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任乃上古大姓

只听“轰”的一声,那火球被一道精纯真气逼开了,白若回过头,又惊又喜道:“师父?!”君夜拍拍她的头,又对八爪斯虎冷冷一笑道:“怎么?还想再挨我一掌?”
八爪斯虎想起之前的场景,头顶隐隐作痛,他后退一步舌尖起咒,手上摸出镇魂铃,“叮咚”一声,君夜冷不防觉得心口一滞,只有白若不被这铃声影响,她看看师父,又看看默默念咒的八爪斯虎,突然反应过来,情急之下将手上匕首狠狠朝他掷去:“你这妖兽又想耍什么花样!”
八爪斯虎侧身闪过,口中咒语不停,他想迷惑住君夜的心神,将他永远困在这方幻境。君夜运气护体守住自己的心脉,白若正想上前,周遭的景象忽然起了变化。
这院子、假山、廊桥、屏风,所有的一切,突然之间都在消失,八爪斯虎目瞪口呆,忘记了念咒,君夜睁开眼睛,白若跑去他跟前:“师父!这是怎么了?”
君夜打量周围,忽尔展颜道:“这幻境被破坏了,正在消失。”啊?是被谁破坏的?白若正在四下张望,八爪斯虎此时回过神来吼道:“居然破坏了我的幻境!我的心血啊!”一阵呼天抢地后又要上来拼命。
“喂八爪斯虎!”忽然听得白若在背后叫他,八爪斯虎回过头,一条婴鱼扔到他面前,“看看这是什么?”白若揶揄道。
那婴鱼离了水,显得憨实无比,躺在地上摇头摆尾“嘤嘤”直叫。八爪斯虎一见婴鱼,立时如同久旱之人逢甘霖,现出原形扑将上去,一口叼着跑远了,远了……
白若揉揉眼睛,心想难道这幻境还在?八爪斯虎就这么跑了是真的吗?“师父?”她回过头,君夜走上前来:“八爪斯虎见了婴鱼便是这副德行了,没事。”说着执起她受伤的那只手,眸色一紧,也不说话,抬手在那处轻轻抚过,伤口便愈合了,白若知道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却要耗费许多灵力,忙说:“师父我没事的,你仔细身子!”君夜低下头看着她,黑眸中有柔软波光泛起,伸手将她额前碎发拔开,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随风散去:“下次遇到危险之时,为师希望你先顾全自己。”
白若偏头想了想,须臾狡黠一笑:“师父,婴鱼其实很好抓的!”说着跑去捡起那把匕首递与他:“你看,我还在寒月潭底得了这么个宝贝,它能割断捆仙索!”
君夜接过来拿在手中端详,也发现了上面刻的小字:“任姒?”
“师父,这两个字有何含意?”白若仰头看他。
君夜思索一阵:“似乎是人名,能割断捆仙索的,应该只有上古神器,这匕首你如何得来的?”白若于是将寒月潭底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君夜点点头:“倘若真是人名,那么这任姓乃是上古大姓,不过古籍中未有过此人记载,待回去问问仙翁罢。”想了想又道:“如此一番推衍,恐怕八爪斯虎的这方幻境也是这匕首破的了。”
白若一听,喜孜孜道:“那师父可得将此宝贝收好了!”
君夜失笑:“此物是你辛苦得来,自然是归你了,拿着防身吧。”白若笑眯眯接过来:“好,我的就是师父的,师父的也是我的,我与师父不分彼此!”这副痴傻,哪里还有与八爪斯虎搏斗时的半分杀气?
君夜春风和煦的对着徒儿一笑:“走吧,去找九炎神君。”
极北之地,冰封万里,四野明洁,了无尘土,正是在这样一处圣地,孕育出了雪女。
静谧的雪夜,云雾迷蒙,飞雪带风徘徊绕空,万物都沉睡在璀璨星河下。雪女推开窗,在这无月的黑夜,满院梨花独占春色,伸手拔了拔檐下的琉璃风铃,清脆的叮噹声响起,回身看一眼桌上一动不动的九炎琉璃塔,在这样的寒夜里,她的心象骤然盛满了春水,柔软一片。
和有情人,便要做快乐事,雪女轻轻一笑,来到院中且歌且舞起来:“水晶帘外娟娟月,梨花枝上层层雪。花月两模糊,隔窗看欲无。月华今夜黑,全见梨花白。花也笑姮娥,让他春色多。”
唱到兴起,雪女足尖轻点梨枝,花瓣和雪纷洒,她人却飞到了半空,白衣胜雪带香,轻舞低吟,正是袅袅腰疑折,褰褰袖欲飞。
一阵风吹开遮月的云雾,霎时间皎皎皓色千里澄辉,雪女抬头看时,脚下花枝轻摆,她一个不稳,向下坠去,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有所攀附.突然,就在这一瞬间,摇曳的花停了,轻拂的风也停了,一切都静止了,雪女停在半空,一双皂靴凭空出现,那深衣宽袖的人踏雪而来。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托住了她,揽着腰稳稳将她放于地上。雪女屏着呼吸不敢即刻抬头,目光从那只手缓缓上移,视线模糊了,也不敢眨眼,终于,梦里想了千百回的人就在眼前,她带泪笑问道;“你回来了?”这一声之后,银屑飞散,只剩满院零乱花影,怔忡片刻,她如梦初醒,方才一定是自己痴了,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抬手拭去腮边两行清泪。
房间里的九炎琉璃塔,隐隐有光华流转,他们之间,很快将有另一场相遇开始。
第二日,君夜和白若便赶到了。君夜为她俩介绍:“雪女,这是玄鸟,如今叫白若。”雪女惊讶的掩住嘴,随后两个小姐妹搂在一起开心极了。君夜拿出那株帝钩吻,手上捻出三昧真火,口中念念有词道:“昭昭其有,冥冥其无;沉痾能自痊,尘劳溺可扶;幽冥将有赖,由是升仙都。”帝钩吻在火光中渐渐凝炼成一颗散发药香的珠子,君夜将它放入琉璃塔中。
片刻后,塔顶三个灵光小孔冒出扶摇直上三缕轻烟,渐渐汇集凝结成一股。随后,塔身又有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彩光渐次闪烁不定,君夜对雪女说道:“这是九炎神君的三魂七魄成形了。”雪女感激的点点头,轻轻抚摸塔身呼唤道:“九炎……”
九炎的魂识一直在沉睡中,偶尔醒来一阵,也是雾茫茫一片看不见归途。此时他听到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他努力想要睁开眼,无边的黑雾却压得他眼皮有千斤重。突然这黑暗中有点点光屑照进来,飞舞盘旋不去。渐渐越来越多,将黑雾撕裂开来,那光屑在空中凝结成一个人形,飘忽一阵,朝他扑来,他一惊,猛然睁开眼睛,耳边听到有人问:“你回来了?”视线渐渐聚焦,她凝视着他,他也凝视着她,一眼万年。
回去的路上白若撅着嘴不说话,君夜低头看她一眼:“徒儿不高兴?”
“师父为何不让徒儿在雪女处多玩耍一阵?”白若确实不高兴,那九炎神君才刚醒,雪女姐姐哭得跟泪人似的,她当然要留下来多陪一阵子,安慰开导一番才是啊!
“她如今不需要你陪。”君夜淡淡的说,雪女与九炎两个人,看着对方的眼里全是满满的情意,只有白若这只呆鸟看不出来,两人分离了这么多年,不知道有多少贴心的话要讲,他们留下来便是不识趣了。
“师父不讲理,雪女姐姐不知道多喜欢我,怎会不需要我陪!”白若仍然气鼓鼓,君夜想了想,觉得是时候教她一些别的了,酝酿了一番,说道:“雪女是喜欢你,可她也喜欢九炎神君。”
话刚说完,白若立刻兴奋接过话头:“徒儿也喜欢九炎神君!”
君夜差点从云头上栽下来,他扭头盯着白若;“你喜欢九炎神君?!”
“是啊,”白若点头:“他救过师父嘛!那我和雪女姐姐都喜欢他,我们三个在一起应该很多话题可以聊吧!”
君夜重新站稳了,目视前方:“你的喜欢与雪女的喜欢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白若紧紧追问。
君夜轻咳一声,心里做了个决定,于是问道:“好,那师父问你,你是想一直陪着九炎神君还是师父?”
白若的眼睛立刻睁大了,清而浅的瞳仁里是一眼便能望到底的单纯,他有些汗颜,心想自己这问题实在有些猥琐,然而正在纠结间,白若大声告诉他:“我当然是要一辈子陪着师父的啊!”
君夜没有说话,直愣愣的看着前方,白若小声问:“师父不高兴?师父是不要徒儿陪吗?”君夜微笑摇头,是太高兴,不想被看出来,所以才不说话的,白若见他微笑起来,于是放心了,她一定是师父最喜欢的徒弟没错了。
回到天庭,君夜带着白若直接去了揽仙府。仙翁看到白若拿出那把匕首时,竟是久久说不出话来,白若觉得不对劲,上前去扶他;“仙翁,你怎么了?”仙翁看着她,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好斟酌一番后说道:“任姒,是上古一位大神的闺名,这匕首名叫忘归,曾是她随身携带之物,这位上古大神早已仙去,如今忘归被你拾得,也是缘份,你便好生保管,拿去防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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