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死了也要赖你身上

度香郁仔细打量他神色,忽然发现他长得很耐看,五官端正,气质温沉,虽是征战多年,身上的戾气在换了着装后十分不显。
她问:“将军怎么了?可是要用夜宵?”
“无事。”
季望殊又悄悄把手上的大红色锦囊收回袖袋中,对上她水亮的眼眸,平静道:“一会到我书房来。”
度香郁觉得奇怪,特意找她去书房能有什么事?
池管家这边按照过年的惯例,给留在府中过年的人额外发放例银。
只是当轮到度香郁时,刚巧发完。
池管家只尴尬笑笑:“度姑娘,实在不好意思,人老了,记性不好,少算了一人,你随我去库房领吧。”
众人已然散去,池管家带她走得不是去库房的路,而是去季望殊书房的方向,夜深露重,她有点冷,不禁把手放在嘴边哈气。
池管家站定,十分抱歉地道:“今晚过于疏忽,度姑娘受寒了,还是快进屋吧,里面暖和,将军在等你。”
屋里烧着地龙,确实是要暖和很多,度香郁慢慢走近,看见季望殊在观摩画像,她不由放轻声音。
“将军?你找我?”
季望殊未答,等约莫半柱香后,他才抬眸,看向站在那明显已经不是很耐烦的度香郁。
她正鼓起腮帮子望着房梁,似乎是感觉自己在看她,立马收敛神色,一双秋水眸直直射向他。
季望殊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当初射中她的那支箭,又通过她的眼眸化成了一种无形的力量,将他心口射穿一个洞里来。
他心下微恼,不是很理解自己的一系列反应是要闹哪般。
“这个给你,算是给新的一年开个红。”
季望殊从怀中拿出一个红色精囊,上面的祥云图案绣的十分工整,料子也是一等一的好。
度香郁拿着爱不释手,而后才注意到这大约是给她的压岁钱,突然眼眶湿热起来。
她好似三年不曾领过压岁钱了。
季望殊见她眼含热泪,心下不淡定了,那股被当成负心汉的错觉油然而生,使得人忍不住想上前抱她。
他紧了紧拳头,压下那股冲动:“为何要哭?”
度香郁对于自己的姿色没有太多定位,只是觉得这人似乎真的是个顶好顶好的人。
“将军。”她往前走了两步:“我没哭,我只是感动……”
季望殊被她突然上前的动作惊了一下,原本他离她不过才三尺远,这一动让原本若有若无的清香更为浓郁。
他不禁后退一小步:“无碍,府里每人都有份,你不必在意。”
度香郁破涕为笑:“不管如何,将军有心了。”
季望殊见她笑得这样真诚,心头很熨帖,以至于,这一夜他回味了许久,回神过来一度觉得自己病了。
当夜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的双手擒住一截柔软的腰肢反复揉捏,致得那人支离破碎的求饶声响彻耳边,越来越浓的甜香,都令他疯狂失控。
时间一久,听出是度香郁的声音,他便吓醒了,随手一摸,跨中湿淋淋的,额头也出了一层薄汗,整个人都空虚下来。
季望殊烦躁地揉揉眉心,起身换了一身衣服,再次准备入睡时,房门突然被人大力敲响。
“砰砰!”
“行归行归,快醒醒,救命啊,行归!”
夜半时分,季宛十分焦急的拍打着季望殊的房门。
季望殊赶紧披上外衣,开门见到无此焦急的季宛,疑惑问道:“姑姑?发生什么事了?”
将军府虽说冷清,但也是有护卫轮流守夜,眼下静悄悄,也不像是有刺客的样子。
“行归,你表妹她出来赏花回去后没多久就旧病复发,现在高烧不退,而且身上好多地方出现淤血症状,人已经唤不醒了,行归你想想办法吧!”
季宛秀发散乱,看着出她来得匆忙。
季望殊边走边问:“姑姑,一直没来得及问,表妹生的是什么病?”
“此事说来话长,快随我先去瞧瞧。”
翌日
度香郁如往常备好早膳在堂屋里,却迟迟不见人过来,她干脆出去找找池管家,不想半路碰到了千扬这个护卫。
她眼神有几分欣喜,主动上前打招呼:“千扬!”
千扬手中拿着一叠药包,一手握着剑,原本严肃的面色在看到是将军的熟人后,面色稍缓。
“度姑娘,新年过得可好?”
度香郁点头,拽住自己毛绒绒的衣领捂住耳朵取暖。
“挺好的,就是今年的雪下得有点久,出门都不方便,好些天不见,你上哪去了?”
千扬露出大白牙,有些憨憨的挠头:“就,回家相了个亲,又跑回来了。”
“啊?”度香郁面露狐疑,若有所思道:“听起来蛮好玩的。”
随即她注意到他手上的药包,多问两句:“你一大清早的,这药送给谁的?”
“哦!”千扬一拍脑门,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去送药的,懊恼道:“差点忘了,我还赶着给将军送药,就不与度姑娘多说了。”
他颔首后疾步往后院走去,很快在月亮拱门拐角处消失不见。
度香郁眯眼,那方向也不是季望殊会待着治病的地方,而且昨日明明好好的,那么就只可能是刚住进来的那两位表主人了。
她寻思一下跟了上去。
南苑中,东厢房里,辛珍田奄奄一息躺在塌上。
池管家在一侧整理她的病情,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老管家,你可有法子?我家女儿就是这般,病情不复发的话就是体弱点。
但发病起来就吃不下东西,体温偏高,指甲变紫,身上无故出现淤血斑块,看了许多太夫。也只是压一压缓一缓病情,根本不能除根,快愁死我了!”
季宛年过四旬,前面两个儿子,丈夫早逝,幸亏大儿子已经能当家做主,不用她事事操心。
唯一操心的就是自己唯一女儿的病,因为是遗腹子,又早产一个月,本就以为体弱也正常,哪想这些年过去,已然成了一种难治的病。
在一旁听着的季望殊也是沉默,心道这病估计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大概是前些年光景不好,没能及时发现。
“这个有点复杂,我还需要再诊验两次。”
池管家也是半夜被季望殊请过来的,他前些年流落京陵城,只因为治好了季望殊的战场留下的腿疾,不仅收留收留他在将军府,也是唯一一个信任他医术的人。
“唉、行归你看这,要不我再去外头请两个太夫过来?”
季宛有些急,虽然她相信这个侄子,但还是想多让几个太夫给女儿瞧瞧。
“姑姑,我相信他的医术,你不必着急,让池管家验就是。”
“度姑娘,你怎么在这个?”
季望殊话刚落,门外就传来婢女的惊讶的声音。
度香郁本来听得好好的,突然被打断,她正了正身姿,娇若芙蓉的白嫩脸蛋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
“我是来找将军的。”
婢女怀疑地看她两眼,不多说,只默默端着熬好的药进屋。
屋内气氛沉重,药味与地龙烧灼的暖气争相交换,她刚踏入屋内,就感觉闷得慌。
“将军,早膳备好了,你可要去吃点。”
她垂眸上前询问,话刚落,猝不及防一股凌厉的掌风袭来,她暗叫不好,往一侧躲开,哪知竟然撞到了人。
“姑姑!”
季望殊沉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度香郁一愣,这才抬起眼看清楚掌风的出处。
是季宛,她高高扬起的手被季望殊擒住,正满脸怒容瞪着她:“行归,你为何烂我?她害得阿田受了寒旧病复发,我打她一巴掌都算是轻的!”
“姑姑,这不关她的事,眼下要紧的是表妹的病,其他日后再说。”
季望殊松手,锋利的五官此时绷紧着,将撞到他怀里的人拉出屋外。
“我姑姑平日脾气还算温和,多半是被急的,你最近无视都别往这边凑。”
临了院门,季望殊不禁嘱咐她,让她早点回去。
度香郁也确实不想搅合进去,眉眼弯弯道完谢,这时屋内跑出一个的人影,就是刚才端药的丫鬟。
“度姑娘,表小姐醒了,扬言说不准你走,否则她就是现在死了也要赖你身上的。”
“不可胡说!”季望殊不悦的呵斥一声,威严庄重的语气吓得那丫鬟直接跪地求饶。
“将军息怒,奴婢也只是个传话的。”
“好了,我去看看就是。”
度香郁摆手,瞧着跪在地上颤巍巍的丫鬟,才恍然觉得,自己在这季望殊面前从未这样小心翼翼过,反倒是自己,跟将军相处的自然而然的,这人好似也没这么严厉呵斥过自己。
念此,她试探地看了男人一眼,直看得季望殊眉心一跳,遂先转身回屋,手却忍不住抚上心口处。
她怎么那么看着自己?是不是觉得他太凶了?
烟笙楼
葛洪生带着随从一路大咧咧的进入烟笙楼,白日人少,里头守门的看到穿戴不俗的葛洪生立马去禀报老鸨。
打扮的画质招展的老鸨拿着手帕掩面而来,见到葛洪生可是笑得合不拢嘴。
“葛公子你怎的来了?这天还早呢,姑娘们都休息着呢?”
葛洪生背着手斜睨她一眼,哼一声,走楼上的雅间去了。
老鸨笑容有些凝固,然还是随着进了雅间,后头的人都在外守着。
“去,把这个姑娘给我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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