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悔的殉葬者

乌压压的天空吊着一只将坠未坠的残月,偶有几只黑色的影子掠过,落地化作人形,双翼还未收起,张扬着不顾一切的勇猛。
副帅帐中Knox的双臂伸直拽在身后,跪在地上。 “不知侯爵月入中天来此何事?”Rex抓着的两只手腕,一只脚踩在的后膝盖窝,微低着头看着Rex的眼睛说道。
这双曜石黑的眼睛真好看。
Knox不合时宜地想着。
一分钟前,Knox悄咪咪地飘到的帐篷旁,刚贴近,还什么都没听到呢。帐篷突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撕开,那只手一下抓住他的脖子。咽喉是万物的命脉,Knox本能还手,下一秒整个人却撞破帐篷,被带了进去。接下来就是完虐的片段了。
“来,看看森林里最强悍的将军。”Knox嬉皮笑脸地说道。
Rex松了手,格外不友善地把从帐篷的那个大洞踢了出去,然后下了道封印,又把帐篷修好,一句话也不奢侈给他。
Knox怂怂鼻尖,嗅到了一缕淡淡的香。
凶猛的太阳将入中天,尖锐的狼嚎撕破耳膜,数万大军在冲锋的号角下狂奔。秘银的兵刃一路向前,自吸血鬼的胸膛穿心而过,暗红的鲜血伴着焦熟味淅淅沥沥地往下滴,伤口不断扩大逐渐成为一个窟窿。圣水不住地泼洒,没有灵魂地灼烧皮肉。
“把军队全部叫起来,战甲全部穿好,立刻整军!”Rex自高空俯冲而下,灼灼的阳光把巨大的蝙蝠翼烤的微卷,羽翼上的血迹曳下一条血迹,剑锋插入土地,又往前斩了个凹槽才堪堪停住,膝盖的战甲被落地时的冲击砸出浅浅的凹陷。
“你怎么还没滚!”Rex刚修整完刚一抬眼就看见了企图混入军队的Knox,一把抓住说道。被擒住的那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被提到了空中,Rex一振翅膀向着昨晚就离开的战甲队飞了过去。
满地杂乱的战场之上快速的掠过一只巨大的影子,Knox抬头吼道 “放我下来!”。Rex给那个不停嚎叫的吸血鬼下了个法术,封了口。巨大的影子微侧了下,游刃有余地躲过一支锋利的箭,又把Knox往上提了点。一路追到几只离开的那支队伍,Rex解了法术,一甩手把Knox抛了出去。
“接着!”
几只吸血鬼一回头,手忙脚乱地接住可怜的侯爵,Rex瞟了Knox的一眼又飞走了。
“侯爵,我们已经尽力帮您了!被Rex公爵发现,我们也阻止不了啊!”驮着Knox的那只吸血鬼实在怕公爵责罚,叨叨了句。
Knox横躺在翅膀上,没头脑地接了句“你不觉的将军很帅吗?”
吸血鬼仆人听了这话,无语地扯了下唇,心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整个森林最强力的将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吸血鬼仆人越想越嗨,翅膀抖的不像样子。Knox一掌拍了下身下的翅膀,格外不满地说道:“别瞎想,他是我的!”
辛苦的吸血鬼翻了个白眼,因为这句话他在路上多绕了几段,让那个悠哉悠哉躺在自个翅膀上面的侯爵多晒一会,尽管开了遮阳的保护罩。
August反手执剑迎着呼啸的风斩下一颗狼头,自脖颈而出的血液溅到他的脸上,冰冷的铠甲从面颊擦过,刮出一道血痕。尖牙合在牙齿的起伏里,剑刃又一次刺进身体里,将心脏捅穿。August正杀到兴起,所向披靡的荆棘之剑抵上了一把长矛。
“吸血鬼之王也会亲上阵啊!” Herbert手握长矛说道。
Angust的眉皱了起来,手上力道加重,却是僵持不下。
“狼王不也来了吗?”
王与王的对决不论是哪一方的小兵都不敢上去插一手,强者与强者,巅峰与巅峰,两者的PK总是激烈的。
剑与长矛不断相刻,碰撞产出的火花在烈阳下并不显眼,但汹涌的战意愈燃愈烈。战场逐渐从地面转移到空中,节奏越来越快。Herbert将长矛换了方向握住,直指August的脑侧,August移了移自己的步子,矛尖贴着头皮擦过。长矛在狼爪中尖端划了道圆弧,直追August的身形而去。August现在最好的方法是附身闪开,但他不干。August瞬移到预判位置,与矛尖相对,荆棘之箭强硬地打断Herbert的招式,剑锋直直向前。
‘‘Edith晕过,吸血鬼之森的代理国王晕了。’’
Herbert闪身擦着剑刃闪过,人形的唇包不住硕大的狼牙,格外丑陋地说出这句话。
August锐利的眼神一瞬间失焦,阳光刹那间被瞳孔中的深渊拦住,徘徊不前。
Herbert突然变回本象,狼牙向前凸起,长矛穿腹而过。
一直关注战况的Rex骤然伸出巨大的骨翼,在半空接住血流不止的王。阳光像杀人的利刃,将August的骨翼灼出孔洞,鲜血从伤口滴下。Herbert张着血盆大口俯冲而下,珍贵的永生之血堕落般地坠入他的口中。接着几只吸血鬼飞上来,围住Herbert,竭尽全力把他打走。吸血鬼王室的血可使万物寿命长久,宛若永生。吸血鬼之王的血更有奇效,当年希腊黑死病爆发,那时的公爵一瓶血救了整个希腊。
液体在往外渗。
阳光在举办隆重的葬礼。
August看见刺眼的太阳,看见那人头戴王冠,手执权杖。
高脚杯相撞,艳红的酒滴跳进另一个本子,皎月当空。
他的耳畔抚过一声,“结束了。”
不对,王宫内有奸细!
Rex将他伏在翅膀上,August的手指划了划,尖锐的金属刮过羽翼,微微的痛让Rex知道August醒了。
他回头,August的头架在骨翅上,微弱地说了句,“王宫有奸细。”
接着世界就黑了。
三份议案在空中飘,偶有纸张翻动的哗啦声在空旷的议事厅留下须臾回响。Edith原本端坐在王座上,突然三只羽毛笔都停了下,又自顾自的接了下去,停顿之处的小墨点向外洇出细线。Edith把头靠在椅背上,他想喝酒了。
August我们来喝酒吧。
Edith缓缓吐了口气,转瞬即逝的雾里还有未散的药气。
“参见侯爵。”Knox单膝跪在地,巨大的骨翼敛起,说道。
Edith向下看了Knox一眼,微抬下巴,说道, “战甲送的如何?”
话音刚落,右下角闪过暗红的外袍,Edith正准备看的仔细些,Knox却收了骨翅站了起来,挡住的一瞬间,踪影难觅。
“一切顺利。”
“外面是谁?”Edith说道。
“是Morris元老,他来问战甲的事,正好遇见我,我就告诉他了。战甲运送一切顺利。”
哦,是那个和我打平局的元老。Edith心想。
Knox心里有些疑惑,Morris自那场对决后便隐退了,公爵出征,他以为国出力之由重新任职。他主管流民安配,为何关心起了战甲。军备向来王室管理,森林的高层分工明确,按理说不会插手分外之事,更何况军务。
“公爵殿下如何?”Edith起身走向沙发,示意Knox坐下,问道。
“国王一切都好,还看起了《奥德赛》。”
Edith低着头,长发遮住面颊。《奥德赛》?以前希腊献过一本顶尖学者手抄本给王室,后又在王师Talbot辞职时奖给了他。Edith心想。
“明天晚上把你家那本《奥德赛》借我一天,你先回去休息。”
Knox刚走,Edith刚批完议案没多久,还未起身。吸血鬼仆人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断断续续地说道:“王,公爵重伤!”
Edith骤然抬头,瞬间飞到仆人面前低声吼道:“具体什么情况?”
Knox刚回到家,正翘着脚啃番茄,突然Talbot从阁楼上飘了下来,吓得番茄汁滴到了外袍上格外可怜。
Knox恭恭敬敬地把父亲请上了坐,又事无巨细地把王室政务都说了一遍。
Talbot,两代吸血鬼之王的老师,如今一头灰发,黑白相间。
Talbot听完,撂下两句话又老神在在地飘走了。
“你今天别睡了,把《奥德赛》看完,明天在给代理国王。”
“Morris,你注意着些,我明晚找他聊聊。”
Knox刚松了一口气,正弯身往毯子上躺,又被叫住了。
“Rex你别惦记了,他性别成谜,所有公开关于他的信息99%都是假的。”
Knox一屁股躺下,连番茄也不想啃了,若有所思。
那人游离于千里战场之外,却所向披靡。
Edith听到伤情后脸都白了几分,正准备趁着正午刚过,飞去看看,又收到了紧急战报。
女巫在森林北境开辟第二战场,已夺3州,持续逼近。
Edith又一阵头疼,召了几位州长议事,时间又悄然临近傍晚。
最后Edith力排众议,决定亲征北境战场。又接受建议,为稳定军界召回Rex将军,巩固森林内部国防。国内暂由Knox和Rex掌政。
晚间,Edith躺在玫瑰花香的棺材里,还是放心不下,便悄悄飞去了前线。在路上又遇到了王室首席医师,两人在隔音结界中聊了许久,医师告诉他了一个爆炸消息。
August可能会提前分化。
Edith快速掠过一片又一片的树林,思绪万千。
August仔细算来也297了,吸血鬼300岁分化。297倒也算不上多提前。
前线战场一片寂静,为了不打扰August,Rex和所有驻军都移了驻地。
Edith犹豫再三,终究心疼大于顾虑,进了那顶最大的帐篷。
作者有话说
    下章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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