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寂的被角微动。白发的少年醒来了。
他睁开眼时，橘红的朝阳折射进来，洒满整床的雪白被褥。明亮的玻璃映出五颜六色的光斑，细足鸟儿站在葳蕤的枝梢，张开朱红的喙唱起了不知名的小调。室内只有他独自一人。
没有再做噩梦，没有再头痛欲裂，没有再睁着眼到天明。
每日每夜在胸腔熊熊燃烧的火焰不再让人辗转反复，大约有什么东西落下了，狛枝凪斗凝视着自己苍白的手，他是怎样睡着的呢？
啊，有个即便再怎么说也不会改变决定的人固执己见要留在这里。也许是奇异的双马尾有着令人安眠的绝对力量，他看着铁般的发一晃一晃，不知怎的，就没法克制住睡意，阖上了无论怎样疲倦也未曾进入梦乡的眼。
细小的纤尘在摊开的手心之上跳跃起舞，明与暗汇聚成线，平铺在挺秀鼻梁之上，蓦地，那条分界却消失了，狛枝转过身，金色的日光迎面扑来。
他忽然想起昨夜里孩子气一样问起的话——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吗？……那个人不信(物自体)的人是怎么答的呢？
机械的漆黑手臂掀开被子，褶裥伸张，他赤足踏在微暖的瓷砖上。有什么吸引住了狛枝的注意，惊诧在眼中一晃而过，他扭头去看。
堂而皇之摆在木柜上的是被保鲜膜覆盖的果盘，宽大的病服袖垂下，狛枝揭开薄膜。
“……”
——是九只挤的满满当当的兔子苹果。或许是第一次削，鲜艳的果皮被划的皮开肉绽惨不忍睹，勉强才拼出像样的形状。眼前似乎出现了某人黑着脸和手里苹果死磕的场景，淡蓝病服空荡荡套住人的身姿，半晌，衣袂一晃，似乎有谁忍不住“噗”了声。
柜上还摆着张卡片，他拿了起来。左手按上膝盖，狛枝屈身坐在床沿上，身下被褥凹陷的部分尚有温度，应该没离开多久吧。
“……”
【大棉花糖：
报告没写完我回去补了。
那什么的电话：xxxxxxxxxxmail：xxxxxxxxxxx line：xxxxxxxxxxxx
房子地址：xxxxxxxxxxxxxxxxxxx
学校班级：真封学园2-2班。班主任是个教历史的大秃子，邻座之一是女学霸。
随叫随到。
但只有男厕不去（严肃拒绝）】
乱糟糟的文字仿佛小孩涂鸦一样信手拈来，落款是手绘的丑丑苹果，连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微笑的，狛枝闭了眼。失笑着摇摇头，他翻过卡片。
——(希望一直在狛枝凪斗心中。)
狛枝久久地凝视着，直到雀鸟的鸣啭忽然唤醒了他的思绪，他陡然看到这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打开柜子最上的抽屉”。
眨了眨眼，他第一次莫名其妙依旧遵从指示拉开把手。
然后狛枝凪斗：“……………………”
——一盒咖啡果冻，以及漫山遍野的……酸面包。
狛枝凪斗：“………………………………………………”
那是他第一次和有个人正面交锋，那人锲而不舍，边做着费力不讨好的事边叨叨个没完没了，大概被他气得眼睛都瞪起来了吧——狛枝垂下头，仿佛无可奈何头疼至极地虚掩住眼睛，灰绿瞳眸却蓦地柔软，许久许久，少年轻轻的，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抱怨般的咕哝。
“真是个……超高校级的坏蛋啊。”
握住垂在胸前的五芒星，清澈的灰绿眼眸眨呀眨，他陡然笑了起来。
犹如拼死的人最后抓住的无根稻草，如果失去身上仅剩幸运的话，我是否一无所有？今天尚存吗？明天还在吗？后天会来吗？
鲜艳的光溅进了瞳眸中。
——“……右代宫同学，你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吗？”
——“偶尔相信一次，不也很好吗？”
……
双马尾少女走在笔直的大道上。
左眼贴着粉的死去活来的兔子图案创口贴，那是某个笨蛋耷拉着脑袋给她黏上的。金线投在散在风里的马尾上，泛出微红的色泽，熊本熊的背包随意挂在臂膀上，她径自走向太阳升起的地方。
口袋中传来震动，嘴里还叼着棒棒糖的白苹果漫不经心掏出来，点开。
【右代宫同学可真是个心怀希望的促狭鬼呢。:）】
她笑了起来。把对方昵称设置为“大棉花糖”后，手指击打键盘，轻松写意发送回复。
【哦？我以为岛上的一个月能让你认清我了？狛枝凪斗君？:P】
马尾遽然迎着风飞舞。
。
在佩戴上齐神给她的抑制装置后，狛枝的病情似乎有缓慢好转。只是时日尚早，且病例特殊，即便他所在的壹岐综合病院是全国首屈一指的私立医院，对于狛枝的怪异绝症也只能搔首。之前的南国小岛上白苹果看到的狛枝资料被墨水涂掉了一行，大概是江之岛盾子想要离间的把戏，所以她也是直到日向和她联系上的那一天，才知道在资料中得知这个被判定活不过一年半的人刚接到绝症通知，就被选入了他憧憬的希望之峰学园。
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那个人当时在想些什么呢？幸运与不幸仿佛玩笑一样交替在他身上，连带绝症，大概也是这份摸不清力量所致。
“啊……右代宫学姐？”
少年的惊呼打断了她的思绪，捧着热可可的白苹果扭头看过去，熟人。之前给她名片、被自家师父称呼为“龙套”的锅盖头学弟站在门槛上，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白苹果眨眼，她拍了拍沙发，干脆道：“要坐吗？”
——灵幻相谈所。
来到这里倒不是刻意，一切都源于她和狛枝的瞎磕叨。之前赶报告赶到将要登天，一连串的作业大山接踵而至（原来不是没有作业而是各科老师还矜持了下重病的学生刚痊愈，结果一看随堂测验成绩当即黑脸(╯‵□′)╯︵┻━┻），根本不给人活的机会。焦头烂额的白苹果把心一横，干脆拎作业去找看上去脑子就很好的狛枝了，狛枝确实也是个超级无敌大学霸没错（他什么都会by翻白眼的学渣某苹果），边做作业边磕叨，就说到了灵幻大师的事。狛枝对白苹果推崇的大师很是好奇，白苹果也想人并非能解决所有问题，有些专业谈话理应交给专业人士解决，两人一拍即合，请示完医生高高兴兴跑过来了——医院离相谈所以及白苹果的住所只有电车十分钟的距离。
狛枝手腕上还带着未来机关监视用的手环，虽说77期作为绝望残党与江之岛盾子的手段有些密不可分的原因，但因为两派依旧还有摩擦，加之代表政府方的Scepter4似乎有所介入，形式仍然扑所迷离。因为78期为首的苗木诚站在77期一边，加诸雪染千纱的治疗以及对逆藏十三宗方京助的庭审，苗木诚方不知怎地和隐匿世间的魔术协会达成了什么协议，未来机关的激进派因为接连的挫败，作为砧板上鱼的77期有了喘息机会。也不知为何，苗木诚会经常和她联系说关于77期的事。
“我不背负，我只等待，但如果需要我伸出手的话——苗木同学，你们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吧。”
不是谁都能够成为真正的好人，而苗木诚显然就是，而她恰好尊重好人。那位娃娃脸却异常坚定的少年些许害羞地和她说了句谢谢，苗木又谈到狛枝作为绝望残党带走了引发塔和镇骚乱的小学生之首塔和最中，听到他想要将其培养为盾子二代，白苹果尚无什么表情，然而得知塔和最中最近因为不明原因在苗木困与腐川翔子的追捕下上天（物理意义）的那一瞬，白苹果的心情完全是懵逼的。
？？？？？？？？？？？狛枝你干了什么？？？？为什么你养的小学生去找卡兹交流人生了？？？？
……总而言之，白苹果和狛枝眼下来到了相谈所，灵幻大师不愧是世外高人（x），虽然眼中掠过瞬间古怪，还是与狛枝对视几眼，给她倒了杯热可可就如临大敌和狛枝进去内间了——热可可还是她喜欢的牌子。
“那个，谢谢……”
这样说着，影山茂夫并没有坐下去。书包还背在肩上，这个点的话，应该是刚参加完社团活动，她瞥了眼，慢慢啜了口热可可。
似乎是找自家师父有什么事，影山茂夫瞄向隐隐传出说话声的办公室：“师傅是在里面和谁谈话吗？学姐今天……”
“嗯，我和里面的人一起来——”话说到一半，白苹果眼眸收缩，影山茂夫只觉得眼前一花，乱糟糟飞扬的锅盖头侧，一只穿颅手凌厉地收了回来，两指夹住犹自挣扎的不明物。
左手捧着没撒一滴的热可可，白苹果仿佛夹娃娃般，把看上去还挺有弹性的绿色不明物体凑到眼前：“绿色塑料袋？呃？红色的——”
“放开本大爷！！！”
一声凄厉的鸭公嗓划破云霄，白苹果手一抖，长着小尾巴的团状生物就从她指缝溜出，飞奔到了影山茂夫背后。绿糊糊的如同毛线团的东西，上面贴着张大叔脸，两团血红血红的腮红和猴子屁股差不多，浓妆艳抹的让人跌碎眼镜。白苹果面无表情地揉眼，她盯着那张快摊成大饼的“绿色塑料袋”，心想这什么玩意？
红配绿，这种大胆前卫的配色她只在某个超能力者身上看过……齐木楠雄亲戚？
影山茂夫惊讶的连话都快不会说了：“右、右右右代宫学姐也能看到恶灵？？”
没整明白什么‘小酒窝’不‘小酒窝’，但对后一句话，白苹果一秒作出反应，满脸正气凛然：“唯物主义没有鬼魂！呔！区区塑料袋也敢成精？！”
锅盖头·影山·龙套·超能力者·茂夫：“…………………………”学姐……学姐好像有点不对劲哦………………
“女人，你竟敢说尊贵的小酒窝大爷我是塑料袋！！！”
大丈夫能伸能屈就是没法被人当做塑料袋的小酒窝当即出离愤怒，忘了如何在对方手下受尽屈辱（？？？），小酒窝大人气冠三军地站了出来，他要为捍卫自身荣誉而战！！！！
然而白苹果内心毫无波动：“哦，塑料袋说话了。”回去要看看眼科了。
小酒窝疯了：“本大爷才不是塑料袋！本大爷可是要成为神的存在！！！！站在世界顶点的幽灵！！！”
“净TM扯淡，都说了唯物世界没有鬼了。还成神，上个说这话的已经引发外交事件被带走了。可走点心吧。影山同学你应该不会腹语术吧？”
“诶？这个……”
“那你面前的本大爷我是什么啊！”
“塑料袋精啊？”
“都说了本大爷不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可恶，看我夺了你的身体！！！！！”
凶性大发的小酒窝一秒变脸，朝白苹果猛冲过去。颤抖吧凡人！火箭炮般砸向泥鳅双马尾的小酒窝冷笑着想，被茂夫那个死小孩打败了没关系，大爷他今天就要重整旗鼓迈出成为卡密sama的！！！！！！——
——第·一·步！！！！！！！！！！！！
影山茂夫想要救援已是来不及，就在他猝然瞪大眼时——
——双马尾学姐只面无表情，弹出手指。
“biu。”
“砰砰砰砰啪啪啪轰——！！！！！！”
仿佛受到了超乎寻常的攻击，叩起的指节接触到幽灵面上的刹那，空间如同炸开，激烈的能量火山爆发喷涌出来，无形的波骤然漾开，一瞬扭曲成奇异的麻花，小酒窝成为了颗旋风狂转的炸弹，“砰”的剧烈砸上了墙，两眼晕成陀螺。
影山茂夫：“………………………………………………”
冷汗从他额上滑落。
“影山也是有超能力对么？”没有多做解释，见对方因为“也”露出讶色，白苹果就顺从心意向他点了点头。反正要说也没啥区别：“超能力者和超能力者之间是相互吸引的。……谕吉前几天我在鞋柜收到了，听我邻座说有个初等部的学弟打听我好几天。”听水谷说的时候她简直一脸古怪：“为什么不用超能力？”
“诶？”似乎没料到学姐的提问，影山茂夫愣了会：“超能力并不是生活必要的啊，所以并没有必要使用……”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师傅是这样说的，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茂夫！你是不是傻！”瘫在墙角的小酒窝居然悠悠转醒了，右代宫学姐控制力道了？“只要你有绝对的力量，就能得到一切！女人！钱！权力！没有什么是超能力得不到的！”
“可超能力，并不能帮我理解数学题啊……”
“对啊，也不能帮我写作业。”
自己的回答得到意外的肯定，影山茂夫先是惊讶，又些许高兴地对白苹果点头。两人瞬间达成一致，地上的小酒窝几乎要翻白眼了，可差点要被除灵的恐惧又浮了上来，于是干脆闭了嘴。
“其实我是想问问师傅要不要驱——”
他的话还没说完，内间的门已经被推开了，白苹果直接把杯子里的热可可一口气喝完，就走了上去。一朵白毛飘了出来，棕黄短发的男性捏着下巴慎重跟在其后，白苹果先对灵幻新隆礼貌颔首，才转向那朵棉花糖：“谈完了？”
狛枝满脸笑眯眯：“嗯~就像右代宫同学说的那样，灵幻先生确实是位很有见底的人呢。……右代宫同学，真是粗心大意的和往前一样啊……嘴角沾着热可可哦？”
双马尾怔了下，开始到处摸口袋，大概是刚想傻眼说句没带，白毛已经从草绿外套的兜里拿出餐纸，轻巧撕开包装抽出纸来，双马尾见状也不动了，胳膊一垂贴侧，嘀嘀咕咕让对方给擦。
小酒窝：“……………………………………”什么，那个蛇精病暴力双马尾居然那么听话！！！！！
莫非！这个豆芽菜一样的白毛才是！！！
他成为卡密的关键吗！！！！！
刚想发表一番激荡人心演讲的小酒窝还没来得及讲话，那个白毛就问起了话：“怎么了吗？我和灵幻先生刚说完，就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
双马尾答道：“没事，灵幻师父的弟子过来了，带了个塑料袋。你要看吗？”
“诶？可以么？”
“应该可以吧，应该和心灵感应差不多。我调个频试试看。”
然后握住双马尾手的白毛真就看见了他，这个面容秀致的少年眼眸微缩，然后回头肯定：
“真的哦，绿色塑料袋呢。这种让人绝望到不行的配色真是让我这种废物都要浑身起鸡皮疙瘩呢，不能直接丢进焚烧炉吗？怎么看绝望到难以呼吸呢。”
小酒窝：“………………………………………………………………”
可叹小酒窝大人英明一世，今天竟毁于宵小之手！悲哉！…………………………你TM才是塑料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惜谁也没听到小酒窝悲壮的心音，吐槽完配色，狛枝笑道：“虽然是很愉快的聊天，还有件事需要右代宫同学帮个忙。”
灵幻眉毛微动一下，察觉到的影山看了过去，对方摇了下头。白苹果没留意这对师徒的小动作，挑眉：“你说。”
狛枝似乎挺苦恼的样子：“关于我身上(幸运)的问题……灵幻先生好像不怎么相信呢。所以，如果能够有幸运到来的话……”
灵幻看到癔病双马尾盯着他，后者若无其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平常就这样，这小狐狸。也难怪灵幻如此腹诽，他在和这家伙对话的时候，心中警报简直响的沸反盈天，好不容易才把对方镇（hu）住（you）了……龙套这家伙都引来了什么人啊？这回还根本是拿他作筏子了，这小鬼。
“好。”
出乎意料的，白苹果爽快点头，狛枝眼中划过愕然，像是明白什么的，他微微眯起眼：“答应的那么快吗右代宫同学？如果我让你做些不好的事呢？”如果是……算计你呢？
白苹果瞄他眼：“仓促顺势，决定在我。哪点说错了？想干坏事扁你哦？”
狛枝嘴角上扬。这才是右代宫同学不是吗？于是狛枝凪斗挥了挥：“呀，那个……右代宫同学，不是已经经历了很多的事吗？”竭力维持着轻松语调不变，狛枝张了张口，将要把话说出来时，又奇异卡壳了，于是破天荒愣在原地不动，像根傻愣愣杵着的细竿。
这伶牙俐齿的话痨一旦说不出话，合着发色还真像只呆头鹅，灵幻心想你刚才咄咄逼人那劲儿呢？不过到底有些不忍心，刚想哈哈打个圆场，他就听那个少年哑声道：“可以……和我成为朋友吗？”
他这才发现那癔病姑娘一直没说话，只是看着少年，似乎安安静静在等待。而那个少年背过去的手攥紧了，居然忘了他在身后看的一清二楚。
“既然要看幸运的话，介意把抑制器拿下来吗？”
白苹果答非所问说出了别的话，她看见狛枝愣了下，然后不知怎的，微笑着拿下了坠子。
“老实说我也挺好奇呢……和右代宫同学成为朋友的话，要面临怎样的不幸。”
“我也很好奇啊。”
看到狛枝带着笑的明亮眼睛，白苹果绷着脸点头：“那么，我答应了。”大概，早就是了。
就在白苹果话音落下刹那——
——天花板“哗”的冲狛枝垮了。
还在嫌牙酸的灵幻、小酒窝、龙套：“……………………”？？？？？？？？？？？？
我靠？？？？？
然而破碎的天花板陡然被什么力量恢复了，收回替身的白苹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突然看到窗外有什么东西急速接近。
一鬼俩师徒一白毛一马尾：“……………………”
？？？？？？？？？？？？？？？？？what什么鬼？？？？？？？
“我@%￥#&々——”
感受到热量的上级恶灵小酒窝只会说胡话了，灵幻大师已经石化，一颗毁天灭地的陨石朝灵幻相谈所飞扑而来，上边火焰急速燃烧。
白苹果此时也面瘫了，她干净利落推开窗，摆了个经典pose：“龟——派——气——功——！！！”
陨石一秒被轰飞。
灵幻：=口=！
还没等灵幻凌乱完，地震开始了。
灵幻：“…………………………”我今天怎么开门来着。
偏偏狛枝还纯良无比地补了刀：“啊啦，灵幻先生——”
“那个，狛枝学长。”影山茂夫汗如浆出：“我觉得，应该可以了……”
说的好！茂夫！今天加两盒章鱼丸子！尽管内心已然咆哮，灵幻还是……还是勉强维持着他的翩翩风度，他极其淡定地捏了下鼻梁：“原来是这么回事么，我相信你的说辞，也请你谅解我的怀疑。”
狛枝带回坠子：“是呢，灵幻先生是正常反应。总而言之，灵幻先生能不厌倦与我这种人谈话，我非常开心呢！”
“……嗯，如果有帮上忙的话。有事打名片上的号码就好。”灵幻点了点头。等到目送两人礼貌退出后，灵幻新隆才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两眼放空。
“……龙套你听好了，你千万不要和那个白毛对上。”经历激烈一战（？）几乎精疲力尽，真是忽悠界第二位扛把子……灵幻心想，他一点都不喜欢人小鬼大的小鬼！！！
小酒窝：“本大爷倒觉得那个白毛是可塑之才呢嘿嘿……”成神！成神！建教！建教！
茂夫不明所以：“……那为什么师傅会把名片给他让他有事电话呢？”
灵幻噎了下，他撑住沙发，自言自语：“鬼迷心窍？”迟疑了下，灵幻又小声问自己弟子，表情颇有些不自然：“……哦，龙套啊，那个他招来的幸运不幸你也看到了，他说是没法控制……这种超能力没有办法自我操纵么？”
锅盖头少年突然就想起了他初次见师傅的样子。
那时候他才国小六年级，对世界一片茫然，以为师傅与他一样是能见到鬼魂的异能者，于是敲响了门。……直到今天。
“很特殊的能力……我没有见过呢。不过右代宫学姐的话好像有帮忙？……右代宫学姐，很强呢……”
“唔……说的也是……那小鬼确实也太倒霉了点……啊，等会。龙套你不是要参加社团活动吗，怎么提前来了？”
“那个，想和师傅说件事，最近，有个恶灵一直跟着我……要不要把他驱散呢？”
“……唔嗯。唔嗯嗯嗯。我从没见过那么弱的家伙不过是黏在你肩上的小瓢虫等级，随你处置吧。”
“茂夫这货根本就没有灵感啊！！！连本大爷的方向都指错了！！！”
没理会小酒窝的咆哮，影山茂夫高兴地说：“太好了，小酒窝，你不用被驱除了。”
……其实，他一直知道哦。
大概，那两位学长学姐也知道了吧。
……
两位学长学姐走在路上。
“没想到会招来那么大的不幸哦？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真是，只要遇上右代宫同学，该说会变得更加奇形怪状呢还是别的什么……？”
故意说起了呛人话，毫不意外被弹了记，狛枝就听身边的人拉长了语调，严肃无比：“知道了还不好好珍惜新交来的朋友？”
狛枝眨巴眨巴眼，故作疑惑：“诶，那么要怎样珍惜这份幸运呢？”
某人假装沉思片刻：“先给我上50个草莓大福。”
支起胳膊的狛枝满脸恍然：“原来是这样吗？向右代宫同学投食的话右代宫同学就会像自动贩卖机一样吐出希望来嘛，就像跳来跳去的地鼠会随时出没——”
“说谁地鼠啊你这坏蛋？？？？”
互呛两句，两人走到了喷泉前。
茂盛树木分立两侧，苍绿的色泽映出夏日雏形，斑斓的水珠飞溅出来，在半空中泛着五光十色的芒。
“开心吗？今天。”白苹果转过头。
狛枝顿住，他仰望天空。微风吹拂着白发，云将太阳遮挡住，而有柔和的天光掉入他眼中：“很开心哦。如右代宫同学说的那样，灵幻先生是好人呢。即便是有些警惕，也认认真真为我这种人考虑努力与我对话了。”没有人会比他们更明白真心与假意。
原来也会……存在这样的人啊。
三年之后，真有趣呢。
他们对视一眼，忽然异口同声。
“‘虽然印在名片上的是除灵师这点是假的外。’”
“不过掉陨石，是说你交朋友都这样呢还是会有别的呢……”
“啊，这是个有趣的问题呢~”
“干脆下次去抓日向做下实验？”
“唔，预备学科吗……不过还是先投喂右代宫同学草莓大福才是要事，毕竟生死攸关呢。……也不知道地鼠吃不吃草莓大福哦？还有作为希望的象征右代宫同学你的作业可不能偷懒啊，昨天的有胡编吧，同样的题错了两遍可没法说的上希望啊……”
“不许再讲话了狛枝凪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