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暗暗风浪平地起(三)

一句话一落下,她便失去了最后一丝支撑着的力气,手滑落了下来,眼前也一片漆黑,失去了所有的意识,昏厥在了这一片昏暗之中。
再次醒来,已不知是什么时候,她只觉得身上传来了阵阵刺痛,在一片迷离之中,睁开了双眼,看到的却是陈岁朝的面孔。
她垂下了眼眸,却发觉自己躺在了陈岁朝的怀里,她的衣服上也沾满了灰尘和淅淅沥沥的血渍,那原本整洁的衣衫被撕破的四分五裂,一丝不挂的头发也蓬乱了起来,脸上也尽是灰尘。
她闭着双目,好似入了梦,而那臂弯却仍然紧紧地揽着自己,将自己护在了他的怀里。
她吃力地抬起了头,却好似触碰到了身上的伤口,“嘶……”,一阵刺痛之感传了来,他不觉发出了一声微微的低吟。
陈岁朝的睡意很浅,安澜有一点点的动作他都能够感知得到,她整个身子颤抖了一下,立即惊醒了过来,坐直了身子紧张而道:“师姐!”
“安澜师姐你醒过来了,怎么样,感觉好一点了没有?”他紧紧地抚着安澜的双肩,眼眸中含满了紧张。
安澜将这四周环顾了一番,只见着四处都是杂草与碎石,两个人就在两座山崖之间隔着的小小夹缝之中,抬头所看到的,是大概高有十几尺的陡峭山崖。
此处遮天蔽日,什么都看不清晰,周围的一切都是暗沉无光的。此刻已经入了夜,只有借着天边那悠悠的月光,才能依稀看清陈岁朝的脸庞。
她不觉一阵茫然,“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开口之间,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一些虚弱无力。
陈岁朝说着:“刚刚在湖心亭伏月派的攻击下你受了伤,我带着你逃出了他们的包围,却不想竟坠落到了这两片山崖的底下,现如今我们就在这山崖的夹缝之中。”
“你刚才昏过去了,你的伤口很深,可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我也只能扯下自己的衣服简单的给你包扎了一下,等着你苏醒过来。”
“我们现在没办法离开这个地方,除了在这里守着你,我也没有别的办法。谢天谢地你终于醒过来了,你现在感觉好些了没有?”
安澜将头低了下来看了看自己,自己的衣服也有多处破损,手臂上缠着一条条布带,将自己的伤口之处缠了上,大抵是自己在昏厥的时候,陈岁朝给自己包上的。
虽然伤口之处还有些疼痛,但她此时的感觉已经好了些许,不再像刚刚受伤时候那样的难受了,她微微点了点头:“已经好一些了。”
“你怎么样,你没受伤吧?”那一幕又一次闪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回想着陈岁朝护着自己,一路冲出包围的那一幕,她不由得又是一阵心惊胆战。
她握住了陈岁朝的手臂,眼角眉梢皆是紧张,“刚刚你也被那些人打中了,你没有受什么伤吧?”
“我没什么事,师姐。”陈岁朝拍了一下安澜的手臂,对她安慰道:“我只是受了一点轻微的擦伤而已,没什么事的,倒是你伤得比较重。”
安澜毕竟身子虚弱,刚才抬手的那一动作略微迅猛,伤口之处不由得又是一阵撕痛,“啊!”她吃痛的呻吟了一声,整个身子都瑟缩了一下,好似失去了重心,整个人都栽倒了下去。
“师姐!”陈岁朝的心一惊,连忙护住了她。
此时此刻,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竟是如此之近,彼此都是衣衫褴褛,而肌肤在这无形之间又相贴在了一起。
安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裳已经裸露出了整整一条手臂,而这一切,却全然被陈岁朝看在了眼里。
孤男寡女在这角落里衣不蔽体地呆在了一起,这实在是过于荒谬。
可现如今是非常情况,也顾及不了那么多,已经被他看到了自己这副模样,也没有什么办法。不过好在他是正人君子,倒也没有什么值得担忧。
可即便如此,安澜却还是有些不太自在,哪怕是动作艰难,也还是吃力地离开了陈岁朝的怀抱,扶着山崖的崖壁,吃力地站了起来。
“师姐,你身上还有伤,你慢一点。”陈岁朝对她可谓是处处紧张,见他站起身,连忙将她扶了住。
安澜抬起头,仰望着那只能见得一丝微博光亮的山崖口之处,“我们怎么样才能够离开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去找他们?”
“唉,我们现在没什么办法。”陈岁朝叹了口气,脸上漫布着忧愁,“这山崖太高,凭我们的武功没有办法飞跃的上去,我刚刚试过了,不管用什么武功都没办法走上去的。”
“若我们想出去,恐怕也只能等待着兰泽山上的人寻到这里,就我们出去了。”
“那怎么行啊!”安澜焦心了起来,“这里这么阴暗狭小,又什么东西都没有,咱们两个人在这里撑不了太久的。”
“而且他们还在对抗着伏月派的人,也不知道师父和师兄师姐他们怎么样了,叶伯伯他们有没有事,有没有守住宝华珠。若是他们寻不到我们,该有多着急呀!”
“师姐,你也别担心太多。”陈岁朝对安澜劝慰着,“自古以来邪不压正,而咱们正派之人又人多势重,你要相信他们一定能够守住宝华珠,把那些贼人驱赶走的。”
“我们是兰泽山上的宾客,他们不会把我们丢弃不管的,若是他们能够打赢伏月派,就一定会找到这里把我们救出来的。”
“若是他们找不到这里来,我们就等天亮了,能够看到光的时候,想想办法试一试,怎样才能从这里出去。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一定不会被困在这个地方的。”
看着那高有数十尺的山崖,主要是不是凭他二人之力就能够上的去的,纵然心中焦急,可这也并没有什么办法,也只能等,只能在这里慢慢的等待着救援。
安澜的心中一阵无助,也只能沉沉地闭上了双眼,沉声道:“那便也只能这样了。”
因为身上有伤,便是站了一会儿她也觉得有气无力,用手扶住了山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做了好几次的喘息。
“师姐,你的伤没好不能久站。”陈岁朝走过去将她扶住,并扶着她坐在了杂草之间。
看着安澜被包扎上的伤口之处又渗透出来了斑斑的血迹,他眉心一凝,肃声道:“想必试着山草药已经过了药效了,我来给你换一些药吧。”
“什么药?”安澜惊异,在这寸草不生的山涯之下,又哪里会有什么药?
“在这里。”陈岁朝走到了崖壁之下,蹲下身,仔细地寻觅着一种形状的草叶,并从中摘下了好几株。
他又走了,回来将那草药放在了一块大石上,并捡起了一块小石子,将其轻轻捣碎,一边捣着一边对安澜说:“师姐,你可能不知道,这是一种被唤作的是碧云草的草药。”
“就是说身上受了外伤的时候,在伤口处涂了这种草药,可以去毒止血。还好在这荒芜的地方能有这种碧云草,能够暂时治疗一下你身上的伤。”
“刚刚在你昏迷的时候我把这种草药捣碎了,涂在了你的伤口上,它果然能够起到祛毒止血的作用。能够在这里遇到这种救命的草药,真的是谢天谢地。”
“要不然师姐你被伤了那么多处,又不能够得到及时的医治,只怕伤口真的会化脓感染,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他将那药草捣好了之后,又拉过来安澜的手臂,小心且慎重的将那绑着的布带去了掉,并蘸着那一处山泉的泉水洗掉了原来的草药药渣,又小心翼翼地将刚刚倒好的草药匀在了她的伤口上。
“嘶……”伤口刚刚触碰到了那冰凉的温度,难免又是一阵细微的疼痛,她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师姐,你先忍耐一下。”陈岁朝细细对她说:“这个地方是个绝境,没有办法制作出太好的药材,我也只能这样粗略的把药草捣成药粉给你暂时做一下处理,其余的也只能等我们上去之后再说。”
“不论怎么样,有总比没有强,但愿这碧云草的功效,能够让你的伤能够有所缓解吧。”
陈岁朝的动作极其的细致,轻轻地用那药草涂在她那纤纤玉臂之上,如此亲密的动作,可他却并没有太过于避嫌。
想必是在这特殊的时候,他一心所挂念的也只有安澜身上的伤,对那些规矩什么的,早已经抛之脑后了吧。
不知为何,看着他这样亲近地与自己接触,安澜竟觉着自己的脸有些微微的发烫。此时此刻的两个人,好似已经跨越了寻常男女之间应该有的距离了吧?
再一想,初次相遇之时,自己也是不管不顾的便将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间救治,又何尝顾及那些世俗规矩了?
上一次是自己挂念着他,这一次,又换做是他在挂念着自己。
“好了,都好了。”陈岁朝将那草药包扎在了他的伤口之上,并将那布条紧紧的系了上,“这样就好了,不过过一段时间还是要换一些草药,草药在身上涂的时间久了,对伤口的愈合也是有影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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