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寻药

葛洪生把度香郁的画像摊在桌上,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两只腿交叠搭在桌边,很是悠闲地嘱咐。
“记得让人穿凉快点,本公子怀里有火,保暖。”
老鸨上前一瞧,顿时脸色十分难看,之前一脸奉承的嘴脸消失无踪。
“葛公子,实话跟你说吧,这个姑娘就是你爹派人送来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这个人是个十足的好货色,我管事这么多年,还没遇见过这般妙人儿呢。”
“那还啰嗦什么,还不快将人带来?”
葛洪生听着就不耐烦,恨不得下一秒这个画中没人就出现在自己怀里,越想心越是耐不住,一整晚都没睡好。
“鸨娘我也想啊,奈何那人啊,自出台第一晚不知道使唤了什么人,竟然悄无声息的逃了!我真是后悔啊,早知道先按她压下卖身契的,这下好了,就是找到人都……”
“什么?你说她逃了?”
葛洪生跳起来,随手抄起天蓝色的祥云茶杯朝地上猛砸,震荡的碎片溅在老鸨的绣花鞋上,让她的话生生卡在喉咙。
“找,派你的人出去找!”葛洪生气得在原地转圈,发顶的头冠也跟一抖一抖的,可谓是气得不轻。
“派了派了!”
老鸨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赶紧解释。
“这人已经派出去了,相信过不了几天就会有消息的,到时候再想办法将人绑来给葛公子消遣,你可就等着吧。”
“哼!”葛洪生鼻孔一哼,扶正头冠,气算是消了点。
“找到人告诉我,不要打草惊蛇坏我好事,就算要绑也是只能绑到我这里,你这烟笙楼就别想了!”
老鸨见他消气,心下松了口气:“自然自然,肯定是葛公子优先。”
京陵城的边镇上,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边,低矮的茅屋上是摇摇欲垂的冰锥子,临近傍晚,不少屋顶已经袅袅生烟。
两匹飞马落在村头停了下来,千扬扯住马绳,向一旁的季望殊询问道:“将军,今晚是赶不回去了,只能在此将就一晚,我去问问看哪里有客栈。”
“嗯。”季望殊点头同意,从马背上一跃而下,露出宽大斗篷下藏着的人。
度香郁脸色苍白,神色略有些痛苦,耳朵上带着白毛耳罩,显得脸更娇了。
活像一只刚被猎人逮到的兔子。
眼神委屈巴巴的。
对上她的盈盈水眸,季望殊没来由心软,知道她是被马儿颠得,奈何她又不会自己骑马。
“能不能走?要不要下来?”
他伸出手,宽厚的大掌上纹路清明,带着轻微可见的茧子。
长年行军打仗的大手手掌还能如此干净,度香郁觉得应该很难得,她视线延着男人的手移到他容貌清俊的脸庞,摇了摇头。
“不下马了,将军就此带我走一段吧,明日我们便上山。”
上山是为了给辛珍田给采一株草药,池管家再三确认后,总算确认辛珍田的病。
通俗来说便是天生的一种溶血症,伴有痢疾常出现的高烧发热,腹部压痛的症状,却没有像痢疾一般腹泻出血。
而是出现溶血症状,只要一犯病肌肤上就能出现多出瘀紫色的暗疮。
于是池管家写出药方后,愁容满面点出难处,说有几味药难寻。
季宛觉得女儿要有救了,二话不说让季望殊派人去找,找遍都城也没有齐全,还差一味。
池管家听完沉吟一会,才说出这药以前在这边城里有出现过,让他们出来碰碰运气。
度香郁当时还来不及嘘唏,便见那辛珍田从床榻上爬起来,瞪着眼指着她。
“让她去找!都是她害我寒了风寒的,她若不去,我也不治了,干脆死了一了百了。”
度香郁心下那个气啊,她招谁惹谁,自己挡我的道还用道德来威胁她。
当她好欺负?
“呵呵。表小姐当真无辜,莫不是在心上人面前丢了脸面,囧得慌,才总是逮着我不放?”
“你……”
辛珍田被她反击得哑口无言,眼神乱瞟,最后才努力还击:“你胡说,若不是你在院中与我纠缠许久,我也不会染了风寒旧疾复发。”
度香郁瞧她那脸心虚样,暗暗不屑,就这般演戏?
实在是挺不上她一个脚指头。
她在耿家忍气吞声三年,什么虚伪面孔没见过,这点看人的本事都没有,她怎么敢惹上李望殊这样权高望重的大将军?
“我胡说吗?那我来猜猜,表小姐这般针对我,许是你的心上人是……”她说着一把搂住李望殊的腰,向床榻上的人挑眉:“是我们威名远扬的朔远将军?”
“荒唐!”季宛看着女儿被她气的不轻,立刻出声制止,摆起一个姑姑的谱。
“你一个小小厨娘,竟然敢这般不规律。我侄子是你能抱就抱的吗?还不松手!”
季望殊拉开度香郁,浑身有些不自在,他喉结滚动,直接一语定音:“好了,我带度姑娘去找,待此事了了,你们便不可如此剑拔弩张争锋相对。
若不然,均按将军府军规处置,乱言者,制乱者,轻者十五大板,重者逐出府,亲疏不论。”
于是,度香郁被强行带过来寻药。
“吁~”
相对沉默走出一段路,惹来众居民好奇的目光,更有拎着菜路过的农女一脸娇羞的偷看季望殊。
偏偏那人淡然自若地牵着马走在前头,恍若未见一声不吭。
她哪里知道,这大半的人,其实也是在看她,而季望殊走在前头,就是想给她遮挡一二。
度香郁正无聊呢,便见千扬骑马往回赶
“将军,找到客栈了,就在前方两百米处的茶楼。”
“嗯。你先去安排,我们随后就到。”
千扬领命而去。
客栈生意一般,千扬开了三间客房,她的客房刚好与季望殊是对门,她脚步缓慢朝门房走去,皱着眉头。
心想这一路紧赶慢赶的,她的腿根处定然被磨出淤血了,得回去擦点药才行。
季望殊盯着她的背影,眉头不禁拢在一块。
晚膳是让小二送到房中的,度香郁简单吃点,剩下一大半没动,又唤了小二拿点热水,简单沐浴后,她才呼出一口气,总算是缓过来了。
她在自带的小包中取出一瓶自制的药膏涂在腿根磨损处。
“扣扣、”
房门被敲响,度香郁只以为是小二,整理了一下衣服去开门。
“水在里面,抬的时候……呃、将军?”
她散着秀发,发梢处还带着湿气,身上的衣服是简单的素色袄裙。
一张娇娇的小嫩脸还带着沐浴时的红润,比花儿还要娇艳欲滴。
季望殊不敢多看,他垂下眼,从袖口取出一瓶白色小瓷瓶。
“这是我出门在外必带的百伤膏,你若需要,便拿去用。”
那瓶子小了点,却很精致,度香郁看着喜欢,接过来嗅了嗅。
没什么味道。
见此,季望殊有些耳热,感觉她嗅的是自己身上的气味一般。
踌躇一会,他就要离开,又被她叫住。
“将军你耳朵好红啊,是冻伤了吗?我帮你看看。”
季望殊一颗心都给她说乱了,在她凑过来的那刻就已经落荒而逃。
附近的山林上
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肩上扛着大麻袋,快速穿梭在树林里,在找到熟悉的洞口后便进去歇了脚。
洞中烧着火堆,还有两个男人围在火边。
见到三人均带着战果回来,其中一个壮一点的男人满意点头。
“还算没白跑一趟,开出来看看货。”
三个小弟均是长得残差不齐,只是笑容一样猥琐,嘿嘿一笑,将麻袋打开,遂先的麻袋里突然蹦出一只黑乎乎的狗儿,吓得众人大惊。
“怎么还有狗儿?”
火堆边瘦一些的猴脸男蹭得起身,准备将乱蹦的狗儿抓住。
一个小弟哈哈一笑,对瘦男人提议:“二哥,我就是看它有肉,连人带狗都给带回来了。”
“那还不把它抓住给烤了。”
壮的男人是大当家,耳后下方有一道长疤痕,他站起来端看了一下里头的货色,还算可以。
“兄弟们,干完这一单,我带你们去吃香喝辣,下次再也不用坑蒙拐骗这些女娃娃了。”
“呀,不好,那个狗跑出去了!”
其中一个小弟交换道,瘦的二当家骂骂咧咧,一屁股坐在石块上,顺脚踹那小弟一脚。
“早叫你抓住你愣着做什么,竟想那些没用的,快去把狗追回来!万一被人发现可就不好了。”
那小弟一脸懵,点点头取了火柴出去寻狗了。
不过半响,人就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大当家的,天黑了,树上的积雪落得我满头满脸,冷得不行,想来那只狗也不好过,我看就不找了吧。”
大当家的不是很在意那只狗,只随手丢了个窝窝头给他
“别管那只狗,一只畜生不碍事,休息好,明日我们就转移地方,在此之前把这些货色拿去卖了再说。”
余下两位小弟刚暖和完身子,肚子也不再空荡荡的,得了空闲忍不住有人问:“大当家,你刚才说要带我们吃香喝辣的是什么意思?”
大当家哼笑一声,环视一圈自己带出来的几个兄弟,搓搓手解释:“城外百里,有一群人在招兵买马,做的十分隐秘,我也是偶然的得知。”
“所以,大当家是要带我们去参军吗?”
其中一个小弟询问道,接着又有些迟疑的说:“大哥,我怎么觉得不太靠谱,这天子脚下悄悄招兵,意思有点明显啊,咱们是要去送死吗?”
“滚你丫犊子!竟说不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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