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李琳琳的去世1

“你国庆节没什么安排吗?”沈裴做完一张数学卷子,余光里看到池礼坐在沙发上,低着脑袋在那玩手机。
池礼茫然地啊了一声,抬头,想了想,回答:“没有。我爸妈基本上不怎么管我,一年难得回来几次。我一个人在家玩也是玩,还不如在你这里给你补课。”
闻言,沈裴吃惊地眨了眨眼睛,不自觉脱口而出:“你要在我这待三天?”
池礼从沙发上起身,不太高兴地看着他,“怎么?跟你补课你还嫌弃,卷子做完了没?”
这下沈裴没吭声,脸上的表情说不上不嫌弃,池礼见状冷哼了一声,走过去,拿起他的试卷瞅了两眼。
“不错啊,我发现你数学进步了不少。”池礼边看边说,摸着下巴满意地点了点头。
沈裴微微一笑,客套地恭维他:“多亏了你。”
拿着试卷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池礼眯了眯双眼,在心里回味了一下他刚才的笑容。
虽然比较表面,但他笑起来时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和赵思文更像了。
池礼尴尬地收回视线,咳了一声,拿了凳子过来开始跟他核对答案。
“喂,你哥最近怎么没来。”池礼突然问道。
沈裴想到赵思文说的话,心想不来还不是因为不想看到你,嘴上说的却是,“他要学习,我们天天在微信上视频。”
闻言,池礼微微侧过脸去看他,他的皮肤细腻光滑,上面没有任何瑕疵,上次他就发现了他那双长长的睫毛。
轻轻来回煽动着,像煽进了他的心房。
或许得不到赵思文,赵文慧也不是不可。这个念头宛如疾风暴雨,来得迅猛,去得也快。
然后池礼自嘲般地笑了,他笑自己竟然会有这么荒唐的念头,他最耻恨的便是被人当作替身,而现在,他居然生出如此相悖的想法来。
看到他嘴角挂起的嘲笑,沈裴心中一愣,脸上有些茫然,想了想,还是无法想通,他突然这般笑的原因。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接近晚上九点时,沈裴终于忍不住提醒:“九点了,你不回去吗?”
池礼伸了伸腿,打了个哈欠,发现确实时间不早了,于是起身准备告辞。
“明天见,路上小心。”沈裴朝他挥手,提醒他注意安全。
池礼看了他眼,淡淡嗯了一声,说了一句走了,然后背上书包,拉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病房门合上的一瞬,沈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池礼接近中午才来,看他头发还未完全打理好,脸上有些浮肿,便知他肯定才起来没多久。
沈裴在那摆弄着他的手机,昨晚起来上厕所的时候一不小心没拿稳,狠狠地砸在地上,屏幕一下子就裂了。好不容易开个机,屏幕完全花了,还有重影,看来是用不了了。
池礼浑身是汗进来,从背包里掏出衣服,说:“我先冲个澡,今天外边天也太热了,感觉要下暴雨。”
对于他带衣服到这洗澡的事情,沈裴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现在天气炎热,到这来必不可少的就是流汗。沈裴低着头,正烦着,所以没理他。
池礼进浴室前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还在捣鼓手机,于是纳闷地问道:“手机怎么了?”
“摔地上屏幕裂了,用不了了。”沈裴彻底烦了,把手机扔到一边,又拿起旁边的推理小说开始看。
池礼洗完澡,带着满身的湿气出来,他头上还挂着水珠,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意,看来他又洗的冷水澡。
电吹风呜呜的声音传来,有点吵,沈裴一抬眼就能看见池礼站在电视机柜旁,光着膀子在那吹头发。
吹过头发,沈裴饭也吃完了,池礼换上短袖,走到沙发边上躺下,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会儿:“先午睡一会儿,你记得叫我。”
沈裴:“……”
午后的蝉鸣永远是最吵的,沈裴在床上打算小睡一会,怎奈窗外一直吵个不停,皱着眉嘟囔了一句烦死了,他爬起来倒杯水喝,目光一偏,看到池礼已经睡着的脸。
静看之下的他,要比平时柔和许多,可能是收起了他那双锋利的眼睛,视线慢慢下移,停在了他优越的鼻梁上,上面有颗小痣,再是嘴唇,如果不说出那些尖锐刻薄的话,其实也是一个很好的唇形。
他的唇峰很高,嘴唇略薄。
早在很早之前,他便认知到了,池礼很帅这个事实。
池礼是被手机震醒的,手机就放在裤子口袋,震感遍布全身,他一下就惊醒了。
外面天光大亮,窗帘没有拉上。
池礼搓了搓自己的脸,重重呼出一口气,看到床上的人还在睡,烦躁地掏出手机。
一看屏幕,竟然是他妈。
池礼迟疑了一会儿,见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动静,迈着步子出去接电话。
韩雪的嘹亮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阿礼,你怎么不在家?我和你爸回来了,打算在家里待一阵子,你人在哪?”
“妈,我在同学家写作业,晚点再回去。”池礼面对着墙,眉头始终皱着,他爸妈常年在外经商做项目,有时候接连几个月都见不到他们的人影,一开始池礼还会闹,问为什么就不能把他带到身边,后来闹也闹不出来什么水花,他便接受了。
韩雪一开始还舍不得孩子,偶尔飞回来看看他,后来家里请了家政保姆,他们也差不多是放养的形式。
“哦,好。那你记得回来吃晚饭。”
“知道了。”
把电话挂了,池礼进病房里,床上的人还是和出去时一样,静静地睡着。
赵文慧虽和赵思文长相相像,但可能所处环境以及经历不同,赵文慧看上去要柔和的许多,他的面部没有赵思文轮廓分明。
他的鼻梁、侧脸的线条都没有赵思文的清晰,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样子。
其实心眼也不少,池礼在心里暗自想。
他没有给他再继续睡下去的机会,可能是他妈这通电话的缘故,从刚才到现在,他便感觉心中似一团火在熊熊燃起。
这种亟待宣泄的烦闷促使他叫醒了还在睡梦中的人。
沈裴睡眼惺忪看向他,低低问了一句,“到时间了吗?”
“我今天要早点回去,我爸妈回来了。”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激动与期待,仿佛只是在陈述一段和他毫不相干的事实。
池礼和他的父母关系并不亲密,这是沈裴得出的结论。
“我他妈烦死了,操,”池礼突然用力地扯着头发,鼻腔里重重呼出一口气,“现在回来有什么意义,我早就不需要他们了!”
沈裴看着他发狂然后逐渐平静,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其中很大原因是,相比于池礼父母还在世这一既定事实,他的父母早就离开了人世。
要比惨比人生不幸,或许他更胜一筹。
“你不要烦了,”沈裴想了想,还是打算安慰他,“每个人的人生都不一样,你觉得你的人生糟透了,但可能比你惨比你糟的人大有人在。你的父母只是不在你的身边,那些父母双亡的呢?所以你要调节好心态,你的父母虽然不尽责,但他们也是为了能给你创造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
“你懂什么?!”池礼双眼充血,看着他怒吼道。
吼声似乎回荡了几秒,沈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觉得难得说回真话,还这样被他不留情面地驳回,原本想安慰他的心也渐渐冷却下来。
池礼烦躁地来回走了几个圈,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目光一瞥,看到坐在病床上,一脸受伤的人。
不免又开始后悔,他又再一次伤害到了他。明明已经不想再让他因为自己难过。
池礼犹豫了一阵,凑到他的身前,有些别扭地降低语气,试图解释什么,“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很愤怒你懂吗?”
沈裴撩起眼皮,看他,点点脑袋,表示明白。
反正就算他不解释,沈裴也了然。
两人相顾无言,沉默了一阵,池礼叹了口气,走到书桌前,沉默着从包里拿出自己昨天回去,像个傻逼一样,连夜找齐的资料书和笔记本。
“做题吧,有不懂的问我。”他无精打采地说,情绪有些低迷。
做题的过程,池礼也没安静到哪去,一会儿起身走到窗边看看窗外的风景,一会儿懒散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再时不时站在沈裴的身后,一言不发地看他写题。
“你爸妈对你挺好的我觉得。”池礼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沈裴停下笔,抿了抿唇,敷衍道:“还行吧。平时也挺忙的他们。”
“知足懂不懂?我爸妈都不管我。”
“那你自己约束自己啊,自我管理懂?没人管我们就自我管理,自我约束。”沈裴懒懒地回答。
池礼轻轻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噗嗤一下没忍住笑了,身子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他座椅的边缘上,“我发现你其实挺会贫嘴的,平时还装作一个闷葫芦的样子,其实心里没少骂我吧。”
“哪有。”沈裴小声回了一句,想到再这么闲聊下去,没准他又要问东问西,干脆现在结束话题,“我写作业呢,你要是闲得无聊去医院外边走走。”
池礼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的职责,听话地退出病房,打算去楼下逛逛。
乘电梯下楼,池礼抽了抽鼻子,觉得烟瘾有点犯了,抽根烟再进来吧,他边想边迈着步子走出住院大楼,走到绿植那停下,深吸了口气,拿出烟点上,用力吸了一口,顿时觉得活了过来。
住院部临近门诊大楼,池礼正百无聊赖抽着烟,突然听到不远处一辆救护车上抬下一名病患,患者家属在那抢天喊地哭着,场面实在有点惹眼。
池礼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转身时余光一瞥,碰巧撞见不小心从担架上滑落下来,血红一片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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