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凌雀

小朱和宋天成悄悄接近屋子的时候,完全没有发现他们的十步之外一直有人跟着他们。
那人一身锦衣,在庄园内闲庭信步,一点儿也没有和小朱他们一样做贼的自觉。
他看到两个人猫着身子,站在窗户前戳开窗户往里看。
“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鬼?”那人小声嘀咕了一下,绕到旁边,提气,足尖点地飞起,在树干上借力,一下子就跃到了屋顶。
将瓦片轻轻掀开放在旁边,向屋子里望去,一个穿着红色劲装的女人蒙着面在与另外一个坐在椅子上的黄衣女子谈话。
“三喜,你得使把劲儿把那二人投进狱中。”红衣少女的嗓音清脆悦耳,只是说话却刻意低沉。边说边玩这烛台上的火苗,她的影子也跟着一动一动的。
“雀儿姑娘,并非是我不想,只是你找来时,我才知道那二人与你有过节。我的本意只是想让这两人揽下罪,他们是死是活与我无关。早知道你要他们死,我便是花上几百两银子让人看住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可现如今过了这么长时间,我只怕那二人早已逃出城了。”三喜一脸为难,在烛光的映照下,脸色格外憔悴。
“我当初监视那个女人那么久,她一点面子也不给我家主人留,却一直围着宋天成瞎转。她害我家主人脸色阴沉了一个多月,自己却一直有心思找别人耍笑,看着就来气。”雀儿说着,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物件叮当响。
“王爷自有他的考虑,你又何苦……”
说到这里,偷听的三人皆为一惊,这名雀儿姑娘竟是王爷的手下!
“我就是为我家爷气不过。看到她一个有妇之夫竟然和她的表弟拉拉扯扯,害怕坏了我家王爷的名声,当时我还弹了石子,击中她的腿弯送她入水来着,哪成想,她居然没死。”
凌雀当时看到王妃落水后就赶紧离开宋府了,本想着噩耗会在第二天传开,谁成想,回去王府后被派了暗杀的任务,离了临安四五天,再见到王妃和她表弟时竟是在离临安几百里远的镇上。当时王爷被皇上派了剿匪的任务,正在忙碌的准备着,所以凌雀并没有多的纠缠,回王府复命去了。
她向王爷报告她在路上的见闻,王爷并没有觉得惊讶,只是让她找到王妃继续暗中观察,如非必要,不要出面。
王爷要去领兵打仗了,凌雀实在放心不下,看到王爷骑上马离去时,凌雀才开始找王妃。二人的行踪不定,凌雀追到玉湖镇时才有了眉目,知道他们原本是要去桉城,结果先去了怀姑县。就这样二人与王爷的军队的错开。
如今,三喜要让宋天成二人当她的替罪羊,那她又何妨再添一把火呢?只是那两人跑得比兔子还快,还没等她去牢房呢,已经看到了全城通缉的布告。
“三喜,王爷也曾多少宠幸于你,你进入权贵圈的半只脚算是借着王爷的名声才踩进去的吧,现如今王妃让王爷受到大辱,你不应好好尽一份力帮我除掉他们吗?”凌雀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三喜,带了些恐怖的意味。
三喜风月场上呆了这么久,当然清楚凌雀的小女儿心思。不过,她要是早知道那二人大有来头,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去招惹的。
原本以为二人会凭借身份脱险,谁知他俩宁愿被通缉,也不吐露真实身份。宋天成和小朱的超越伦理道德的关系在三喜这里算是已经坐实了。
“帮我自然是想帮的,可我还是那句话,尽力而为。实在找不到的话,也请雀儿姑娘你去别处寻吧。”三喜还是打着太极,并没有给凌雀一句准话,只想应付着把这尊菩萨给请走。
凌雀被爱冲昏头脑,做事不管不顾了,可她三喜还要命呢,王爷的耳目众多,他的心思又极为缜密。如果真的有什么,王爷自己也会做出决断,定不喜别人插手。
“理是这个理,实在找不到我也不会再叨扰了,还请三喜姐姐多敦促一下您手底下的那些人。”凌雀见三喜一脸强硬,于是语气放缓,客客气气地拜托于她。
暮春转初夏,夜晚的蚊子渐多,即使小朱他们戴了驱虫的香囊,也还是被咬了好几口。小朱不敢动呀,谁知蚊子趁她听墙角听得正入神时,趴在她小指上咬了一口。觉到有些刺痛,小朱下意识抬手一拍,将尚未来得及离开的蚊子就地正法。
只是这一拍,动静不大不小,正好刚够屋里的凌雀听到。
“谁在外面?!”凌雀厉声喝问道,同时抽出腰上挂的剑,向外奔去。
宋天成见大事不妙,赶紧拉起小朱起身逃离。
普通人的腿脚又怎能比上习武之人的速度呢。
电光火石之间,剑已指向跑得稍慢的小朱的后背。
劲风已至,剑锋直取心脏,凌雀志在必得。
谁知一颗小石子破空飞来,弹开了凌雀的剑身,使其与前面两人的身影错开。
凌雀大惊失色,向左侧翻滚,找了一处凉亭避身,打算观察清楚形势之后再伺机而动。
原来是一直躲在屋顶上的那人出手救了小朱他们。
“傅恭?”小朱看着向他们疾步走来的人,惊讶地喊出声来。
不错,救他们的人就是傅恭。
宋天成他们下车之后,傅恭看见他们笨手笨脚的样子,实在放心不下,同时又很好奇他们半夜出城的意图,于是让车夫先赶着马车回斐竹别院,自己下车悄悄尾随。
傅恭听到三喜和凌雀的对话其实是有点云里雾里的,并没有把王妃和她表弟的身份与小朱和宋天成匹配上。
他本来无意插手这档子烂事,可看到小朱他们要丧命于别人剑下,心里一软,出手救下了二人。
“你们往外逃,我来对付她。”傅恭拔出腰上别的玉笛,挡在小朱二人前面。
“傅大侠,您真是位好大侠,你一定要保重,告辞。”宋天成一脸仰慕地看着傅恭挺拔的身影,说完之后就和小朱飞快地跑离莲花庄。
天色很暗,躲在远处的凌雀没有看清楚小朱和宋天成的脸,只是看到一个男人护下他们。
见再无其他帮手,凌雀迅速绷紧身子,像支离弦的箭冲向傅恭。
傅恭伸手用玉笛挡下凌雀直直刺来的一剑,用巧劲将凌雀的力卸去一部分,朝旁边格开。
凌雀立马换了攻势,反身弯腰向傅恭腹部划去。
傅恭立刻向后退一步,堪堪躲过这一剑。趁凌雀起身的片刻,他向前踢中她的腰部,凌雀捂腰后退几步,汗珠向下滴着。
高手过招,几招之内已分胜负。
凌雀觉得这人实力绝对在她之上,如果她偷袭的话还是有几分胜算的,现在的地形对她很不利,没有太多可以遮挡身影的地方。
傅恭气运笛身,刺向凌雀的脖颈。凌雀左右闪躲,笛子如影随形。
凌雀矮身对准傅恭小腿划去,傅恭踩住剑身,另一只脚踢开凌雀的手。凌雀向后瘫坐,还没等傅恭想开口问些什么,她抓了一把沙土洒向傅恭,趁其挡土的瞬间逃离了莲花庄。
傅恭捡起那柄长剑,剑身薄如蝉翼,是把好剑,剑柄上吊着的红穗在微风下轻轻晃动。
他正欲往外去寻宋天,之间二人从门后走了出来
“原来你们没走啊。”
“嘿嘿,想见识一下大侠的威风,所以没离开。况且你不是为了救我们才出手的吗?我们也不能真的一走了之。”小朱开口解释道。
她现在已经完全被傅恭的风采给迷住了,人长得这么帅,武功也这么好,还是官二代,这不是妥妥的高富帅吗?
宋天成碰了碰小朱的胳膊,示意她不要这么花痴,太丢他的面子了,毕竟小朱顶的是他的脸。
当然,傅恭也没多看小朱一眼,径直走向宋天成,递给他那把白得来的剑。
“这是刚才那个红衣女留下的,我觉得你用着应该称手。”
“这把剑不大合我口味,太轻了,又不是唱戏的做样子。”
傅恭不禁失笑,看着眼前好歹不分的小美人,耐心地又解释起为什么要让他用这把剑,“并不是重了就好,剑走轻灵,尤其是像你这种身娇体弱的,刚开始练剑用这种剑就足够了。宋天,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也罢,我听大侠的教诲就是。”宋天成乖乖接过剑,嘴还是微微嘟起。
“别嘟着嘴了,等我以后找到更好的剑就拿来送你。”傅恭宠溺地看着他说道。
小朱在旁边看得是惊心动魄,这是怎样的玛丽苏大戏,大侠你看看我呀,“我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她至今还以为大侠不知道宋天成是女儿身,还以为大侠喜欢的是男人。
小朱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让傅恭觉得莫名其妙,宋天成接了嘴,“你也就算半个男人。傅大侠这样的人才是从里到外的真男人。”
这让傅恭心里一喜,这是在变着法儿地夸他吗?意思是自己在宋天眼里是真正的男子汉喽。也对,刚刚是自己挺身而出救的两人,那个姓朱的也不过就是会拉上宋天逃跑罢了。
心里虽有些得意,傅恭仍然是不卑不亢地回了句“过奖了。”
这时,小朱两人才反应过来,傅恭应该是误会他们的意思了。不过,夸人的话不嫌多嘛,误解就误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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