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自我5岁起,所见之物过目不忘,先生谓之神童也。邻家有个小哥哥7岁有余,刚学会说话,先生说他大器晚成。先生不同我们说一句别人不好的话,奶娘说,先生是识大体之人。”
涂了金漆的大门之上挂着一块牌匾,刻着“沈宅”两大字,其字穷劲有力,威风凛凛。光是大门便如此气派,可见宅子的主人身份不低,起码钱袋子都是实心的,沉甸甸的。
但是我们暂且不去揣测主人的模样或是地位,谁能把挂在连着大门的高墙上那个孩子拉走?
那孩子十岁左右,生的一副好模样,白面似的脸上挂着涔涔汗水,从他直立的身形,并且单手抓着瓦片单手摇扇的动作可以猜测他应该是踩着梯子的,他扇子摇的有一搭没一搭,汗水从未停止。
向着那孩子目光所及之处看去,有一个头发披散不辨男女的小乞丐,小乞丐的右臂从抹布似的破衣衫的小洞里伸出来,拎着跟竹棍子,左手拿着破瓷碗,瓷碗里出奇的有几粒花生米。小乞丐神情蔫蔫的,嘴里嚼着花生米。
墙上那孩子莫是在和墙外的小乞丐聊天?小祖宗,住在这样的大宅子里有什么不够你消遣,非得攀上高墙找外面的小乞丐?家花就真的不如外面野花香?
“爹爹昨天给我带了玉桂糕,说是吴将军的奖赏,吴将军想收我为他的义子。爹爹很高兴,可我听说吴将军是凶狠暴戾之人,我害怕,我已经有爹爹了啊。”那孩子“啪嗒”收起折扇,对着自己的额头敲敲打打,很是苦恼,神态有模仿老人的嫌疑。
小乞丐把棍子夹在腋下,抓来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他不直接嚼,而是含着,像吃糖一样。
“奶娘的猫死了,她很伤心,在她的屋子边给她的猫建了个小墓,还写了块墓碑。奶娘常说,万物有灵,当好好对待,不可随意造孽,自损德行。那猫奶娘养了九年,应当是灵的不能再灵了吧。”
小乞丐站在下头仰着头,看着那孩子的同时也能看见蔚蓝的天空,幸好太阳在他小乞丐身后,不然得晃了他的眼。撇开外部环境,小乞丐内心深处想:这人怎么可以说这么久说个不停?
“我一开始和你说的那个邻家小哥哥,姓杜名长明字兰泽。他爱来和我玩,可他话都说不明白,他也不能理解我说的话,和他玩像是在和小狗狗玩似的,没意思极了,而且!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他的肚子真和他的名字一样,长明长鸣,苍天!他为什么总是饿?”
小乞丐眼底终于漫上一层笑意,笑意化开更深的邪气,那邪气是身处街市的黑暗中自然而然沾染上的,不算什么,只让他凭空生出几分狡黠,更适合生存罢了。
“还有,杜长明根本不认识几个大字爹爹却让我和他以兄长相称!他,杜长明!一个学堂里人人可欺的人,我才不会承认他的兄长之名。诶?蒲公,我上来看看风景,梯子很安全你放心……好,我一会儿就下来!你别和爹爹告状!”
墙内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老人又怒又担忧的声音难以传出来,小乞丐却能猜测出大概是什么事,他用棍子敲一下地面,拉回那孩子的注意力,罕见的说了话,“听你念叨这么久了,给点赏钱呗,小公子。”
那孩子思索了一下,时间紧迫,他平时身上也不带钱,问蒲公要肯定是没有的,想来想去就只有手上这把扇子,不知道值几个钱,但因为实在身无分文,他还是把扇子丢了出去,道:“爹爹不让我带银子在身上,这把扇子你可以去当了,若是不值钱你就留着,五年后一扇换五百两。我的名字是沈青岚,记住了。”
小乞丐捡起扇子估摸着值几个钱,可以吃几顿饱饭,便“哦”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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