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归还

“多谢苏姑娘,人已经抓到了。”没过多少时候,君黎从郑家出来,走上前对她说道。
苏梨刚出郑府没多久,君黎已经抓到了人,他们的速度倒是令苏梨有些意外。
“抓到了?这么快。”
“嗯。就在后院的一间房间里,有两个小厮守着,没藏起来,很容易下手。”君黎平静地说。
闻言,苏梨点点头,笑了一下:“那就好,这下人都抓到了,可以回去交差了。”
“我们马上就要将人带回去,这下前来是给苏姑娘道谢,也是告别。”
苏梨眉眼带笑,从善如流地挥了挥手:“那好,我们有机会再见啦。”
简单道了别,君黎就离开了,他得赶紧回去交差。
苏梨也慢慢悠悠地回去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心比以往都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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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芳草繁生,暖日微醺。日子如行云流水般度过,风平浪静却又乏善可陈。
苏梨拎了壶梅子酒兴致勃勃地从外面回来时,安屹挺直身板,正站在门口等着她。
她走上去,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大师兄,你等我啊?”
安屹点头,脸色认真:“师父有事吩咐我们。”
一听这话,苏梨就知道陈千和是有事要交代给他们了。她脚步未停,立马往里面跑去,边跑边回头示意:“等我去放个酒,马上就来。”
两人站在陈千和的书房时,陈千和已经等了些时候了。见人来了,他开门见山地问他们:“这些日子休息够了吧?”
“够了。”
“差不多。”
两人的声音一前一后出来,习以为常地等着陈千和后面的话。
“过些日子便是皇后的寿辰,各地方照例要献上贺礼,今年护送贺礼一事知府大人来找我,想要我们派人一同护送到长安。”
两人认真听着,几息后,苏梨沉吟道:“护送贺礼一事一般不都是他们县府自己的事吗,今年怎么跟我们联系上了?”
料到他们会有这般反应,陈千和不紧不慢地开口:“今年的寿礼贵重,还得走水路,知府大人安排了人手,但仍不放心,想派可靠的人跟着,防止出差错。”
苏梨舔了舔腮帮,咕哝道:“可这事也用不着让我跟大师兄都去啊,师父你是不是收了很多钱?”
陈千和淡定地抿了口茶,没否认:“送上来的银子我总不可能不收吧。”
苏梨:……
苏梨被噎住了,侧过头不想说话。
安屹缓缓开口,打破僵局:“师父是还有其他事要交代?”
陈千和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神情略显愉悦,他看了眼自己的小徒弟:“苏梨,你还得跟你师兄多学学,这么大了还沉不住气。”
苏梨不乐意了,她撅了撅唇,委屈地辩驳:“是师父你自己话不说清楚,能怪我吗……”
“好了,是我没说清楚。”陈千和拿她没办法,只能继续道:“护送贺礼去长安是一事,但确实还有其他事需要你们去做。”
他伸手拿起旁边放好的两个信封递给他们:“这事复杂还有些危险,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你们俩在一起好好商量,万事当心。”
苏梨粗略地扫了眼手中的信件,眉头不由得一皱:“师父,这里面涉及的关系不浅啊……”
陈千和点了点头,波澜不惊道:“所以让你们俩一起。”
若不是任务不好推脱,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徒弟涉险。是以,他只好让两个人一起去,这样还能有个照应。
安屹认真地看完,抬起眸子问:“师父,这信中交代的未免太简单了点。”
陈千和的眉目敛起,目光微肃:“这也是我要给你们重点交代的。你们刚才看了,这事三两句话也交代不清楚,具体情况要等你们自己去了长安调查,任务复杂艰巨,切忌贸然行动。”
话音落下,陈千和的视线看向苏梨:“尤其是苏梨,你心思一向单纯,遇事就上……”
苏梨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小声地腹诽:“师父,我有分寸的……”
陈千和不置可否:“安屹你多看着点你师妹。”
安屹:“我知道的师父。”
“我在长安有处宅子,到时候你们就住那儿。”
听到这儿,苏梨站不住了,她跺了跺脚:“师父,你到底有多少宅子,怎么到处都有?”
“管那么多干什么?”
苏梨一下卸了气,乖顺讨巧道:“师父你要是钱花不完我不介意帮你分担的……”
“免了。”
陈千和交代完,就撵了他们出去。
苏梨跟在安屹后面,不住地嘀咕:“师父可真会算计,这刚好要去长安执行任务,顺便也不忘给我们揽下送贺礼的活,真是一举两得……”
安屹转身,面色非常无奈:“阿梨,不可胡说。”
苏梨只好闭了嘴,又想起了什么,定定地问道:“对了大师兄,二师兄这次去江门怎么还没回来,都多久了,不应该啊。”
安屹眉头动了动,思索着道:“确实,估计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吧。”
苏梨慨叹,面色怅然:“原想着这次回来我们还能聚聚,现在我们又要去长安了,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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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门。
长街上铺散了一层朦胧的夜色,街道冷清静谧,零零碎碎的只有一两个路人。
青年刚走出赌场,耳边便听得车轱辘吱吱呀呀的动静。
青年将刚得来的东西往怀里一揣,鬼魅一般的穿行在小巷中。
身后的人紧追不舍,他回过头,捡了几个石子,石子又快又利,如离弦的箭般飞了出去,几声之后,隐没在黑暗处的人传出几句痛骂声。
“别跟着我了,我今天不想动手。”青年冷淡开口。
“小子,你赢了那么多银子,带走我们的人,还想走?”黑暗中的人咬牙切齿,恨恨道。
青年一袭黑衣将身形衬得修长挺拔,生了一张比女子还要俊美的脸,唯独一双眼眸深黑,眉宇之间带着股说不出来的邪气,添足了风流邪肆。
他刻意拢了拢怀中的银子,挑唇一笑:“有本事,就来拿啊。”
“一起上。”几个彪形大汉一哄而上,青年不屑地笑出了声:“那得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青年甩了甩自己的头发,抛出手里刚得来的银子,直击他们的脑门,几个大汉叫痛,怒不可遏:“兄弟们,直接跟他拼了。”
青年邪邪一笑,讥诮道:“就凭你们,不自量力。”
他随意地在这些人中穿梭,出手倒也不多,只是次次都击中要害,不多时,几个壮汉皆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月光洒落在地,青年把剩下的银子随意往空中一抛,银子滚落在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个大汉在地上挣扎。
“爷才不稀罕这些银子。”
他拍了拍手,衣袍在风里飘荡,转身离开,如风肆意掠夺一般,几下便不见了身影。
“多谢公子相救,小儿才免于一难,这些银子就当……”
“不必了,管好你儿子就行,可不是谁都有我这么好心。”这句嘲讽,刻薄又不失礼貌。
摆脱他们的奉承,青年回了房间,端端正正地伏于案前,执着笔,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写着信。他的神情专注,嘴角还带着清浅的笑,冷硬的五官在烛光的映衬下软化了不少,眼底柔光徐徐浮动。
夜,静谧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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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们后日动身回长安吗?”
“嗯。”
金陵的事已经偃旗息鼓,步入了正轨。他们离开了长安也有了两个月,是时候回去了。
“先去趟姑苏。”正收拾着东西的人手顿了顿,目光放在一件物什上。
“大人去姑苏所谓何事?”君黎不由问。
徐新则神色淡淡:“还东西。”
君黎道:“大人交给我去还就行。”
徐新则波澜无痕的眼眸平静地瞟了他一眼,语气很是冷淡:“不用了,我亲自去。”
纵然有很多话想问,君黎也什么都不敢问,讪讪地点了点头。
翌日,苏梨刚坐在院子里准备品尝着自己的梅子酒时,下人告知她外面有人来找她。
她嘴角一撇,恋恋不舍地把自己的梅子酒收好,起身去见人。
走出去的时候,她眉头还微微皱着,心里有些不高兴,等看见外面站着的人时却是愣在了原地。
“你怎么来了?”苏梨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
说完后,苏梨就立马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大……大人怎么来了?”
好在他并不在意,那双漂亮的眸子泛着柔和的光,含笑道:“有东西要还给苏姑娘,方便进去吗?”
苏梨一脸莫名,却也是恭恭敬敬地把人请了进去。她去屋里沏了壶茶,两人在院外的石桌边相对落座。
不清楚徐新则为什么突然来了姑苏,待他坐下后,苏梨难得有些拘谨,两手捧着茶碗不自主地捂着,见他从善如流的样子,她缓了缓开口:“大人有什么东西要还给我?”
苏梨心里着实好奇,她可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东西在他那儿。
徐新则兀自斟酌了一阵,到底还是开门见山,把东西拿出来交给她。
见她的目光看了过来,他垂了垂眼,低声解释:“这是你落下的玉穗,我手下的人凑巧捡到,不过已经摔坏了,我尽最大努力的修复了它,但破镜难重圆,只能是这样了。”
苏梨顿了顿,在脑海里搜刮了好一番才记起这个在金陵夜市买的玉穗,不过何时丢的,她早已忘得一干二净,没想到竟被他的人捡到了。
她不自觉问出口:“在哪里捡到的?”
徐新则看着她,平静启唇:“吴府外面。”
苏梨心惊了一下,脸色一变。
缓了片刻,她才慢慢平静下来,应该是上次自己救陶芊芊不小心落下的。
她不笨,联系上次解救陶芊芊的事,一下就能想通,之所以那么顺利的救出陶芊芊,定免不了他的人在其中的动作。
不过,有些事,彼此心里清楚就行,不必说破。
思及此,苏梨连忙道谢:“多谢大人。”
她恭敬地从他手里接过,拿在手里瞅了几眼。
玉穗中间有一条裂缝,看得出来是从中间摔坏的,不过若不细看,其实并不明显,显然已经被人好好地修补了一番。
她想起他刚才说的,眼神微正,讷讷问:“这是大人你亲自修复的?”
徐新则点了点头,懒散的眸光添上了几分认真:“嗯。”
苏梨手指不自觉地捻了捻上面的玉,本来也不是多值钱的东西,难得被人这么用心对待。她眉梢弯了弯,无比认真地说:“谢谢大人。”
“不客气。”徐新则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云淡风轻般开口。
她脸上的笑生动又明媚,他的嘴角几不可查地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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