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秦宁再出来时,运期曜已牵了马在等,见她出来,目光短暂的停留,秦宁看的好笑,凑过来逗他,:“哥哥,我们启程吧。”白茫茫的雪里,她穿了一身鹅黄衣服,娇嫩可爱,她皮肤胜雪,两颊被冻出了红晕,更显怜人。运期曜微笑,推开她,拍了拍自己身上,道:“哪里弄来的衣服,这么多灰。”他翻身上马,优雅的拉过缰绳,留秦宁一个人,风中凌乱,身后带的护卫频频往她这边看,运期曜皱眉,:“扰乱军心。”
秦宁示意护卫们过来,围成一圈,她低声吩咐,“一会再往前走,有一条小路,是通向南州的必经之路,有什么陷阱,看着不要命的,往里面跳就是,不必躲开。”
护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最健壮的糙汉子做了个礼,:“将军,俺们不是来清雪剿匪,让大军通过的吗,看见陷阱往里面跳,怎么剿匪,怕不是会被反剿了。”
秦宁红唇一勾,“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一堆人只好跟上她,有人憋不住小声议论“你们说,这将军靠谱吗,不会让咱们跟她去送命吧。”一个偏高的护卫开口。
“将军说什么,你做就是,别在这多嘴.”
“不怪韩江这么问,”刚才最壮的开口,他叫石敢当,是一行人中最有胆识的,“我们是将军的兵,是应该听话没错,但是也要保护好自己,把随身的小刀都放进袖子里,防止意外。”
韩江点头,一行人跟上前方两人。
越往远处走,山里的雪越厚,阳面的雪已经有了融化的迹象,且雪松软,清理起来不费力,行至山的背阴处,大学直接没过了膝盖,雪质也是硬的,石敢当率先下马要去清理,秦宁拦住,:“不必,会有人帮我们清理,接着赶路就是。”
石敢当和韩江对视一眼,后这也是满脸疑惑。运期曜看在眼里:“你这是兵行险路,若是真遇不测,以后无法立足该当如何。”秦宁自信一笑没说话,阳光下熠熠生辉。
运期曜偏头看她,秦宁也转头,她眼珠子黑漆漆的,狡黠的转动,运期曜皱皱眉,直觉不对,下一秒,秦宁微笑着抬腿,利落的将他踹下马,直接踹进了雪里,这还没完,雪只是浮在上面薄薄一层,往下竟是个几丈的深坑!运期曜只觉得脑子嗡嗡一声,再反应过来,已经躺在坑里,他的马嘶鸣一声,垂下头向坑里张望,顺便打了个响鼻,“哥哥!你怎么了哥哥!你没事吧!”秦宁哭喊着探头,“这里怎么有陷阱,”她指了指“唔,那里好像也有,”她话音刚落,石敢当会意,往下一跳,发出“砰”的一声,秦宁一震,暗想摔得不轻,她又指了指,一时间,护卫们摔得摔,吊起来的吊起来,略显狭窄的路上之余她一人,她接着哭,哭的花枝乱颤,山上忽地冲下来一群人,围在她身侧,各个膘肥体壮,穿着也是乱七八糟,看起来很贵的短袍里是发黄的内衣。秦宁装作很害怕瑟缩起来,“别杀我别杀我,我家是江南首富,有钱,要多少都有,求求你们放了我和哥哥吧。”
一人慢悠悠的从后面踱步出来,他看着健壮,行步稳重,气脉下沉,秦宁一惊,土匪窝里竟有内力如此深厚之人,他用刀挑起她下巴,她乖巧的抬起小脸,“求求你了大哥,放过我们吧,我们现在身上没钱,但你等我修书一封给家父,多少银子他都有。”
她哭得梨花带雨,瘦弱的肩膀跟着一颤一颤的,“老大,”站在旁边的男子凑过来,“辛老大,这娘们看着还是个姑娘,何不占为己有,先不说她说的真假,且让她修书一封试试,派人快马加鞭到江南也就几日,万一是假的,您得了个美娇娘,不亏,若是真的,更赚。且我看,他们一行人气质不凡,倒真像真的。”他探头望下去,“尤其这公子哥。”
辛准点头,“送进我房里。”他扫视一周,“把这些人弄出来,仔仔细细搜身,送他们去打扫马棚和旱厕。不听话的杀了。”他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转身走了。
秦宁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敲晕扛起来。再次醒来,她已经躺在床上,辛淮见她醒了,走过来,不动声色的命令,“跪下。”秦宁仍需时间熟悉环境,她慢吞吞的起身,辛淮不耐:“快点。”她跪在他身前,他开始解裤带,秦宁强忍着恶心,故作较弱,眼泪汪汪的抬头,“大哥,能不能,别……”辛淮一怒,啪的给了她一巴掌,打的秦宁怒气一下子上来。她手指紧紧扣着地,强忍着没发作,辛淮满意的看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接着解裤带,裤带被甩在一边,一层,两层,等到最后一层,秦宁抓起地上腰带暴起,动作迅速直袭辛淮面门,辛淮愣住,下意识去挡,秦宁勾唇一笑,直接调转方向,抽向他胯下,辛淮痛呼一声,连退几步,屈辱和痛意同时袭来,辛淮喘气都粗了几分,秦宁趁机又袭来,身形如风,她内力灼热,直灼的辛淮差点睁不开眼,辛淮翻身一跃,险险避过,顺便整理好衣衫。他冷笑,“好,好。”
秦宁也冷笑,“好什么,好的是我来取你的命吗?”
辛淮面色沉下去,“就凭你?”
秦宁不再跟她废话,她是风,是虚影,辛淮只看到鹅黄身形不断闪过,拍在他脸上,这人好似刻意羞辱,每一下都打在他两腮,可他连人都抓不到,他只觉得腮边灼热,那风再飘过来时他快速挡住面门,只听得风中响起女子冷哼,他直觉不对,又想再退,却动弹不得,她的指尖,穿过他的胸膛,生生掏出来一颗血淋淋的心,他只觉得胸膛凉飕飕,身上忽然就泄了力,软软的摊下来。
他费力地抬起眼皮,秦宁看着他被打肿了的脸,满意地笑笑,又端详起手里的他的心,辛淮张了张嘴,再说不出来话,眼睛睁得大大的,没了气息。秦宁随手一扔,正好将那颗心扔进血窟窿,她鄙夷的看他一眼,揪起他的衣领,轻松扔出门外。
来往的奴才看老大屋里被扔出东西,好奇的凑过去看,他一贴近,就正好对上辛淮那空洞的双眼,“啊,啊”他被吓的连连后退,外面站岗的人进来“怎么了叫这么大声”
那小厮指了指“老大……老大死了”
“什么?老大死了”
“老大死了?”
“谁把老大杀了?”
“老大这么厉害都死了,我们肯定打不过。”
“老大死了谁当家啊。”
“废话,肯定是杨二哥”
“杨二哥也不厉害啊,一点儿武功没有,怎么带领咱们烧杀抢掠”
“你怎么说的那么难听,那叫劫富济贫”
“你胡说我们根本不会济贫”
“老大告诉过我们,穷人都是废物,绝不济贫。”
秦宁看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站在台阶上拍拍手,“你们还有二哥?你们二哥呢?”
“你是我们老大的女人吧,老大是谁杀的。”
秦宁扣扣耳朵,指了指自己“我。”
土匪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就你?你在做梦吧”他们哈哈大笑,为首的土匪拍了拍旁边人脑袋“老大才死,我们不能笑。”
“哦哦对,俺忘了。”
“到底是谁杀了我们老大?是谁?快出来!”
“都说了是我了,”秦宁叉腰走到他们身前。又慢悠悠重复了一遍,“我~杀~的~”
“俺滴娘嘞,这是掏心啊,这得多大劲嘞”一个土匪蹲下看着辛淮“这眼睛盯的俺慎得慌”
“你一个女的能有这么大劲?”
秦宁摆摆手示意他过来,那土匪听话的走过来,秦宁拎起他,轻轻一抛,他就被抛到了树下,哗啦啦震下来一堆雪,几乎快把他埋住,众人愣住,半天反应过来“是你杀了老大!是你!”
“给老大报仇。”
秦宁满意了,这才是应该有的反应,她一掌震断了一把扬过来的剑,“你们能打过我吗?”
众人震惊的看剑,齐齐向后一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打不过”
“那不打了”
“你连老大都杀了,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过你”
“咱们打不过但是三哥可不一定”
“三哥在客栈里,怎么可能过来,他连老大没了都不知道。”
秦宁这次是真的烦躁了,这堆土匪怎么话这么多。
“这位女侠,”为首的那人道“你打的过我们很正常,因为被安排到内院的,都是武功最差的,我们都是被劫无奈困在这里的。”
其他人跟着附和:“是的是的。”
“你很勇敢,也很厉害,”他道。“我叫涂皓,我们不能帮你,但是也不会拦你,二当家王思的院子就在隔壁,你去吧。”
秦宁眸色暗沉“你们不想跟我出去吗?”
涂皓摆摆手,眼神苦涩“我的姐姐也在这里,是二当家的妾,我不会出去,就算想也不会。”
秦宁震惊“你的姐姐也在这里?”
“不止我,”涂皓看了看大家“我们所有人的姐姐妹妹都被大当家二当家和他们的亲信当做了填房”
“如果我们在前院不听话,他就会折磨我的姐姐。”
一个汉子提起姐姐,竟然哭了起来。
秦宁闻此,惊诧的同时是愤怒,更多的是痛心,生在不和平的年代,恶人似乎会更恶,连寻常百姓,都不得好过,后院的女子一边受尽屈辱,一边担心自己的兄弟,前院的男子被迫做尽恶事,只为了后院自己的同胞,而操纵他们的,是多么肮脏的一群畜生,多么丧尽天良的畜生。
“跟我走,”她道“我是圣上钦赐启宁将军秦宁,有何不公,我来平,有何冤屈,我来替你们诉,伤你们的仇,我来替你们报!”
世道不公,那就以己之力让他变得公正!
“你……你当真是启宁将军?是那个武状元?”
“是”秦宁字字铿锵。“我是秦宁,你们,你们的姐妹同胞,我来救。”她一字一句“跟我走,踏平这里,敢吗?”
众人沉寂片刻“敢!”
“走!”
“将军都来了,朝廷终于派人来了。”
“阿姐等我,我来了。”
秦宁听的几乎落下泪来,平凡的互相支撑,前院后院一墙之隔,兄弟姐妹不得相聚这许多年,靠着心中唯一的一念,活到了现在,被迫行不义之事,行不端之举。在没有希望的日子里,周而复始的期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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