已经，有对象了！”他迟疑道。
“什么？不会是——”岑清惊得捂住嘴。
“你在瞎猜什么？”程远一下子就猜到她的胡思乱想，“她是我亲表妹。我喜欢的人你们不认识。”
“好吧，那你表妹有没有男朋友？”她又问，特爱东一句西一句。
“应该有吧！”他道。
他感觉她可能在谈恋爱。
秋河还是不知道跟余梦说什么，便瞎问：“你想考上海哪所大学？”
“看能不能考上了，考不上就去武汉！”她不想说得那么清楚。
“哦！我考不上也打算去武汉。”
“嗯。”
良久的沉默。余梦倒心安，秋河却觉得很尴尬。
他道：“他们还要去唱k，要不我们先回去？”
“我问问我表哥！”
她起身去问，秋河在身后紧张揉搓着手。
也不知程远是不是故意，说他很晚才回去，拜托秋河送她。
余梦怕太晚母亲会担心，答应下来。到了门口，向秋河告谢，说自己打车回去。
“我爸也打算回去了。”
“我打车会更方便。”她道。
秋河不擅言辞，见她推迟便不再说什么。等她上了车，才想出该以什么理由留她，心里十分懊悔。
余梦回到家前，又先去了趟公共电话亭。想到明天晚上就要回老家过年，她想年前见他最后一面。
她很想他！
按完号码，人却又纠结起来。
他或许睡下了！
他以前就算再晚都会回自己消息的。
他若想她，就不会这么久不见！
她不禁叹气，现在一想到他，怎么尽是悲观的事。
电话最后还是没打出去。
她一脸疲惫回到家，母亲不免觉得奇怪，第二天见她起个大早，更加称奇，问道：“起这么早，这是去哪？”
“找程远哥，昨天约好的。”
她用家里的电话提前告知他一声，这才出门。程远早早收拾好，已经在车里等她。
“今天去哪里？”话里满是困意，怨他害她要起这么早。
“今天带你去邻县的机场，接一个人，然后吃顿好饭。”他宠溺地笑着。
“接谁啊？”余梦忽然困意全无。坐飞机来的一定是远客，能让他亲自去接，可见是非常重要的朋友。
“我朋友，说过来玩，让我去接他。”
“马上过年了，他来能玩几天？”
“不知道，看情况。”他忽然冷静下来。
到了机场，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早已在那里等着了。程远跑去接他的行李，余梦在一旁则正大光明地打量他。
“你就是余梦吧！”他对她笑。
“嗯！”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很漂亮，很特别。”
余梦好奇，她不知道自己哪里特别？向程远求教，哪知他有了朋友就不理会她了。
她们去一处革命基地转了一圈，便在城里吃了顿饭。
余梦没休息好，困得慌，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在大冬天里瞬间清醒了很多。
回来再看两人的聊天，在一起的神情，人反应过来。不过当着两个人的面，她不好问。
下午三点她们就回到了本县，先送他的朋友到一家酒店住下，才送她回家。
“你朋友几号回去啊？”就两个人后，她问。
“看情况吧，还说不准。”他只道。
她试探道：“你跟他关系好像真的很好？”
“嗯。”
“他——”
见她犹犹豫豫地，程远直接道：“余梦，我今天既然带你来，就说明我对你没什么避讳。”
余梦屏气片刻，道：“你的朋友是之前告诉我的那位吗？”
“对！”
“那我明白了。”她道，竟有点同病相怜，“会很难吧，是不是？”
“嗯。可是不舍得放弃。”
“如果放弃了，那说明什么？”她撑着头看窗外，反问他。
“说明…，”他停住，“那不是陪你终身的人。有的人看一眼就知道要陪你走一辈子！”
“可能吧！”她平静道，“你的是吗？”
他对着车内后视镜点头。见余梦还是闷闷不乐，想起见过的一个人，对她笑道：“你的那个人，我也看见了。”
“哪个人？”
“有执念的人！”
“真的吗？”她很好奇。
“嗯。但是，要走完一段很艰难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