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废物!”楚从容一脚踢开冉纳,“八万大军你战不胜秦宁区区一万?”
冉纳瑟瑟发抖:“殿下,我说过不追的……”
楚从容又是一脚:“你的军队若是行,今日文昌已在我囊中,要不是我的人帮你,你现在别说只是毁了半数人马,全军覆没也不是没有可能。”
冉纳忙磕头:“谢殿下,谢殿下。”
“滚。”楚从容坐下,“看你就烦。”
“是是是,”冉纳跪伏着出门,他关门起身,眸色阴冷。
“王爷,这楚国太子未免欺人太甚了……”
冉纳一巴掌扇了过去,打的他一个趔趄。
“废物东西,打听到二少爷的消息了吗?”
“回王爷,二少爷被掳进了文昌城,音讯全无……”
冉纳握紧拳头,肥胖的身躯气的更肿,“秦宁,这个妖女到底是什么来历。”他的表情困惑,难不成真的是妖怪临世?明明已经断了气的人,到底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王爷,您听,屋里似乎有人进来了。”
随从趴在窗边,楚从容屋内人影若隐若现,传出两人对话声。
冉纳挑眉,他摆摆手让随从下去,肥胖身子跃起,像一颗球一样,弹到了屋顶。他轻轻翻开瓦片。
屋内楚从容目光倨傲,高坐上座,十分随便的翘着二郎腿。
下方那人见他这样也不气,似乎连座位都懒得坐,他象征性的行了个礼“三殿下,别来无恙。”
楚从容甩甩手“虚礼免了吧星史,有事直说。”
那人微笑:“殿下节哀,端正公主殁了。您这边战争激烈端正公主忧思过度,没挺住。”
楚从容笑容僵住一刹,随后唇角又勾起,他慢条斯理的说:“我的父皇还真是心急啊……”
那人躬身:“殿下节哀,陛下说了此事告知殿下,殿下心哀则力无穷,相信殿下很快就能拿下济州。”
“哦~”楚从容起身,踱步行至他身前,“那是自然。”
“陛下还说,殿下不比其他皇子,您只有两个胞妹,若都忧思过度,剩下的可就只有檀妃娘娘一人……其中利害,殿下聪颖,自会明白。”那人面向楚从容,缓缓道。
“陛下为我计深远,我感激不尽。”楚从容贴近他耳边:“我还有一事请问星史大人。”
那人作揖道:“殿下但说无妨。”
楚从容声音放弱:“我的妹妹,是谁动的手?”
“正是在下……”
楚从容目光刹那如利刃,他袖口一抖,袖中玉箫弹射而出,直击那人太阳穴,那人袍角如花展开移步躲过,拉开两人距离,楚从容冷哼一声,温润箫中飞出暗针一枚,真气附外直接弹没进那人太阳穴,自另一侧针悬破出,那人太阳穴两侧血流缓慢流下,他伸手摸了摸,只觉得脑中混沌囫囵,眼前一切也模糊不清,他跪下,“我乃陛下座下十二星史之一,你敢杀我,不怕陛下怪罪吗?”
楚从容拍拍手:“不愧是星史大人,都这个时候了,还能说出话来。”
他俯身,手附在那人头盖骨上,状似轻轻一捏,骨头碎裂声从他手下传来,那人痛苦哀嚎,抱头想躲开,楚从容长指一点,点住他哑穴,按住他头盖骨的手如同手如同深海巨兽,狠狠吸住,一寸一寸的使力,那人被点了哑穴,喉咙被痛楚磨的咯咯作响,他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头骨一点点崩裂,却无能为力,咔嚓一声,他头颅后方支起一大块,额头上也凸起,头骨在他头颅内四分五裂,楚从容收手,那人软软的躺下去,一双眼还保留着刚才的惊恐,太阳穴两侧针孔中渗出又白又红的液体。
楚从容端详着自己的指甲,满意的点点头,嗯没受伤。他甩了甩疲惫的手道:“出来吧。”
上方冉纳看见这一幕,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那双小眼睛瞪的几乎要从肥肉包裹的眼眶中挤出来,他听见这话,吓得蜷缩在一起,仿佛下一刻被捏碎头盖骨的就是他。
楚从容的暗卫从暗处现身,“主子。”
“收拾了。”楚从容转身入座。
“是。”怀醒看着地下躺着那人一惊:“殿下,这是陛下座下第十二星史大人。”
“我知道。”楚从容向后靠,双手撑在座上,“他亲口承认,是他杀了端正。”
“端正公主……”
“我离宫那日,她就做好了有这一天的准备。”楚从容苦笑:“我的好父皇,用杀公主来逼迫皇子的事他干的还不够多吗,皇子是他的工具,公主对他来说毫无用处,刚好可以用来胁迫自己的儿子。”
怀醒沉默“殿下,那我们……”
“我们必须拿下济州,才能保住端明的命,保住母亲的命。”楚从容揉揉眉心,看向星史十二“把他扔进沈军营地,回复楚宫临安,说十二没能过境,被沈军拦截,音讯全无。”
怀醒领命,一手拖过他的尸体,扛起来又隐至暗处。
楚从容看向墙上布局图,勰州虽距离济州最近,但是现在秦宁已至,大政重心也随之转过来,秦宁的军队今日初见,气焰高涨,虽然战场上略显生涩,但是假以时日必所向披靡。勰族大败折损众多,怕是无力地方启宁军的后续冲击。况且用冉纳的人,他心里总归是不踏实。现如今沈衍的沈家军也集中在楚政边界,而与大越的边境守卫相对薄弱,沈家军大多是前朝沈景初皇帝的嫡系军队后代子孙,其战力究竟如何无人知晓,可他不愿意冒这个险与当年大名鼎鼎的沈家军硬碰硬。
他看向地图,济州上方连云州东临大越未与楚国接壤,如果可以,向大越借路,楚军从越国穿入,自连云州一路向下攻入济州也未尝不可。他食指轻扣,“怀想。”
暗卫怀想奉命出,“去查查秦宁此人究竟从何而来。”楚从容道。
那支箭他信心百倍,他必定命中心脏,不差一分一毫,可她是怎么活过来的?她身上真气奇怪的很,用的杂乱无章又井然有序,竟让他一时看不出来师从何人。
“事无巨细的查。”
“是。”
冉纳耳朵贴在屋顶上,楚从容声音太小他听的不真切,他探着头,就差把脑袋从洞里伸出来。
“看够了吗?王爷。”
楚从容弹指,瓦片哗啦啦落下来,冉纳来不及退,跟着瓦片一起坠落,他半空中圆润的翻转,稳稳落地。一下子跪倒在楚从容面前:“殿下!”他咣当咣当的磕头,磕的额头渗出青红的血丝:“饶了我吧,我下次不敢了。”他目光中流露出恐惧和哀求,刚才亲眼看见楚从容捏碎了人的脑壳,他看见他的脸就怕得要死。
“冉王爷,偷听人说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我真的不敢了殿下!!”
“起来吧。”楚从容和善的扶起他:“你看你,动不动的就给我磕头,你现在可是勰族之首,自立为王的人,这样可不好。”
楚从容拍了拍他的肩:“待我楚军破了大政边境,拿下济州,我向父皇禀明你的功绩,到时候你就是真真正正的王爷。”
冉纳额头的冷汗还没消,听见这话,臃肿的脸上又挤出笑意,他一笑那双眼睛就眯在一起,肥嘟嘟的泛着油光,看的楚从容直恶心。
“殿下此话当真?”
楚从容忍着恶心说:“本殿下何时骗过你,我说过你起兵而反便能自立为王,你背后有我大楚军队可依,你若败了又如何?若此战胜了你便是真真正正的冉王。”
冉纳想了想,作揖深深一拜,目光感激:“多谢殿下”
楚从容扶起他道:“冉王客气了。”他道:“如今我国想拿下济州还要靠冉王,你的军队休整几日,就接着攻城吧。”
他这几声冉王叫的客客气气,一改往日态度,冉纳心中疑惑但又被他的客气弄的虚荣而兴奋,那点疑惑也就淡去了。
“殿下所说,我必定全力以赴。”
楚从容面色柔和:“那便多谢冉王了。”
冉纳兴冲冲的退下,走的时候嘴角都快咧到耳后。
“修书一封,送往大越。”
下人端来水盆,楚从容仔仔细细的净手,刚才扶了一把那个胖子,扶完他便觉得一手的油。他嫌恶的皱眉道:“备些贺礼给越渊,告诉他我想借路一用。”他擦了擦手,食指点向大越与政国接壤的株洲道:“派使者快马加鞭前去,若他首肯,我必有重谢。”
怀想道:“主子,陛下那边……”
“他眼观四路,这种事不用禀报他自会知晓,况且他从来不问过程,只看结果。”楚从容冷笑,他那个父皇……
怀想默默退下。
风吹狂啸,震起群鸟飞入天际,他看着暗黄色的天,叹了一口气,重重的坐下来,母亲,你可还好吗?父皇沉迷长生,沉迷权利,连自己的儿子们他都惧怕,惧怕皇子们抢夺他的权利地位,子女于他只是棋子,并非血肉有情。他执笔,他想告诉母亲,端正没了,你别伤怀,然而他又放下,如今的他,甚至连一封信都不敢寄回楚宫,他出宫那日,端正端明趴在他窗户上看他,端明只知道一味的哭泣,楚宫就像是一只巨兽,恐怖的吞噬着所有年轻的生命,端正眸子坚毅,看着他道:“哥哥,放心的去做,若是你想趁机逃,就赶紧逃吧,我与端明和母后永远不会怪你。”
逃离?他苦笑,他怎么不想逃离,率军前来是他最大的机会,可是他不是没见过,四妃之首的静妃所生的大皇子楚从文,他的长兄,领兵攻齐,半路逃跑,他的父皇勃然大怒,静妃一宫一百一十三人一夜之间血染宫墙,其中静妃所出的七位公主,无一幸免。子女对父皇来说,什么都不是。他怎么敢逃,那日他无意之中闯入静妃宫中入目尽是瘆人的鲜红,静妃宫中的血清了三天才恢复如初,他怕,他怕他逃了母妃同静妃一样。
他只能战,至死方休,他相信,也只能相信只要什么都顺了父亲的意,他便不会再伤他的亲人,他抬起头,天上仿佛出现弯弯明月,端正在他身边,玩个九连环也是严肃正经:“你解错了哥哥。”
他索性一通乱揉,气的端正追他,旁边端明和母妃见此清亮的笑,给清冷的月色染上暖意。那样的暖啊……他还回得去吗?他垂眸,长睫下一滴泪无声落下,彼时不知好,如今临寒不得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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