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纾音姐，快递。”
莫洛绮做了陈纾音两年助手，办事情安定妥帖，不常这样没头尾的丢下一样东西，连这快递的来历也不说明。
陈纾音心领神会地将那信件收下，微微蹙了眉。
“知道了，纾音姐。那我不打扰你了。”莫洛绮走了几步，却还是回过身来，对陈纾音说道，“最近小方先生有问我这件事。”
陈纾音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就说你不清楚就好。”
等到莫洛绮出去，陈纾音才撕开包装，两只手指轻轻揪出里面的一张相片。
她点起一缕小火，看着那照片被火苗迅速吞没，化作灰烬。
“早晚送你上路。”
陈纾音在心底说道。
手机上来了电话，陈纾音脸色阴沉，最后还是接起那个电话。
“陈总。”
电话那头传来陈纾音记忆里的乡音。
“你拿到那个快递没有？”
男人问道。
陈纾音尽量使自己的语调平静些：“拿到了。”
“叔知道你在姓方的那里也不容易，本来我手头上差五十万，你给叔二十万块钱就成。”
陈纾音嗤笑一声，用方言回答道：“五万，后天给你打过去。不然大不了一拍两散，你看看我出了事，你还能不能拿到一分钱。”
陈纾音挂了电话。
她不是拿不出这二十万，只是方煊已经开始发现她定期给一个账户汇钱。
周锡也真是贪得无厌，钱要了一次又一次。
“贱人。”陈纾音低声骂道。
他手头的照片永远有下一张，说不准哪一天还会有电子版。
陈纾音走到窗边，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头传来少年的声音，正处于变声期，微微沙哑。
“姐，你给我打电话啦。”
“阿引。”陈纾音微笑着问道，“你最近怎么样，状况好点了吗？”
电话那头是陈纾音的表弟，周引，今年才十三岁。
“最近还行，就是一到下雨天我的头就疼得不行，然后就总能听见……”周引的语调忽然快起来，“姐，快下雨了，好像是要下雨了。”
“阿引，你不要紧张，你把你的定位发给我。我去接你。”陈纾音安抚他道，“你待在原地不要动好不好？”
“姐，开始下雨了，开始下雨了，怎么办？我头好疼。”
“阿引，你在哪？”陈纾音有些焦急。
然而一个轻柔的女声出现在听筒里。
“你好，这是长市第一医院精神科。”
“什么？”
“您稍等再打电话过来。”那头挂了电话。
窗外的雨几乎在一瞬之间就倾盆而下，淹没了整个世界。
长市一院的走廊都泛着湿润的雨气。
周引躺在躺椅上，眼前的场景交叠变换，形成一片幻影。
“你叫周引。对吗？”
一个女声在他耳畔响起。
“是的……”
“我姓林，是你医生。”那个女声继续说道，“听我同事说，刚才你在走廊里状态不太好，所以她先带你来了心理咨询室，既然这样，我们就在这里聊一聊，可以吗？”
那声音的主人似乎在他身边坐下了。
周引试着想看清她的脸，可是怎么也做不到，只看见她梳在头后的黑色长发。
陈纾音赶到医院时，雨已经小了些，周引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转头对着陈纾音一笑。
“你怎么样了。”
陈纾音几步小跑上前，坐到周引的身边。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我除了吃药之外，定期要过来找她做几次心理辅导。”周引又对陈纾音说道，“这次这位医生我是第一次看，她……”
周引放低了声音：“她美得惊人。”
陈纾音不禁笑了笑。
“那看来这位医生还是位大美人。”
陈纾音挽了挽耳边的头发，微微抬起头，恰巧撞见一个人影走到他们面前。
那人开了口，语中微微带着笑。
“陈小姐？”
陈纾音抬起头，对上那人的眼睛。
“林……医生。”陈纾音站起身，对着林灵伸出手，“好巧。”
陈纾音在心底感叹，真是当之无愧得美得惊人。
“我是阿引的医生。”林灵回握住陈纾音的手。
“我是阿引的姐姐，麻烦林医生了。”陈纾音对她一笑。
“今天的号排得太满，改天我们联系，”林灵递给陈纾音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周引的家属。”
林灵对着陈纾音一扬手，张扬美丽，全然不同于她们第一次见面。
待到林灵消失在走廊尽头，陈纾音低声说道。
“真是美得惊人。”
那天夜里，陈纾音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溺在血水中，而后一双手将她捞起来，却将她生生扯碎。
陈纾音惊醒过来，见床头坐着一个瘦削的人影。
“白薏。”陈纾音叫她。
白薏缓缓回过头来，一双幽深的眼望着她。
“你醒得好早。才五点。天都没有亮。”
“你也是。”陈纾音头顶微微出了一些汗。
“我夜里睡不着。”白薏看着陈纾音，笑了笑，“我还在倒时差。”
白薏外表有一种近乎坚毅的艳丽，但大多时候，她是柔软的。
她倚到陈纾音身上。
“纾音，你知道，我是回来找你的。”白薏的头埋在她腰上，又说道，“他有什么好？他大了你十二岁。他根本不懂你。他只当你是个漂亮的装饰。”
陈纾音不禁一笑：“这是他的好处。”
白薏一时语塞。
“可是我爱你。”半晌，白薏说道。
陈纾音垂下眼，近乎有些慈悲地抚了抚她的头发：“你快回屋去睡会儿吧。我还要去上班。”
白薏的告白让陈纾音想起一个人。
她的越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