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端阳佳节至兰泽(一)

“师姐你是真的不稀罕叶大哥?”安澜的眸子动了一动,又继续说着,“下个月端午佳节,叶掌门还邀请师父带着我们一块到兰泽山上共度佳节。”
“师姐你竟然那么不想看到叶大哥,那我帮你和师父请求,让你不要去了吧,我想师傅也不会不同意的。”
“哎哎哎!”白潇苒的眉心蹙了一蹙,扯了一下安澜的手臂,脸色有些不自然,“我……我什么时候不去兰泽山了,我又什么时候说不想见到……”
“不想见到小叶子了,你可不要到我爹那儿跟他胡说什么,搞得好像我多么没规矩似的。”
安澜转过头,望着白潇苒脸上的神色,已然将一切看的出来,她会心一笑,“所以这么说,师姐你是想见叶大哥的,对吗?”
“嗯……不算想,也不算不想吧。”白潇苒撅了撅嘴,又将衣袖甩了一甩,还是没有承认什么,“反正我想去兰泽山不过是想要见叶伯伯而已,和小叶子没关系。”
“那师姐,你的意思就是想见了。”安澜轻轻眨了眨眼睫,直言便道了出来,“师姐你骗得了别人,但是骗不过我,虽然你总说这讨厌叶大哥,但其实在你的心里是喜欢他的吧?”
“我……安澜!”白潇苒瞪起了眼,脸上的绯红已隐藏不住,“你是存心拿你师姐来作乐呢吧,你老说我和那个小叶子干嘛呀,我俩又不能怎么样。”
“没什么,师姐。”安澜的脸色上多了些认真,好似在对她相劝,“师姐我并不是在调侃你,做了你这么久的师妹,你心里想什么我都清楚得很。”
“叶伯伯和师父是世交,你和叶大哥都是这武林之中名声最响的掌门的儿女,你和叶大哥也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
“叶大哥虽然没有明面的说过喜欢你,但他对你一直都是有心思的,你们两个虽然一见面就吵吵闹闹,但是心里都有彼此。”
“叶大哥的人品甚笃,师父一直很喜欢他,叶伯伯也很喜欢你,有意把你们结合在一起。若是能够有这样的机会,你们两个才算是一对真正的佳偶天成。”
“叶大哥身后的仰慕者众多,他却唯独在意你一人。这样的人,是值得将一生托付给他的。”
“师姐你不比安澜这样一个身世坎坷之人,也不必忧虑什么后患,你有足够的资本去喜欢一个人,你喜欢他的话,就不要错过,这是师姐应该拥有的美好人生。”
当她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话语之间,不自禁的添了一丝心酸。
白潇苒可以拥有的,永远不是他这样的人,可以得得到的。或许于她而言,这个与自己最亲的师姐的未来能够拥有属于它的美好,对自己而言,便是一种别样的欣慰了吧。
她停顿了一下,望了望天色,又道了一句,“师姐,天色不早了,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她便转身而去。
“哎,安澜……”白潇苒站起了身,又叫了安澜一声,可安澜却早已离去。
“这个安澜。”白潇苒垂下了手,又轻轻撅了撅嘴,“和我说这些奇奇怪怪的干嘛,小叶子,我才不会喜欢他呢。”
安澜慢慢的走下了石阶,面容虽然平淡,但却压不住心里的沉重与苦涩。
她又怎么会不明白,白潇苒可以拥有的人生,说自己这样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到的。
从前的她,又何尝不是与白潇苒一样,有着显赫的身世,父亲的疼爱,可是自从那场灾难降临之后,自己便什么都没有了。
父亲不在了,家族也没有了,而自己的姓氏与真实身份,却成了不可能被提及的禁忌。
这样的身世,便注定自己不可能如常人一样享受着人间至味。自己没有去爱旁人的权利,也不配得到旁人所爱,未来的岁月,早已注定会与孤独相伴。
山中的岁月总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陈岁朝拜白道隐为师已经有了两个月的时光。在后来时间里,他的伤势终于得到了彻底的痊愈。
白道隐正式的传授了他长青山一派的武功,他也掌握了许多的武功招式与要领,虽然还没有到很精进的地步,但也能够被称之为一名真正的侠者了。
这些日子他过得倒也欣然,安澜虽然面容一直是那样的冰冷,但对他却颇为照顾。
这个月的初五是一年一度的端午佳节,在很早之前,白道隐的结义兄弟,也是兰泽山上的掌门叶风年便邀请他们一同到兰泽山上与其共赴端午家宴,并在兰泽山上小住几日。
白道隐与叶风年一直情同兄弟,兰泽山上发来的邀请,每一次他都是必须要去的,而且每一次前去都必然要带上青云峰上的几位弟子。
从前每次去往兰泽山,白道隐都带上了陆敬宣,白潇苒,安澜三人,而今多了一个弟子陈岁朝,所以这次端午家宴,白道隐便也准备把陈岁朝带去。
“什么,师父,你想要把陈岁朝也带去兰泽山上赴宴呀?”得知了白道隐要带陈岁朝的消息,陆敬宣不禁生出了些不满。
他本就对陈岁朝这个人颇有偏见,又加上这段时日安澜又对他关怀备至,使得他心中对他的不满更强上了几分。
奈何他有安澜维护,白道隐也比较看好他,他就算心中有不满也说不得什么。
可这次端午家宴要带上他,却让他的不满更强烈了起来,他皱起了眉头,去劝白道隐,“师父你带他不妥,他只是你刚收的徒弟,他什么都不会,连最基本的武功也没会几招,就这样,怎么上兰泽山啊。”
“别到了山上让他露出了那没有见过世面的模样,让叶伯伯看到了他的这副模样,再丢光了,我们青云峰的脸。”
“我觉得师父你不应该带他去,咱们几个去就行了,留着他在这里把守着青云峰吧!”
听了他这刻薄的想法,向来喜欢打抱不平的白潇苒的心里不禁有些不平,她瞪了陆敬宣一眼,“陆敬宣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亏的你还是咱们青云风尚的大师兄呢,你为人怎么这么刻薄?”
“陈师弟虽然入门比咱们晚,可他已经拜了师就是咱们的师弟,就是青云峰上的人,是否能带咱们一同去兰泽山,怎么就不能带他呀?”
“不是白师妹,他跟咱们可不一样。”陆敬宣仍然不服,“咱们可都是自幼就学武功的人,他才入门多长时间呀,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上了兰泽山,万一叶伯伯让他展示几招,不让人笑掉大牙才怪呢。”
“我倒觉着无所谓,也不在乎什么,可不能让他丢了青云峰的脸呐,你们说是不是?”
“行了,别吵了!”白道隐眉头一皱,颇有些不耐烦,一声喝斥住了两个人,“大事小事你们都吵一天天吵吵吵,吵个没完了是吧,这青云峰到底是我做主还是你们两个做主?”
“师父,您息怒。”安澜倒是没有同他们一起争吵,只是上前了一步,沉稳地开了口,“师兄与师姐都有各自的考虑,师父您不要动怒。”
“安澜觉得师父您的考量没有错,叶伯伯要请咱们到兰泽山上赴宴,我们应该带上陈师弟同去。
“我们都属于同一师门下的弟子,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弃下谁。师父你也不必担心岁朝,虽然虽然武功薄弱,但待人接物自有分寸,安澜可以担保他绝不会有污长青山的头脸。”
“到了兰泽山上后,安澜会尽心照顾陈师弟的。”
“嗯,倒还是你懂事多一些。”白道隐点了点头,赞许地看着安澜,“还是你沉稳,不像你那两个师兄师姐,一遇到点什么事情就吵吵吵。”
“为师也决定,端午家宴上要带岁朝同去,若是我们在此等事情上弃下他,不仅有时长,青山的风范,对他来说更是一种不公。”
“安澜呐。”他又对安澜嘱咐,“你是一个细心认真的人,你和岁朝之间的关系也不错,待三日后,我们一同到兰泽山上赴宴的时候,你对他多提点照顾一些吧。”
“是,徒儿明白。”安澜应声答道。
“哎,这……”陆敬宣还是有些不满,“为什么非要带他呀,他什么都不懂,把他带去了还要烦着安澜师妹看着他……”
“我不觉得烦。”安澜冷冷地看了陆敬宣一眼,“这是作为师姐应尽的情分,安澜想怎样做与师兄无关,师兄若不喜欢岁朝师弟,与他保持距离便是。”
“不是,安澜……”陆敬宣头脑有些发乱,忙欲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安澜,你别误会,我只是……”
“好了,都别闹了。”白道隐一生制住了他们,“行了,这次赴宴你们四个都跟我一块去,为师我自不会对你们任何一个厚此薄彼,你们回去做一下,准备明日跟我一块启程吧。”
“好的呢,爹爹!”白潇苒显然很欢喜,双手挥舞了起来,“我们这就准备去往兰泽山的行囊,太好咯,终于可以去兰泽山啦,终于可以见到叶伯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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