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岁月静好沐欢然(一)

她不知陆敬宣扬言想要娶自己为妻究竟是为何意,但她实在无法在自己模棱两可的情况下,就贸然说愿意。可此刻长辈都在面前,若是直接否定,只怕也会有失不妥。
见他迟迟没有开言,陆敬宣不禁有些发急,他的眉心动了一动,目光中也有些焦灼,“安澜你在想什么呢?我们朝夕相处这么久,你一定是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子的,对吧?”
安澜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沉默在原地,便是从他的脸色上也窥探不到什么心事。
叶风年知其有所为难,便将话题转移了开来,“好啦,咱们几个也别在这儿叙话了,宴席马上开始了,宾客们大概都来齐了,咱们快入座去吃席吧!”
“好好好。”白道隐也点了点头,“走吧,孩子们,跟着叶伯伯一块进去吧。”
几个人跟着白道隐到了湖心亭的宴席上,并落座到了各自的座位之上。
这一场端午家宴设置的十分的隆重,邀请的宾客众多,不仅仅只是长青山上的人,各个江湖上武林的江湖门派以及江湖中的有名之士,都备齐邀请到了其中。
宴席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在这琴音泠泠与歌舞款款中,各路而来的人士互相问候着,寒暄着,无不热闹。
白道隐与叶风年还有一些武林中的前辈,一边喝着酒一边在一起叙着一些往事。
白潇苒与陈岁朝在武林中,也有一些年轻一辈的朋友,他们同样去找了那些各路的好友一其宴饮叙话。
安澜性情冷淡,平素不爱同人多话,在武林之中,也并没有什么交好的朋友,因而没有同他们一块儿去喝酒叙话,只是默默地坐在了宴席上,安静的看着湖心亭中央的歌舞。
陈岁朝初入武林,与那些江湖人士自然也是无有相熟,因此,他也只坐在了座位上,默默的看着歌舞,没有同人宴饮叙话。
安澜端坐在坐席上,静静地看着在那泠泠琴音下翩翩起舞的伶人,她面无表情,也未肯发一言,不知她在想着些什么。陈岁朝就坐在她的身旁,她也没有与其说话。
“安澜师姐。”最终还是陈岁朝先开了言。
听他叫到了自己的名字,安澜才换了一个动作,并转过了头看着他,目光相同与这湖中之水一般静而无波。
“师姐,刚刚的事情,岁照于情于理,应该对师姐称一句谢。”陈岁朝面色温和,双眸之中凝着真诚,“方才在叶前辈面前,幸而有安澜师姐为岁朝解围,才没有使得岁朝在叶前辈面前出臭。”
“不然的话,以岁朝等拙劣的武功于叶前辈面前去说展示在谈什么风采,只怕真的要抹黑了师父的脸面。”
“这算不得什么,你无需在意。”安澜只是淡淡摇了摇头,“我不过是替你在叶伯伯面前陈述了一个事实而已,你原本就是有伤在身,这没有假。”
“而你又初入师门,武功还没有练到大成,此刻说是什么风采实在是有些荒谬。此事是陆师兄行事荒唐怪诞,你不必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提到了陆敬宣,陈岁朝的目光中泛起了一抹微微的黯然,眸子轻轻低了下去,好似融了些愁绪在其中,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陆师兄对我,似乎是有所不满的吧。”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自从我拜了师父为师,成了长青山上的弟子后,我总觉得陆师兄对我有所针对之意。”
“岁朝初入师门也是初入武林,有许多不懂之处。若是岁朝真的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岁朝愿意竭尽全力去改。”
“但是岁朝真的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陆师兄,引得陆师兄对岁照有如此偏见。”
“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安澜面色淡如止水,声音也是一贯的冷清,“你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任何做的不妥的地方,他不喜欢你是他的事。”
“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博得所有人的喜欢,你也不必因为师出同门而去讨好他。今天的事情本就是他这人做事有失妥当,同你的形式并没有丝毫的干系,你无需放在心上。”
“你也不必去在意什么,陆师兄不是心思不善之人,就算他对你有所不满,他也不会再去做什么刻意为难你的事情。”
“如若日后长青山上再有什么不平等之事降临到了你的身上,倘若我在,定不会让你受到一点欺凌。”
“是,岁朝明白。”陈岁朝点头,双眸之中所含着的感激之色,更深了几分,望着安澜深深而道:“能得师姐庇护,是岁朝的福气,有师姐在身旁,岁朝便没有任何事情需要顾忌。”
“师姐,我来敬你一杯酒吧。”他拿起了酒杯,并斟满了一杯酒,将其举了起来,眼中皆是深深的诚挚之色,“这一杯我是一定要敬师姐的,感谢师姐的种种照拂,也愿师姐在往后的岁月中能够得偿所愿,喜乐安康。”
安澜就这样盯着他看了一瞬,迟迟没有动作,眸光也没有移动,好似在思着什么,却也看不出来究竟是在思些什么。
“好!”片刻后,她才道出了一个字,只是简单利落的一个字,便应下了他。
她同样斟满了一杯酒,并将酒杯举了起来,那清冷的面颊上也被这酒色渲染上了几分爽朗之感,“那我便祝你也一样。”
“承蒙师姐吉言,愿我们在未来的岁月中都会越变越好。”陈岁朝的脸上蔓延出了一份恣意,两盏酒杯轻轻一向碰,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两人将这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入了肺腑的是一片灼热,也是一阵入骨的豪情,这种恣意的感觉,是换作任何时候都无可体会到的。
饮尽了这杯中之酒,两人的双眸在不约而同之间对视了上。陈岁朝的眉眼依旧温和如同旭日晨风,颊边含着浅浅的笑意。
安澜望着他那一双清俊的眸子,好似被他那清和的目光融化去了眼中的冰冷,那一刹那,也有一抹浅浅的温和流传在了眼底的波纹中。
“安澜师姐。”陈岁朝的眸子轻轻动了一下,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只当是随意一般地问道:“刚刚师父和叶前辈说的师姐和陆师兄之间的事情,可是真有此事?”
“并无此事。”安澜只是摇头,很平静的便否认了去,“我与陆师兄之间只是寻常的师兄妹,并无姻亲之事。”
“那……”陈岁朝的眸光闪了一闪,继而又问了一句,“刚刚陆师兄说想要娶安澜师姐为妻,安澜师姐也有此意吗?”
“陆师兄与安澜师姐也称得上是为郎才女貌,便如师父所言,若能结为眷属,也是一桩美事。”
“我无意于此事。”安澜将头侧了过去,对此事亦未有一点在意,声音也是冷冷淡淡,“我说了,只把陆师兄当做师兄,其他的事情不想多想。”
“旁人怎么看待是旁人的事情,我无心于此事,你也莫要再多问了。”
陈岁朝也看得出来,安澜并不想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便也没有多问,转过头看了一眼宴席,都是觥筹交错,言笑晏晏,可却并没有相熟之人,便是留在此处也是寂寞无趣。
“安澜师姐。”陈岁朝想了想,向安澜提出了一个请求,“这宴席也大多都散开了,我们留在此处也是无趣,刚才与师父一同向几位前辈敬了酒,这尚略微有些醉意。”
“岁朝想到另一旁去走走醒一醒酒意,奈何在此处人生地不熟不适于多走动,不知能否请师姐作陪?”
“嗯。”安澜将酒杯放了下来,也没有多说什么,便是很爽朗的就应下他,“你想去哪儿随意走动,在叶伯伯的地方不用顾忌太多,你想到哪里去走?我陪你一块去。”
“多谢师姐。”陈岁朝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欣然的笑意,并站起了身,同着安澜一起离开了宴席。
另一旁,白潇苒也去找了在武林中的同伴们一起宴饮畅聊,难得相聚,一时尽兴,多饮了几杯酒。
七八杯酒下腹,饶是再好的酒量也觉得有些头脑发晕,想必是微醺了酒意,于是她便趁着旁人在宴饮畅聊的时候,悄悄退了出去,跑到了另一旁无人的清泉之处,一个人吹着东风醒酒。
这兰泽山上的景致果然极佳,便是连这山间的清泉,也是流水潺潺,有种曲径通幽的清幽之感。
白潇苒坐在了清泉旁边的一块木石之上,闲闲地捡起了一粒石子,朝着那溪流投掷了去,那石子打入了溪流之中,便荡起了一层又一层清浅的涟漪。
她一个人这样百无聊赖的耍玩着,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后,头脑之间的眩晕之感渐渐好了一些,人逐渐清醒了一点。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朝着溪流中投石子,不知已经投掷了多少颗。
她刚刚又捡起来一粒石子,朝着溪流中扔了进去,可那石子刚刚落入溪流之中,不知从何方竟又飞跃过来一粒石子,从她整个人身上跃了过去,落入了溪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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