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江渔红着脸回到家，唇上还留有方才的温度。
她怅然若失地抿抿唇，推开门，见喵饼蹲坐在玄关处，睁着小眼睛看向门外。
见是郁江渔回来了，橘猫走上前姑娘腿边蹭了蹭，仰起脸冲她喵喵叫。
郁江渔懂它的意思，忙弯下腰来，挠了挠猫儿的下巴。喵饼被‘伺候’地舒了心，轻轻舔了舔郁江渔的掌心。
郁江渔小心翼翼地将身侧的包拽到前来，准备拍照发微博。可等她按开手机，才发现有三条未读信息，都是姜舟发来的。
郁江渔也没心思顾照片的事了，忙点开手机看信息。
20：21
“在？”
20：30
“给我回个电话吧”
21:08
“算了”
姜舟的三条信息都很短，可郁江渔却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姜宝性子要强，除非是除了要紧的事情，否则她很少会在社交软件上联系自己。
郁江渔渐渐皱起眉，她往前翻了下通话记录，果真看见了几个未接来电拨，却都是用办公室的座机打的。
郁江渔想了想，拨向姜舟的手机。
电话没有接通，她又打了第二次，电话才被接起。
“喂？”环境音太过嘈杂，姜舟的声音显得非常小……
郁江渔心中一沉，站起身急匆匆地问：“姜宝，你在哪？”
“……酒吧啊。”
郁江渔心里担心她忙软下语气，轻声安慰：“你给我个地址，我来陪你。”
姜舟一时没出声，电话那头传来明显抽泣声。
郁江渔绕开缠着自己的喵饼，匆匆赶到里屋拿外套。
“郁小渔……”姜舟开了口，语气中的哭腔却是更明显了：“我真的，真的很难受……”
郁江渔听着心酸，将手里的外套攥着更紧了些。脚边的喵饼有些委屈，绕在姑娘的腿边不让她走。
郁江渔安抚地摸摸喵饼的头，快步往外赶，对着电话说：“别怕，我马上就来。”
说完，她就夺门而出。
郁江渔刚跑到小区门口，网约车正好到达。
她忙跳上车，催促着师傅快些开。黄色小车过了几个红绿灯，停在酒吧门口。郁江渔付了款，想也没想地就往酒吧里冲。
家里从小严，郁妈一向禁止郁江渔去酒吧。而姜舟工作忙，得了空也只是喜欢在清吧里坐坐。郁江渔以前没进过酒吧，她一推开门，就被音乐给轰个正着。
郁江渔大着胆子挤进吧台，找寻起姜舟的身影来。
酒吧里的灯光闪地郁江渔眼花，她找了好几遍才在吧台的最里面，发现撑着额头的姜舟。郁江渔忙走上前，拍拍她的肩，大声说：“姜宝，我来啦。”
姜舟抬起头，双眼泛着红，眼神却有些迷糊。她盯着郁江渔看了会，才反应过来，转头敲敲桌子：“给这位女生来杯……橙汁！”
吧台小哥朝这儿看来，郁江渔拽拽姜舟的衣袖，凑上前问：“姜宝，你还好吧……？”
姜舟眯着眼，显然是没有听清。
郁江渔朝周围看了看，提高音量说：“我说，你没事吧！”
姜舟拿过酒杯，狠狠喝了一大口，愤愤道：“我做的提案被驳回了。”
“我辛辛苦苦做了……”姜舟吸吸鼻子，抬头看向一脸懵地郁江渔：“做了这么久，他凭什么说我的提案是垃圾啊！”
“还有那个姓季的，每天什么也不做，还经常迟到早退，凭什么不说她啊……”姜舟又喝了一大口酒，将杯子重重放在吧台上：“就因为漂亮吗，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姜舟打了个酒嗝，低下头抵在吧台上，幽幽地说：“我长得也挺好看的啊，为什么当着这么人的面骂我呢……”
郁江渔这下确定姜舟是喝醉了。
姜舟大学毕业后，就一个人在A市打拼，还找了份相对不错的工作。她鲜少提过工作艰辛，每次都是升了职才和郁江渔聊几句。
郁江渔看着醉趴吧台的姜舟，轻轻叹气。
姜舟妈妈有一次生病，家里打电话来，说病得挺严重的。可当时姜舟工作忙，请了好几假领导都不批，最后还是托郁江渔替她回去看看情况。
等郁江渔回来，把拍的照片给姜舟看时，猛然一抬头，才发现那人早已红了眼眶。
那是郁江渔第一次见姜舟哭。
吧台小哥倒好橙汁，将杯子推过来，关切地看了眼趴在桌子上的姜舟。
郁江渔接过杯子，摇了摇手，小声说了句谢谢。
姜舟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郁江渔轻轻推了推，她也不动好像是睡着了。
郁江渔看了手机，一口气将橙汁喝完。现在时间不早了，外面也不安全，还是先将姜宝带回家比较好。
郁江渔伸手，弯下腰揽过姜舟的肩膀，准备将她抱起。
姜舟动了动，闷声说：“我打不通胡跃行的电话了。”
郁江渔顿住动作，侧目看去。
姜舟仍是低着头，继续说：“我去宠物医院，他的同事说……”她话语一顿，又缓缓开口：“……他去相亲了。”
郁江渔只觉着脑中轰然一声，恨不得立刻骂‘渣男’。她克制着自己的怒气，安慰道：“没事的，姜宝。天底下男的这么多，你这么好，又不缺他一个。”
姜舟沉默了。
郁江渔用力撑起姜舟，领着她向外走：“车已经来了，我们先回家。”
姜舟步伐凌乱，大半个身子都倚在郁江渔身上，她垂下头，喃喃道：“郁小渔……我好难受……”
回到家，郁江渔打开灯。喵饼听见动静走出房间，喵喵叫了几声又扭身回去。
房间里浮着淡淡地酒气，郁江渔看着倒在床上的姜舟，有些无奈地扶额轻笑，心想：“这一个两个的，都喝得死醉，真是难为喵饼了。”
郁江渔垂眸，为姜舟盖好被子，关了灯出门去。临走前，她又朝姜舟看了眼，那人已经睡着了，脸上还带有泪痕。
郁江渔叹了口气，小声骂了句：“渣男。”
郁江渔第二天起来，姜舟已经走了。
房间里的被子被叠地整整齐齐，喵饼的猫粮也被添过了，锅里还温着玉米粥。
郁江渔找了一圈，在客厅茶几上发现一张字条：“姐去攻略BOSS了，昨晚谢谢啦：）”
看样子，姜宝是恢复了不少。
姑娘担心了一夜，终于放下心来伸了个懒腰，她看向窗外的太阳，心想：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走，监考去！
姜舟没有去公司，她请过病假，也没理会老板的回复，径直去了胡跃行所在的宠物医院。
宠物医院才上班，门里门外都没什么人。姜舟站在门口，掏出梳妆镜照了照。
虽然昨天晚上哭得厉害，不过姜舟早起用冷水敷了好长时间脸，眼睛已将肿地不明显了。她站在宠物店门口补好妆，昂起头，推开玻璃门。
“我找胡跃行，胡医生。”姜舟敲了敲咨询台，问道。
阳光洒在操场上，校园里却异常安静。
铃声响起，期末考试正式开始。
低年级的考试相对于简单，只考语数外三门。郁江渔坐在讲台后监考，时不时走下台巡逻。
孩子们低头写卷子，教室里也只剩下纸笔摩擦的声音。
郁江渔回到监考位，撑着下巴观察下面的学生考试。
60分钟的考试结束，最后一排的同学收齐试卷。
假期的脚步更近了，孩子们约着小伙伴一起上厕所，路上说说笑笑，完全没有考试周的紧张感。
郁江渔笑着将试卷整齐，抬头对正在整理笔盒的蒋敏招招手，问：“语文考得怎么样？”
蒋敏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有几个拼写没做出来……”她抬头瞄了眼郁江渔的脸色，又快速补充道：“不过其他的我都做出来啦。”
郁江渔朝小姑娘责怪地瞥了眼，嘴上却说：“没事，下午考试可得认真些。”
蒋敏点点头，又嘻嘻地低下头，小声说：“郁老师真好……”
学生们考完试就放学了，老师留在办公室改试卷。
试卷改完一本又一本，天色也渐渐晚了。郁江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发感慨：“做老师可真辛苦啊……这一天可把我给累坏了”她又转向对面的赵临希，问：“赵老师，你改得怎么样？”
赵临希头也没抬：“还行，一班数学考得不错。”
吴老师推推眼镜，问：“那我们班呢？”
“也不错。”赵临希翻了翻旁边二班的数学卷子：“高哲好像是最高分吧，98.5。”
“蒋敏呢？”郁江渔有些紧张地问。
赵临希朝她望了眼，才说：“97。”
郁江渔没细究赵立新的眼神，只顾着向吴老师看去。
那人明白她的意思，翻翻卷子，笑呵呵：“考得挺好，96。”
郁江渔一听，比自己考了高分还要高兴，带着骄傲地补充说：“语文考得也好，98。这丫头还吓我说，错了多处拼写，其实上也就只有一个嘛。”
她哼着小调将剩下一沓试卷收入包里，冲办公室里的那两位说：“我任务完成，先下班啦。”
赵临希还没说话，吴老师就率先调侃：“难怪小郁这么认真地改卷子，原来是有约会啊。”
赵临希冷哼了声。
郁江渔闻言，乐得直点头，对吴老师眨了眨，又冲一言未发地赵临希挥挥手，说：“我走啦，明天见！”
郁江渔哼着小曲，出了校门。
外面天色灰暗，校外的小贩还点着灯卖零食。
一个人站在路灯在下，冲走出校门的姑娘挥手笑。
郁江渔的眼里渐渐浮现出无尽的欣喜，她张开手傻笑着朝那人奔去，高呼道：“学长，你来接我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