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冷宫

霍璟琴茫然的坐在门后角落,这殿太空,让人害怕。灰尘漫地,案上瓶中花已枯萎。
偌大殿堂没有一丝生机,光从窗棂缝隙中透来,可清晰见到灰尘在空中飞舞。
宫人安静清扫着外院,她将自己关在殿中,只希望闭起眼睛再睁开,这一切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她现在想的就是回家,回家照顾弟弟妹妹,继续过自己那种操碎了心但是乐此不疲的生活。可一入宫门深似海,她即使读书不多,也明白这个道理。
这宫门一入,也不知何时再能出去。自古以来帝王爱从民间搜罗女子,不过她没想到,连女帝都有这个癖好。
自己也是当真糊涂,竟然轻易被诱惑,如今可好,被栓在这陌生的地方。
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转念又一想,她生活在京城这么多年,没听说过女帝会搜刮民女,脑海中闪现过昨夜,那纤长玉臂上的守宫砂。
守宫砂代表女子贞洁,若真是贞洁又怎会轻易与自己合欢?霍璟琴拍拍脑袋,只怕那只是个胎记吧。自己又在乱想什么,难道还期待自己是女帝的第一人么?怎么可能!
这一发呆,便从清晨一直到傍晚,突然,本来安静的庭院传来尖叫声。因都是些宫女,年岁又都比霍璟琴小些,霍璟琴便像是听到妹妹们的声音,急忙站起来想要看个究竟。
刚打开门,便看到一群侍卫在抓宫女,本来安静娴雅的宫女此刻就像是丢了魂一样哭喊着。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霍璟琴哪见过这场面,当场脸都吓白了,虽如此却没有坐视不理,急忙上前护住一小宫女,说“几位官爷,她们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抓她们!”
侍卫一声不吭,也没伤她,大手一伸将后面的小宫女给提出来,像捆牲口一样捆了四肢塞住嘴扔在地上。
霍璟琴瑟瑟发抖之余,抢着上前去拽绳索,他们不肯回答自己,自己也不能不管这些小姑娘们。
“救我……救我啊……”
声音实在吵耳,霍璟琴正解着绳索,忽听惨叫声,刚才那求救的宫女被侍卫一掌直接打死,尸体轻飘飘的落在自己附近。
“你们!你们还有王法么!”霍璟琴怒道,站了起来。
所有宫女全部被绑起来,侍卫们气定神闲的看着霍璟琴,而后统一抱拳施礼,依次扛着宫女们走出昭阳殿。
“为何如此!既要杀死这里所有的人,为何不连我一起!”霍璟琴拽住其中一人的臂膀,咬牙切齿的问道。
“圣命难违,您就别为难小的。”侍卫说着便甩开霍璟琴,赶紧离开。
他们一走,立刻又进来一批宫女太监,将刚才所有狼藉清理的一干二净,所有的血迹全部被洗刷,不过片刻,就干净的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刚才的事情一样。
霍璟琴转头,看着这陌生宫殿。
“圣命难违,圣命难违……”她咀嚼这话的意思。原来女帝如此冷血无情,弑杀专横。
虽然她不知道这些宫人做了什么错事,但也不至于丢掉性命。女帝却一声令下,诛杀数十条人命。
即使不是自己害得,霍璟琴也觉得是自己害得,思索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爹……娘……我想回家……”
远离这些血腥和女帝的诱惑,她只想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而已。
这两天经历的一切让她如在梦里“如果是一场梦,我求求你让我醒过来吧!”
“你是该醒了,该清醒的认识到,自己活在哪里。”耳畔有风,带来声音。
霍璟琴连眼泪都来不及拭去就急忙回头,现在就算是一颗稻草,只要能救她,她都要抓住。
有一少女,雍容华贵,气质高雅,立在不远处,真真是个绝色美人。
霍璟琴不认识她,有些茫然的擦擦眼睛。
“你不认识我,我对你也是一无所知,我只是受人之托,来看你是否安好。”少女笑道,绕着霍璟琴走了一圈。
“恩,还不错。我可以交差了。”少女点点头。
“究竟,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你是谁?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为什么会在这里!”霍璟琴泫然欲泣的说道。
“我该说你是运气好呢,还是应该有此一劫。谁让你在她最不开心的时候被她选中。不过这件事,要怪还要怪到你妹妹头上。”少女若有所思的说。
“你认识我妹妹!”霍璟琴激动的抓住少女衣袖,欣喜若狂。
“怎么说呢,也只是初相识罢了,我倒是想不管此事,可你妹哭的跟我欠了她钱似得,死赖着我,我要是不带你的消息给她,只怕就要被她的眼泪给淹死。”
“是我二妹让你来找我?那你能不能,能不能带我出去!这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呆!”霍璟琴就差没跪下来求她了。
“这件事,我帮不了你。”少女皱皱眉,拉开霍璟琴的手。
“你能进出宫,一定身份非凡,求求你,带我出去吧,我,我想回家……”霍璟琴一脸惨白的跪下,央求少女。
“她为保你,得罪四大臣,杀了大臣放置在她身边的耳目,这么多年,她都知道有耳目的存在,从来都不曾翻过脸,可今天为了你,她是赌上自己未来的前程来留住你。你们既有肌肤之亲,又如何能说散就散?”少女叹口气,摇着头扶起她。
霍璟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停的说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你出不去了!如果你想要答案,这就是。除非死,除非罪孽深重,草席裹尸时,你才能出宫。否则这辈子,你只能呆在这儿,哪里都不能去。”
“我……我只是想回家见见亲人……我不知道会犯这么大的错,我真的不想的,我不想呆在这里嘛……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霍璟琴吓哭了,又跪下来继续求少女。
“我救不了你,连她都救不了你!你,你先起来……”少女哪里扶得动她,一脸无奈的站着,揉着自己的额头。
“好好好,你起来,你起来我答应你我想办法就是了!”少女只好先应付她,这才将有所松动的霍璟琴扶起来。
“真的?”
“真的,真的……唉,跟你妹妹一个样,死粘着人……”少女无奈的叹道,稍微想了片刻,她知道自己没这个能力捞帝王的女人出宫,但是要安抚她和霍璟棋,她只能先给两人一些期待。
“后宫中,女人上百上千,但是主子却没有多少。你现在是个主子,你的一举一动有很多人会看着,这样吧,你尽量低调,让所有人都无视你的存在,那样过几年后,陛下身边有了别人,我再挑个好机会求她,她日理万机不会为难你一介平民,那时候自然会放你,这段日子你就当是修身养性,我会定时帮你传你家人的消息,如何?”
“只有此法了么?”霍璟琴听着,知道有失败的可能,可是她不能一点念想都没有,一旦成功她就自由了,不就几年功夫么,说不定几个月那女帝就忘了她这茬,到时候机会就来了。
“是!”少女说道。
“谢谢大人,谢谢……”霍璟琴吸着鼻子道谢。
“我姓乐名崇,并非大人。”少女见天色不早,便对霍璟琴说“你我便如此说好了,你安心呆在宫里,我出去告诉你妹妹,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若有什么话,便告诉我,我帮你传。”
霍璟琴有千言万语想说,可说了便是让爹娘妹妹们担心,她向来孝顺懂事,既然是自己做错事,那便该有惩罚,这是自己应得的,便更不该让爹娘忧心,所以她咬着唇,摇头轻道“告诉我妹妹,我很好,让她照顾好爹娘弟妹……”
“行。”少女说着,便跨步离开了。
天色已暗,宫人将宫灯点燃,霍璟琴小心翼翼的走在殿外院中。新派来的宫女跟在她身后,霍璟琴转身,对她们说道“你们走吧……我不需要人伺候.”
刚刚的杀戮还在眼前,如果跟着她会遭殃,她宁愿独自一人,守着这庭院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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