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小猫崽打了个滚，眯着眼睛，挥舞着小爪子去够大爷逗弄的手指。
“嘬嘬嘬，哎哟哟，瞧着真够可爱的。”
小狸感受到背后有爱的互动，侧着脸鼓起勇气道：“他叫天天。”
大爷自然地接茬：“天天？挺好的，贱名儿好养活。上哪儿买的？看看这大眼睛小嘴儿，美人胚子，啧啧啧，长得怪有灵气的。”
“不是……不是买的，是收养的。”
大爷颇有心得地摸了摸自己的白胡须，嘱咐道：“这好啊！俗话说*‘猪来穷，狗来富，猫儿来了开质铺’。小伙子收养流浪猫儿，有爱心，往后有福气。”
电梯门开，小狸向大爷鞠了一躬：“谢谢，我会好好珍惜的。”说罢便快步走了出去。
帽子里的秦天亦差点被甩出去，吓得钻出帽子，两只前爪搭在小狸的肩膀上，小小地叨了一口小狸的耳朵。
“啊！”小狸捂着耳朵控诉道，“疼！”
“知道疼啊？刚刚鞠躬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背后还有个人呢？”秦天亦没好气地甩甩尾巴。
小狸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抱歉道：“以后会注意的。”
秦天亦懒得和他一般见识，脑袋一甩把他的手甩掉，趴在他的肩膀上打呼噜，小爪子为小狸指引方向。快进超市时，秦天亦怕被人发现，还是钻进帽子里避了避。
“哇……”小狸慢慢走进超市，兴奋地东张西望。
“这么多东西，都是可以买的吗？”
“可以买是一回事，我们买不买得起是另一回事。”秦天亦的脑袋闷在帽子里，冷酷地提醒他，“我卡里也就一两百存款，你悠着点花。”
“嗯嗯，你放心吧，我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小狸确实不值得该买什么，但这也不妨碍他好奇。不安分的小手从货架的一排摸到另一排，每一件商品他都要拿起来看一看。
秦天亦没他那么高的兴致，他现在正在努力适应猫咪过于优秀的听觉。在家里的时候没那么明显，到了嘈杂的超市里，声音信息如同核弹爆炸在他耳边，他还没学会如何过滤其中的有用信息。
“天天，天天？”
“干嘛？”闭目养神的秦天亦没好气道。
“你出来一下。”
“有什么想买的？”秦天亦钻出兜帽，探头一看，小狸的脚步停在宠物专区，面前正是整整一面墙的猫罐头。
秦天亦翻了个白眼，又叨了一口小狸的耳垂，“你已经不能吃这些了！去给自己买点人能用的玩意儿。”
小狸捂着耳朵，委委屈屈地说：“这是给你买的，我叫你出来，是想让你选你喜欢的。”
他从货架上拿起两罐罐头，分别举到秦天亦面前让他闻。
“我记得，这两款款都还挺好吃的，你觉得怎么样？或者你不喜欢，我也可以抱着你让你每种都闻一次。”
从小到大还没被人举过高高的秦天亦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可以拒绝吗？”
小狸一本正经道：“天天也要适应猫咪的生活，不是吗？”
“……”
“那就都拿着吧，反正我也没吃过，听你的。”秦天亦“蹭”地钻进他的兜帽，回避自己已经变成猫的现实。
“好吧。那这些呢？买一点玩具好不好？”小狸一手拿罐头，另一只手取了旁边货架的逗猫棒伸到后背逗了逗秦天亦。
眼尖的导购大妈向他喊道：“小伙子！逗猫棒不是拿来挠痒的！痒痒挠在那边！”
“啊，对不起对不起。”小狸赶紧把逗猫棒放下，帽子里的秦天亦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狸垂下头，很小声地说：“你还笑……想给你展示一下，结果害我被误会了。”
“哈哈哈哈挺好挺好。”秦天亦钻出帽子，象征性地蹭了蹭他的脖子以示安慰，“多和陌生人聊天好，有助于你习惯与人交往。”
“嗯，我会慢慢习惯的。”
小狸还是不太擅长和直来直往的年长者聊天，心虚地等着导购大妈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才重新拿起逗猫棒展示给秦天亦，“你要哪个？羽毛的，还是那个小鸟？”
秦天亦冷眼看着，高冷地在小狸肩膀上随便伸了伸爪子，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这个是给真猫玩的，我是人，又不是猫，给我买这个干嘛？再说家里不是还有你玩剩下的。”
小狸低下头看了看他，颇有兴致地直接把那只小鸟逗猫棒拿起来。还没来得及晃到秦天亦面前，秦天亦眼神一凛，飞快地伸出爪子抓，两只圆圆的猫眼死死地盯着小鸟运动的方向。
小狸憋着笑，摸了摸小猫毛茸茸的脑袋，苦口婆心道：“天天，你现在已经是猫了，接受吧。你会很喜欢这些东西的。”
“咪！我是人！”秦天亦瞪着他，气急败坏地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气鼓鼓地钻回兜帽里。小狸拿上被秦天亦“临幸”过的逗猫棒，揉揉肩膀。
看起来很生气，但其实没有用多大的力，隔着衣服像被亲了一口，根本感觉不到疼。
好可爱，变成猫咪的天天更可爱了。小狸蹭了蹭刚刚被咬的地方，心情颇好地顺着人流运动的方向走到结账的地方。
秦天亦不可能真的看着小狸随便乱走，一直眯着眼注意着外面的状况。临近收银台，人渐渐密集起来，他干脆不出声，等着看小狸会不会自己处理。
见收银台前排着长队，小狸无师自通地走到队伍的末尾安心等待。秦天亦一路都不说话，这让他有些不安，清了清嗓子以缓解喉咙的紧涩。
队伍看起来长，排起来却很快。小狸把给猫咪买的东西全放在收银台上，视线被旁边陈列着的花花绿绿糖果包装吸引了。他指了指小货架，鼓起勇气问：“这是什么？”
收银员眼神都不分他一个，随手把扫过码的猫罐头扔向一边，“糖。”
猫咪的世界里从没出现过这种东西，小狸有些犹豫，声音小到听起来像是自言自语：“那是什么？吃的吗？”
“吃的，甜的东西，你想尝尝就买吧。”背后的秦天亦冷不丁开口。
收银员听见声音，眼睛一眯甩来一记眼刀，吓得小狸差点炸毛。她指着小狸背后的兜帽质问道：“帽子里什么东西？拿出来。”
小狸赶紧解释：“那……那是我的猫。你要是想看，可以给你看一眼，但是不能拿下来给你……”
他转过身，艰难地扎着马步把兜帽露给收银员看。猫咪的柔韧性实在太好，秦天亦差点顺着小狸下腰的架势被抖出去，小爪子死死地抓着兜帽，嘴里哈着气。
收银员“啧”了一声，摆摆手让他站起来：“下次不要带活物进来。糖你还要不要？不要付了钱赶紧走，后面还排着队呢。”
“要！要的！”蹲在货架前的小狸挑花了眼，眼看收银员不耐烦地用长长的指甲敲击柜面，小狸赶紧随手拿了两盒糖果，付钱走人。
回家的时候比较幸运，电梯里没有别人。秦天亦总算能露出脑袋喘口气，听着电梯上行的嗡鸣，他犹豫着问：“以前你也能听见那么多声音吗？”
“嗯？什么？”
“就比如……货架里面老鼠跑动的声音，还有鸟从头顶飞过的时候，扇动翅膀的声音。”
明明自己还是人，听到这些声音却也情不自禁地想要伏低身体一探究竟。猫咪的本能实在太厉害了。
小狸一边开门一边说：“嗯，可以听到的，家里有虫子爬来爬去的时候我也知道的。”
门一打开秦天亦便从他的肩头跳下去，优雅地落地，顺势抖顺了一身绒毛。他走了两步又顿住脚步，回头瞥了小狸一眼，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猫还需要负责捉虫？”
“不需要，但是很有趣啊！”小狸换好拖鞋，向秦天亦咧咧嘴。
秦天亦嘴角抽动，胡须也跟着抖了抖，“我可不觉得捉虫是什么有趣的事。”
“没关系，有虫子的时候你叫我就好。玩不玩逗猫棒？”小狸举着新买来的小鸟逗猫棒挥了挥。
秦天亦蹲在地上不为所动。小狸玩心大起，把小鸟抛到他面前，钓鱼似的耐心等着。没过一会儿，秦天亦果然忍不了了，小爪子随着小鸟抖动的方向抓去。小狸的反应比他更快，左右晃动逗猫棒，让小鸟始终停在秦天亦稍微一扑就能够到的地方。
小狸逗着秦天亦往前跑，从玄关玩到客厅。他背靠沙发，一屁股坐下来，用逗猫棒逗着秦天亦撞进自己怀里，一把抱住了他。
“你干嘛？”被擒住的秦天亦吓得肉垫开花，四条小腿拨着小狸的手，扭头就想跑。
一只大手温柔地拢着他的身体，另一只手从他的后脑抚到尾根。这身体对耳后、侧腰和尾巴的触碰极其敏感，小狸显然深谙其道，专挑这几个地方抚弄，两手交替，把秦天亦摸成了一滩“猫饼”。
眼见着秦天亦挣扎的力度小了，小狸托着他的小脑袋揉了揉脸侧和下巴，笑道：“天天，舒服吗？”
回答他的是轰鸣的“帝王引擎”。小狸忍俊不禁，把小猫捉到自己的腿上，让他仰躺着，抚摸他柔软的四肢和肚子。
“其实做小猫也是不错的，对不对？等你学会用猫砂盆，就完全没问题了。”
享受中的秦大爷不想被他打扰兴致，本想蹬腿提醒提醒他的，腿一伸，居然踹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秦天亦一睁眼，看了看卫衣被撑出一个方块形状的口袋，问：“兜里是什么？”
小狸几乎忘记了口袋里东西的存在，被他一提醒，忙取出来，“是糖。你看。”
秦天亦一看，猫毛覆盖下的老脸都要红透了。前面一盒确实是清口糖，后面一盒包装通红，盒面印了个戴墨镜的小人，笑得一脸趾高气昂……
这不是小朋友应该看的东西啊，小狸！
“你怎么了？”小狸奇怪地拿起两盒“糖”看了看，“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这个我没收了！”秦天亦飞快地从他手中叼走了那盒“少儿不宜”的“糖”，蹿进卧室，将它锁进床头柜里，顺便还在出来的时候带上了卧室的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