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为她负天下人

白若急急奔去芳华殿,宫女太监在殿门外跪了一地,询问之下却又都不知道皇上在里面出了何事。奔至内殿,门口带刀侍卫将她拦住:“娘娘请留步!皇上命属下等守在此处,任何人不得进入!”白若也不与他多话,绕到殿门的另一边使了个遁地术。
小北正把洛文从地上搀起来,看见白若出现,很是惊讶,白若径直朝洛文福了一福:“皇上。”而洛文转过身,象是完全没留意到她,只弯下腰去,殷勤为太后盖好被子。白若狐疑的探头过去看,顿时惊得倒退两步,转头用眼神询问小北,小北面色戚戚向她摇了摇头。
这时洛文直起身来,眼神望向远处不知在作何思量,片刻后重重闭上,再睁开时脸上神色变得冷硬:“此事谁也不准向外泄露半个字!”接着看向白若:“你回去吧,朕今晚要在这芳华殿陪着母后。”说完也不理白若反应,抬脚往偏厅走,才走两步,他脚下一个趔趄,小北忙上前搀扶,于是两人一起,渐走入墨色中。
白若只能回到自己宫中,一晚辗转反侧,第二日早早起床,叫了个小宫女出去打探消息,宫女回来却说皇上一早便和小北出宫去了。白若无法,只好命人召了周公公来,周公公知道昨晚皇上不曾在此过夜,以为这新晋贵妃是找自己问罪来了,忙一五一十说道:“娘娘,昨夜太后突然病重,皇上孝心仁厚,昨晚在芳华殿守了一夜,今晨又和侍卫一道出宫去,说是民间有一神医,能治太后顽疾,请娘娘不必多虑。”
白若听得更是满腹狐疑,虽说皇上封锁消息,大概是为了朝堂稳定着想,但为何又要骗大家说出宫找什么神医呢?新来的宫女是个伶俐的,大概宫里的女人头等大事都是想着如何讨皇上欢心吧,见她眉头深锁,便也以为是为着昨晚的事,于是殷勤上前,说要引她去御花园散心。左右也是无事,白若便跟她去了。
御花园风景独好,暖风摇动花枝,落英缤纷,有暗香萦鼻。白若也无心细赏,只任宫女引着,四处闲逛。经过一处园子门口时,里面传出的声音让她脚步一顿。
最先入耳的那把娇俏女声正是佳阳,白若这才想起,昨日册封大典,她应该也被邀请进宫了。只听她语气焦灼,几乎透着狼狈:“师父,她都已经是贵妃了,你还不死心吗?皇上的话便是圣旨,你不肯与我成亲,难道还想为她抗旨不成?我堂堂靖王府公主,哪一点比不上她!我看那妖女当初言词间对师父多有挑逗,以至师父你如今泥足深陷,她却转头委身于帝王,可见其攀权附势之心!这样的女子,哪里值得师父挂念!”
“够了!”这是君夜的声音,“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清楚,不要再叫我师父,我也不可能与你成亲,抗旨便抗旨,无须你操心!慢说什么王府公主,就是九天仙女又如何?你我言尽于此,多说无益!”
“师父啊!”听脚步声,佳阳似乎追了出来,白若忙藏身在一处紫藤花后面,看见一袭白衣的君夜从园子里出来,三两下走了个无影无踪,那佳阳跌跌撞撞追出来,连片衣角都看不到了。白若乐呵起来,目光灼灼望着佳阳的背影,虽然看不见她正面,不过不难想象她伤心失意的神情,这便是报应了吧!知书达礼如她,忍不住兴冲冲跑上前去,一边跑一边挥手:“佳阳!”
佳阳一惊回头,见到来人竟是白若,瞬间换上一副铁青面孔,只咬牙不说话,白若笑眯眯的站定,也不急着说话,倒是那心眼伶俐的宫女上前一步斥道:“大胆!见了贵妃娘娘还不行礼?”
佳阳脸色瞬间又从铁青变成惨白,煞是精彩,愣了愣后不情不愿的福了福:“佳阳见过贵妃娘娘。”
“嗯,免礼。”白若慈祥凝视着她:“这才叫尊卑有序嘛!”佳阳面上神色又是难看了几分,白若乐呵呵的继续说道:“佳阳,本宫念你一片孝心——”佳阳身子剧烈抖了抖,白若满意继续:“你的婚事,本宫一定会督促皇上为你加紧了。”佳阳猛一抬头,白若挑挑眉说:“不就是国师吗?你那份痴情皇上若是知晓,定会成全,何苦自己巴巴的跑去强求,没得失了矜贵。”
“咵嚓”一声,佳阳感觉有雷劈过她脑门,她明白了,刚才自己在园子里的一番话定是被这女人听了去!骄傲尊贵如她,几时受过这种气?脑子里跑马般闪过几个念头,随即怒视白若厉声说道:“笑话!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以为皇上会听你的话?册封当晚便独守椒房,你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我若是你,便该整日躲在自己宫中不敢见人以免贻笑大方!哼,当然了,似你这般趋炎附势朝秦暮楚举止轻浮的女人,是不会有这诸多顾虑的了!还有,你听好了,皇上如今倚重我靖王府,你道自己成了贵妃便能骑在本公主头上?告诉你,休想!靖王府的人你惹不起!今日之事,本公主回去后定要你好看!”
佳阳一通发泄,自觉畅快之极,转身欲昂首离去,白若一眼瞥见旁边正是那日自己落水的荷花池,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她“噌噌噌”走上前去伸手一推,佳阳尖叫着落入水中,扑腾呼救挣扎不已,白若扭头对左右喝道:“谁也不许救!”
左右宫人噤若寒蝉,白若冷冷看着水中,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命人将佳阳拖上来,佳阳喘息着匍匐于地,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白若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开了口:“小小教训,不成敬意!”言罢领着宫女扬长而去。
白若雄纠纠气昂昂的回到自己宫中,小北焦急的迎上来:“姐!你去哪了我正四处找你!”
“耶?”白若诧异得很:“你不是陪着皇上出宫找神医去了吗?这么快回来了?”
“姐!皇上有危险,你快跟我去救救他!”
“皇上有危险?怎么回事?”
“我和皇上去章峨山抓灵兽回来给太后治病,谁知炎月洞中突然跑出来一只怪兽,把皇上抓进去了!姐,炎月洞的结界只有你能破,你快跟我去救皇上吧!”小北一口气说完,拉上白若就准备往外走。
“慢着!”君夜突然出现并挡在小北面前,眼神咄咄逼人;“炎月洞我们都去过,哪来的怪兽?还有,太后已经宾天,你们居然还不打算放弃?”
小北急得不行,转身又去求白若:“姐,皇上真的有危险,我们先去救他好不好!”
白若想了想说:“好了,不管怎样,皇上乃一国之君,就算只为了天下黎明百姓着想,也应该去救他,我们走吧。”
这一番道理无从反驳,君夜想了想,便点点头准备一起走,小北有些慌张:“国师也去?”
“怎么?”君夜看着他道:“本国师不能去?救人难道不是多一个人多一分力?”白若也疑惑将他望定,小北张了张嘴,喃喃说道:“那是,那是……”
一行人到了章峨山,白若破开结界带头进了炎月洞,洞本就不大,刚走几步,君夜有些起疑:“小北,皇上在哪?”
小北站在一处石壁前说:“就在这。”等白若和君夜两人站过去,小北割破自己的手指一抹,石壁幻化开,白若和君夜一个不察,跌了进去。
他二人不曾想这石壁里竟别有洞天,君夜扶着白若站稳了,怒视小北道:“小北,这是怎么回事!”
小北还没开口,另有一把声音应道:“欢迎你们啊,小姑娘,走近来让我看清楚你。”白若和君夜循声望去,一黑袍男子站在不远处,看样子并不认识,白若转头问:“小北,他是谁?皇上呢?”
“朕在这!快来救朕!”白若抬头见洛文被绑在一处石柱上,她立刻跑过去,君夜阻拦不及,也连忙跟在后面过去。白若刚跑到跟前,洛文突然恶狠狠伸手一推,白若踉跄往前扑去,君夜拉她不及,她跌进阵法中被狍鴞捉了个正着,狍鴞闪电般扣住白若的咽喉,勒令众人后退。
君夜转身一把将洛文揪过来,再也不顾什么君臣之礼,怒斥道;“你想死吗?!她跑来救你,你却害她?!”洛文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也大吼回去:“谁都可以死,朕的母后不可以死!只要能救她,朕就是负了天下人又如何!”
“太后魂魄早已归天,这人能救她?”君夜转而怒视小北道:“小北你说!这男子是谁!你又是谁!”
小北站在中间张惶不定,面上尽是纠结痛苦神色,洛文替他答道:“他就是上古凶兽狍鴞,小北是他儿子,他说——”
不待洛文说完,君夜拔腿往阵法中跑去:“小白快跑!他就是被你母亲封印在此的凶兽狍鴞!”然而迟了,狍鴞脚下阵法启动,业火熊熊,君夜被逼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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