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渡劫渡得营养不良

仙翁笑看他一眼:“这可是我君夜侄儿的未来媳妇儿,呵呵~”
“呵呵!”鹿童干笑,仙翁年纪大了,记忆差已是既成事实,晚膳应该给他加一道琥珀桃仁补补脑才好,不过桃核不是核桃,这两者切莫要搞混了……
仙翁捋捋胡须,正待说什么,一男子抱着一只白猫过来给他跪下了,神色哀戚道:“仙翁。”
仙翁立刻伸手将他一扶;“起来吧,你是帝星,不必跪老朽。”
洛文仍然垂首跪着,看不见面容,却仍能感觉出他仿佛心死之人,言语间全是凄然:“朕不是帝星,朕是天煞孤星。”
仙翁听了,却平和一笑,更显他慈眉善目:“逆天改命便要付出代价,你母亲阳寿已尽,命理机缘皆有定数,强求不得。”
洛文听完,把头更深的垂了下去,身子抖动一如萧瑟落叶,鹿童不忍,早已红了眼眶,把头别了过去。仙翁不动,神色间有淡淡悲悯,良久,洛文将那只白猫举过头顶,哀哀说道:“求仙翁救救他,即使要朕从此厉鬼缠身永堕地狱。”顿了顿又哽咽道:“他本不该死啊……”
仙翁捋着胡须轻轻阖眼,长久的沉默不语,鹿童不忍,频频拿眼望他,仙翁叹了口气,转身从葫芦里倒出一滴圣水,滴在白猫已然冰凉的身体上。洛文正等得煎熬,忽然感觉手中白猫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他倏地抬起头来,仙翁淡然一笑:“罢了,就让这小东西陪着你吧,也不必下地狱了,好生打理江山社稷善待黎民百姓,方为功德无量。”言罢带着鹿童驾了祥云飘然远去。
洛文站起身极目远眺,干净澄练的天边,一道彩虹隐隐浮现,这是祥瑞之兆。没了执念,他只觉心中一片澄明,低下头,怀里白猫正看着他,他亦深深回望,寂寞红尘,有它相伴,足以暖身了。
此时彩虹桥上,君夜正慢慢走着,他清楚知道自己这是历劫成功,飞升上神了,至于历的什么劫,却是全然没了印象。彩虹尽头便是南天门,隐隐有仙乐飘飘,那是天庭众仙正在等他归位。他探头看了看,索性在桥边坐了下来,心里空落落的落不到实处,总象是缺了什么,他苦恼的撑着头。
众神仙在南天门翘首以盼,脖子都酸了还不见人影,正在担心误了时辰,忽见天边来了一朵祥云,来了来了终于来了,仙乐又再起奏,盛装的仙子们用绢帕掩了面,急切张望,祥云上却下来一老朽,芳心立刻碎了一地。
南极仙翁瞧了瞧这阵势,一拍大脑门,莫非我君夜侄儿渡劫之后成了路痴?众神仙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点头称是,仙翁赶紧心急火燎的领了鹿童沿着彩虹桥一路寻去。
“君夜侄儿!君夜侄儿啊!”君夜回头,南极仙翁已奔至近前,君夜站起身一拱手:“仙翁。”
仙翁抺一把汗道:“众神都在等你归位,仙子们脖子都长了,侄儿怎么坐在这里啊?”
君夜苦恼道:“君夜有些心神不宁,怕是渡劫之事不够圆满,于是在此踌躇。”
“侄儿这说的哪里话,”仙翁拉他起来,“你这劫圆满得不能再圆满了!心神不宁大概是——大概是——”伸手为他一把脉;“是营养不良所至!”
此话一出,莫说君夜,连鹿童也一个趔趄道:“仙翁慎言!”
仙翁给了鹿童一个眼刀,又望向君夜,笃定道:“确实是营养不良嘛!渡劫艰辛,所遇之事又让人上火,五脏失调气血两亏是常有的事,无妨无妨,侄儿快快归位,然后回府上好生将养一番便是。”
说着携了他的手便走,南天门众仙终于迎来了上神归位,仙子们用含羞带怯的目光将他细细打量,君夜则浑然不觉,在司礼官的带领下往太徽殿去了。
南极仙翁回了他的揽仙府,从袖子里掏出那颗桃核,发起呆来,鹿童奉上茶水,问道:“仙翁,这桃核种在桃园就好了吧?”仙翁默默摇头,鹿童正想再问,殿外一片金光大炽,他跑出去一看,又急急忙忙转回来喊道:“仙翁不好了!西王母来了!”
天庭众仙都知道,南极仙翁与西王母素来不和,个中缘由却都不太清楚。仙翁走出去,西王母在一众仙娥的簇拥下来到近前,面上倒是客气的:“仙翁。”
仙翁一拱手:“西王母今日好兴致,不知为何而来。”西王母不搭话,眼睛不经意间扫到桌上的桃核,面色立时变了,南极仙翁不动声色道:“西王母对这桃核应该很熟悉了吧?”
西王母摒退左右,肃整了面上神色道:“仙翁想说什么便直说吧!”
“好,”仙翁应得干脆:“借你的九叶灵芝和瑶池圣水一用。”
西王母凉嗖嗖一笑:“仙翁府上仙丹数不胜数,还需要我这些俗物?”
“这事说起来,桩桩件件都与你脱不了干系,西王母何必推脱?”
西王母面上神色又是一变,眼中霹雳啪啦闪过两道厉色,抿了抿嘴角,没说话。南极仙翁似乎很满意自己这话的效果,继续说道:“你与东王公确有同门情谊,你害了玄女,他看在天尊的份上不与你计较,这几千年来闭关不出,你还不能放过他么?”
一番话触动心事,西王母眼中又是恨又是怨,咬咬牙问道:“师兄在哪闭关?”
“你想去找他?你害了玄女不够,还想害他的骨血,若是让他知道此事,你如何自处?”说到这里他突然一开窍:“不若这样,你快些将九叶灵芝与瑶池圣水给我,等桃核里的小人儿长大了,你带着她去找东王公,他岂有不见你的道理?”
西王母愣怔了一会,似有些心动,仍疑问道:“可是她元神已灭,恐怕再多瑶池圣水也救不过来了吧?”
仙翁笃定道:“无妨无妨,鸿钧老祖当年还是条蚯蚓的时候,藏身淤泥中便能躲过宇宙大爆炸,难道我的金丹还不能助她躲过区区凶兽的业火?”
金丹?西王母转过头,仙翁但笑不语,西王母面上一惑,随即明白过来,自己指使天帝,表面安排白若渡情劫实际是杀劫这件事,早已在南极仙翁股掌之间。
这老匹夫可恶至极!西王母暗自咬牙,可惜,为了见东王公,目前只得他这唯一办法,当年玄女只是她座下女将,却敢抢了她最爱的师兄,自己当年借刀杀人,现在居然要救仇人之女,罢了,便等见到师兄后再做打算吧!一番谋划后她正色道:“仙翁休要再提当年之事,封印凶兽乃她玄女的本份,无关儿女情长,不过为免有人再借此事多生事端,我便答应你,救她孩儿一命!”
最终,南极仙翁如愿以偿从西王母处拿了九叶灵芝和瑶池圣水回来,喜滋滋把那颗桃核扔进圣水泡了起来,鹿童问:“仙翁,君夜上神忘记了狐狸小仙的事,你怎么看?”
“好说,等她从这桃核里出来,事情自然就解决了。”仙翁胸有成竹。
“这样真的行吗?万一不成功怎么办好?”
“怎会?当年太乙真人那小老儿只用瑶池里一节莲藕便为他徒儿哪吒重塑肉身,我这还加了九叶灵芝,泡上个七七四十九天,岂有不成的道理!”仙翁说着激动起来,“哼,我徒儿玄女的骨肉,哪能比别人差?”鹿童一看,赶紧遁了,仙翁跟太乙真人斗法斗了一辈子,通常这时候他还是避一避的好。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这一年里洛文谨记南极仙翁教诲,励精图治,勤政爱民,四海内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大臣们提起皇帝,均交口称赞,唯一不足之处,也是令人匪夷所思之处,皇帝他后宫空虚,别说立后,连选妃这事也一拖再拖,作为皇帝身边最得力的人——周公公,每天不知要掉多少头发,为这事愁得都清减了许多。
刚开始他以为皇帝是有龙阳之好,遂精心挑选出几名眉清目秀的小太监,每日在皇帝身边伺候试探。一开始倒还相安无事,皇帝对这几名美貌小太监虽无太多关注,但也算亲厚。直至某日,皇帝在御书房练字,一名小太监奉命进来磨墨,皇帝写了一个“福”字,拿起来左看右看,自觉很有几分大家风范,小太监察言观色,立即奉上香茶并体贴附上美言:“皇上这字笔力雄建,雄奇奔放,大有云游雨骤之势啊!”
皇帝遂搁了笔,接过茶来面露微笑。这时,那只整日跟在皇帝身边的白猫慢悠悠踱过来,停在那“福”字面前,也歪了脑袋上下打量。皇帝戏谑道:“你这小东西,怎么?你还懂欣赏不成?”
白猫听了这话抬起头来,那对琉璃猫儿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伸爪子在墨里搅了搅,然后在那福字上一按,印下一朵梅花。
“哎呀!”那小太监见皇上的墨宝被这样糟蹋了,急忙奔过来口中连连道:“去去去!”一把将那白猫给拂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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