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们狐狸不吃桃

佳阳走过去用脚尖踢了踢她,白若毫无反应,两个侍卫架起她问:“公主,怎么处置?”
“哼,这妖女一定是又把我师父变成灵虫了。给她喂点蒙汗药,刚好宫里的周公公在挑选宫女,就送给他带走吧。”佳阳听镇长说,原本是要将白若烧了祭天的,是师父救了她,还和她一起采草药救人,这样不计前嫌,妖女果然手段了得。贸然杀了,又怕师父那里不好交待,就只把她送进宫去,让这妖女和师父永世不得见面好了。
这夜,月上柳梢头,小北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迷糊间摸到一手温软滑腻,他猛然惊醒坐起身,借着月光,发现自己床上赫然出现了个不着寸缕的宫女。这宫女名叫怜儿,生得人如其名,娇娇弱弱,平日里多得他照拂,小北哥小北哥的叫着,此番是他大意了,竟叫她做出这种事来!
小北“噌噌”跳下床,手忙脚乱往自己身上套衣裳,又忙不迭地叫她:“别愣着!快些穿好衣服出去,我只当今晚没见过你!”
怜儿睁着一汪水儿似的眼睛,真真我见犹怜,柔声道:“小北哥,二殿下叫我来伺候你。”
啊?!小北衣裳穿到一半,抱着一条裤腿,愣在那里动弹不得。
“小北哥,你不喜欢怜儿吗?”
“你,你!穿上衣服说话!”
“小北哥不是夸怜儿可爱吗?二殿下要怜儿好好伺候小北哥。”
“莫明其妙!我不需要!快出去!”
翌日,小北气冲冲闯进洛文的寝殿,几个侍卫都没拦得住他。洛文沉下脸,眼风凌厉看过来:“本王平日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小北本就是不拘小节的,如今在气头上,更是不管了:“你昨晚,昨晚!那个怜儿,什么意思?”
洛文撩了撩眼皮:“怎的?火气这么大,你看不上她?”如此稀松平常的口吻,小北憋屈更甚:“我不需要!你这么做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洛文起身站到他面前,盯着他愤慨的表情,欣赏似地勾了勾嘴角:“留在本王身边的人都有所求,或为名或为利,只有你,似乎无欲无求的叫本王看不透,不好拿捏啊!”
“所以你就随便找个女人来爬我的床?我不好女色!”
“嗯?”洛文疑惑地偏了偏头,“莫非,你好男风?”
小北气得怎么冲进来,又怎么冲出去。长长的雕花回廊上,迎面来了一群人,为首的宫女大声喝斥道:“大胆!什么人?见了庆贵妃还不快快——”小北犟牛似的脚下不停,将她一推,那宫女猝不及防往旁边倒去,只听“哎呀”声起,有人连呼贵妃小心,小北正待回头,“唰唰”两声,脖子上被架了两把刀。
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分开众人走到他面前:“面生得很,哪个宫里的?”小北不答,只叫她,“把刀拿开说话!”立刻就有宫女上来怒斥他,“放肆!知道我们娘娘是谁吗?竟然如此无礼!”
庆贵妃姿态万千地那么一笑:“跟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奴才置什么气,我方才见他可是从朝文殿里出来的?”那宫女忙应声是,庆贵妃象是发现了好玩的物事,笑意更甚:“走吧,去朝文殿看看我们的二殿下。”
洛文接到通传,连忙起身迎接,见庆贵妃前呼后拥的进来,身后用刀押着小北,心里“突”地一跳,面上却恭敬道:“儿臣给贵妃娘娘请安。”庆贵妃和蔼可亲得很,“二殿下请看,这可是你宫里的人?”
“这……”洛文装作不熟,眼带疑惑地看了又看方才回道,“回娘娘,是儿臣宫里新来的侍卫。”
庆贵妃扶了扶头上的珠花笑道:“如是就好,二殿下可得好好管教这些奴才了,这奴才刚刚跑出来,见了本宫也不回避,还撞了本宫一下,幸好有护栏挡着,只是撞淤青而已,不至于掉下去。”
洛文忙道:“儿臣给娘娘赔罪!”
庆贵妃和颜悦色道:“二殿下不必自责,本宫倒没什么,只是若让皇上看见问起,恐怕会迁怒宁妃,责怪她教导不力了。”
洛文深深一躬:“还请贵妃娘娘高抬贵手!”
“二殿下放心,本宫会替姐姐说话的。”说罢雍容华贵地一转身,“回宫!”
洛文听了这语气,肩膀微不可察地一抖,赶紧上前:“娘娘请留步!”
庆贵妃停下来,头也不回,冷冷问道:“二殿下还有事?”
洛文一咬牙:“回娘娘,儿臣近日新学了一门奇巧功夫,想请娘娘品鉴,望能博得娘娘一乐。”
庆贵妃转了过来,脸上神色稍霁:“哦?是什么奇巧功夫?”
“是金钟罩。”洛文回道,“儿臣不才,刚练到第一层,即运气护体,鞭之不破!”
“二殿下真是能文能武。”庆贵妃叹道,“那就快让本宫开开眼界吧。”
洛文吩咐侍卫拿来他的软金鞭,远处被堵住嘴的小北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面带疑惑望过来,侍卫扬起软金鞭,鞭梢在空气中带起一阵厉啸,“啪啪”两鞭下去,洛文的后背渗出鲜血。小北惊得跳起来,被人死死按住。
庆贵妃眯起双目不作表态,洛文示意侍卫继续,又是两声凌厉的鞭响,庆贵妃这才开口了:“二殿下的功夫还没到家啊,你看这都破皮了。”
洛文苍白着一张俊脸勉力一笑:“让贵妃娘娘见笑了,儿臣惭愧。”
“二殿下孩子心性,就爱逞能,怪叫本宫心疼的。”她过来将洛文虚虚一扶,柔声道,“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本宫这就命人给二殿下赐药。”
“谢贵妃娘娘!”
庆贵妃走后,洛文把所有人赶出去,也不上药。小北化做原身从窗户跳进去,爪子落在地上,悄无声息地到了他身边。
洛文静静坐着,眼神空洞不知落在何处,小北问他:“你为何要怕那女人?我并没有推她。”
洛文仍是不动,沉默半晌轻声道:“这不重要。”
“你可以把一切都推给我啊?推给我,不管是挨鞭子还是挨刀子,我都不怕的!”
“推给你有什么用?你是本王的人,她就可以借此大做文章,她要对付的,始终是本王一人。”
小北不明白这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多弯弯绕绕:“那我帮你杀了她!”
“杀了她?”洛文终于回头,一双黑眸将他望定,“你既愿意帮本王,为何不肯带本王去见狍鴞?”
小北不敢看他,嗫嚅道:“现在——现在还不是时候。”
洛文眸中起澜,因见他态度有所松动,心下稍宽道:“好,本王可以等。”
白若被佳阳命人灌了蒙汗药昏睡不醒,魂识却悠悠然去到一处地方。仙雾缭绕间,有块巨石若隐若现,上书大字“太虚仙境”。一老者笑眯眯牵着头梅花鹿过来:“哦呵呵,终于有人来听我讲故事了。”
白若莫名得很,心想老人家不都喜欢练练字下下棋什么的吗?对着一陌生人讲故事有何乐趣可言?
南极仙翁拈须一笑,便开讲了:“话说那西王母座下有一女将玄女,集美貌、智慧和武力值于一体。”
“这是女主吗?”白若好奇道。
“妥妥儿的女主。”仙翁笑答,“她协助黄帝打败了蚩尤,威名远播,被民间奉为战神。玄女和东王公情投意合,只等她正式封神,东王公便迎娶她过门。”
“但是!对吧?”白若兴致勃勃的抢答道,“一般而言,故事没有这么顺利的,男女主都要经历些许波折才能在一起。”
“呵呵,”仙翁干笑两声,“是的,这时候西王母说,虽然她有打败蚩尤的战绩,但还差一劫才能封神。正好人间有一凶兽狍鸮四处作恶,西王母命玄女去降服凶兽。”
“我听出来了!”白若抚掌叹息,“西王母暗恋东王公不成,转而对玄女下手了!”
仙翁听了这番分析,也是一嗟三叹,继续说道:“不过这时玄女有了身孕,为防万一,她将仙胎凝成精丹,埋入西王母的蟠桃园中。这才下凡去降服凶兽,一场恶斗,将凶兽封印住,但她自己也因力竭而亡。”
“那仙胎呢?仙胎怎么办?”白若追问道。
“玄女埋精丹的地方,长出了一棵桃树,这棵桃树只结了一颗桃子。蟠桃宴上,这颗桃子被一对狐仙夫妇吃了……”
“错了错了!”白若一脸玄机打断道,“老人家,这个故事我知道,桃子根本是被一只母猴吃了,后诞下一集美貌、智慧与武力值为一体的小猴。这小猴生来就不服天不服地,尤其看不惯天上的神仙。他自封为“日天大圣”,曾打进天庭,单挑十万天兵天将……”
“错了错了!”仙翁急出了一脑门的汗,“你这是哪里听来的野史?”
“说书先生那儿啊?这可是流传最广的版本。”白若一脸恳切。
南极仙翁蹙眉一想,随即恨恨道:“定是太乙真人那小老儿乱嚼了舌根!”
“我不知道那说书先生叫什么名了,可我觉得这个版本最好。一只狐狸吃什么桃子?猴儿才喜欢吃桃,母猴生小猴,小猴再——”
不等她说完,仙翁举起手杖往她头顶一敲,白若“哎哟”一声醒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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