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这桃核可真富态

君夜闻言正色道:“仙翁不要听人妄加猜测,侄儿不是那轻浮之人,即使有情,那也是发乎情止乎礼。”
仙翁面色稍霁,随即反应过来大惊失色道:“我听出来了,莫非侄儿你、你对她……有想法了?!”
君夜面颊泛起淡淡红晕,少有的显出一点局促腼腆来,低头想了想才道:“侄儿……也不知道怎样说,就是看见她的时候,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什么奇怪的感觉?侄儿不妨细说?”仙翁不解,急急追问到。
“譬如……”君夜也很迷惘,思索着说:“侄儿初初听到碧瑶这名字的时候,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后来看到她练习法阵现出真身的场景,这感觉便更强烈了,侄儿不懂,莫非这就是情缘?”
南极仙翁默然一阵,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口说无凭,这事一定得等那桃核里的人出来才能解决,拿定主意后他对君夜郑重说道;“君夜侄儿莫要胡思乱想,情缘可不是这么容易得来的,何况那碧瑶的人品,天界有目共睹,仗着自己有西王母的宠爱,欺上瞒下为非作歹,今日抢这位仙家的法器,明日欺负那位仙家的坐骑,试问这样的人品,你能对她生出什么情缘来?”
君夜被这一番话砸得有些蒙,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他刚刚抬头将仙翁一望想要问个明白,仙翁立刻截住话头道:“侄儿莫急,要验证我的话,等这桃核里的小人孵出来后,一切就明朗了。”
“原来这桃核是仙翁专门为侄儿养的?”君夜讶异问道。
“正是,快让我看看那桃核养得如何了!”仙翁连声催促。
君夜忙带着仙翁进了内室,有童子正在给桃核喂甜汤,那桃核眼瞅着又比上回大了一圈,仙翁捋着胡子状甚满意,君夜便又告诉他桃核哭着要酒喝的事情,仙翁更是且惊且喜:“竟然会哭了!竟然会哭了!”君夜有些失笑,心道这是什么关注点?仙翁继续兴冲冲交待道:“酒可以让她喝,不过要适量,看样子也该出来了,侄儿这几日小心照看着,仔细别让闲杂人等随意接近。”
君夜自然是点头应允下来,送走了仙翁,他又站在玉盆前细细端详了一回,这桃核眼见着是越来越伶俐了,不知到时会出来个怎样的小人儿呢?这样想着,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刚一触到,好似瞬间有一阵温柔的风吹进心里,并没有想到什么,他的心却感觉到一种餍足,唇边不自觉的浮起一丝微笑,看来仙翁说这桃核是专门为他养的,此话不假。
这日午后,碧瑶仙子又来了,她今日穿一件罗翠软纱的仙女散花裙,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对着君夜软软一笑道:“君夜上神,碧瑶给你送瑶池圣水来了~”
君夜一面命童子接过来,一面客气道:“怎好劳烦仙子,我命童子去取就行了。”
碧瑶来过一回,这就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大喇喇走进来,环顾四周道:“听说上神用这瑶池圣水养了个桃核,不知碧瑶能否开开眼界呢?”
“不能,”君夜张口便吐出两个字,碧瑶不想他拒绝得这样干脆,一时有些愣住,君夜继续说:“这桃核是其实是南极仙翁养在这里的,他老人家特意交待过,不能让它随意见人,似有忌讳。”
此番解释倒是适时化解了碧瑶的尴尬,她又拾起了娇俏神色,捏了嗓子道:“如此倒是碧瑶不懂事了,左右今日我也无事,上神,不若我俩再拿酒来畅饮一番如何?”
也不知是听了仙翁的话呢还是接触多了的原因,君夜从这碧瑶仙子的言行举止间,稍稍看出些许轻浮之意来,是以抿了抿唇勉强道:“不巧,今日我府上的桂花酿已经喝完了。”
谁知那碧瑶听了却在心里偷笑:我是馋你那酒吗?笑完她抬眼将君夜深情一望:“无妨,今日碧瑶带了自酿的荷花酒,做为上次的回礼,还望上神不要嫌弃。”
这就不好说什么了,于是两人拾了桌子坐下,开始喝酒聊天。碧瑶滔滔不绝说了些天庭八卦,见君夜始终兴致不高的样子,便又改为评论各仙家的法器,饮至酒酣耳热时,她已把天庭大部份的神仙都评判了一番,愈加让君夜看出她言行无状野腔无调来。之前他已听说这碧瑶仙子的来历,原是青丘一名法力低下的小妖,因缘巧合下被西王母看中,点化后才留在天庭,果然修为不够便是不行啊,君夜在心里暗暗摇头。
碧瑶起初还兴致勃勃,言笑晏晏的谈了半晌后,她那声音慢慢降了下来——她也觉察出君夜的冷淡来了,于是讪讪的住了口,将一杯酒送到嘴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这般美貌尊贵,他为何还不动心。
忽然,旁边的院落似乎传来响动,碧瑶侧耳听了听,惊讶道:“上神你听,这是什么声音?”君夜正得了片刻宁静,却听她又开始讲话了,于是淡淡敷衍道:“声音?风吹树叶吧。”
然而他话音刚落,“笃笃笃”,真的有声音传过来。顿时他也疑惑了,仔细一听,应该是旁边的小院子里发出的声音,碧瑶急急同他说道:“上神快去看看,莫不是进了贼?”
这回君夜连忙起身走了过去,别的倒无所谓,关键那院子里还养着桃核呢。碧瑶这下得了机会,也跟着进了小院子,那桃核在水里转着圈圈,正发出“笃笃笃”的声音。
“原来这就是上神养的桃核啊,长得……可真富态。”眼见这桃核是前所未有的大,碧瑶便顺嘴这么夸了。哪知君夜养桃核养出了感情,听碧瑶这么一说,立刻便同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露出慈祥微笑不住点头道:“是长得好,主要这桃核胃口好,每日六次甜汤三次糕点,从不间断,养孩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不知上神这桃核里会养出个什么来呢?”碧瑶问。
君夜想也不想便答道:“自然是人了,还能是什么?”
“那可不一定,”碧瑶摇头:“我看别的仙家也有养出个飞禽走兽什么的。”
飞禽走兽?君夜从未这样想过,是以便愣在了那里,这桃核突然又开始发出声音:“笃笃笃”,这……难道说它要出世了?君夜拿不定主意,一时有些乱了手脚,倒是碧瑶突然想到:“这桃核会不会是饿了?”闻听此言君夜方恍然大悟,是了是了,看看时辰也该喂食了,他居然忘了这一层,遂连忙说道:“多谢仙子提醒,我这就去拿甜汤,还请仙子帮我照看一下。”
碧瑶忙道:“上神尽管放心去。”君夜点点头走开了。四下无人,她见那桃核“笃笃笃”响得正欢,遂从袖里拿出个玉勺来,照着桃核重重敲了三下。
“你在做什么?”身后突然响起声音,碧瑶吓得一哆嗦,回头见君夜端了碗甜汤站在那里,眼神犀利,直盯着她手上的玉勺瞧。
碧瑶慌了慌,又猜他不一定瞧见了自己的动作,于是镇定回道:“哦,我见这圣水中有些许浮尘,想着还是用勺舀出来稳妥些。”说着给他看了看手上的玉勺,君夜明显松了口气谢道:“仙子有心了。”
说着走过来,手上那碗芙蓉甜汤冒着氤氲香气,碧瑶不禁赞道;“上神府上的厨子真好手艺,这甜汤很是诱人呢!”
君夜笑笑,淡淡道:“仙翁的宝物,一应饮食君夜怎敢假手他人,这甜汤乃我亲手所做。”碧瑶酸了酸了,心想这桃核未免太过娇气了吧!别的仙家养神兽,都是童子经手,给什么吃什么,那二郎神君的哮天犬,立下战功无数,还时不时要去别的仙家处讨吃食呢!
正在恣意腹诽间,却听君夜“咦”了一声,忙问道:“怎么了?”
君夜皱起眉头:“奇了,它怎么不吃?”哦,原来是桃核不肯吃甜汤,等等,不会是刚才被我给敲的吧?想到这,碧瑶眼珠转两转,忙说;“可能是有外人在场的缘故吧,那上神,碧瑶就不打扰了,告辞。”
君夜也不挽留,低了头专心去哄桃核:“你乖些,这是你最喜欢的芙蓉甜汤,快吃。”桃核静静浮在水中,不声不响,一点动静也无,君夜放下甜汤,一筹莫展,又怕是这桃核积了食,将个玉盆捧出去晒了半日太阳,再喂它,也是不吃。这下他彻底没了主意,赶紧去把南极仙翁请了来。
仙翁过来,也是照样哄了半日,那桃核竟然如老僧入定般半点反应也欠奉。于是仙翁挽了袖子捞起它来,念诀一探,遂放心了,内里气息圆满,断不象有事的样子。“可它为何突然不进食了呢?”君夜仍然忧心忡忡,仙翁捋了捋长须还未答话,“笃笃笃”,那桃核象是要回答他似的,又敲了起来,众人皆是一愣,君夜最先反应过来,展颜道:“还好还好,仙翁你听,这是要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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