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寻仇

“胡说八道!”陆道主一个掌风打来,许棠躲闪不及,被震得吐了一口血,竹眠赶紧上前扶住他,竹夫人怒道:“陆道主,凡事要讲道理,怎么能只信自己儿子的话呢?”
“我不信我儿子我信谁?”陆道主咆哮道,“你以为你有多深明大义?你不也是只信你想信的!”
“可择木有什么理由杀你儿子?”
“那我问你,他杀其他人又是什么理由,谁招他谁惹他了?”
宋道主血红着眼,搂着扑在他怀里哭泣的宋夫人,对竹夫人道:“凝峥,论血缘,你可是落庭的姑母,他许棠算你什么你要如此袒护!”
竹夫人垂下头,沉默了一阵。许棠站出来,模样看起来很诚恳:“诸位前辈,请相信我,此事绝对不是我干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陆道主又吼道,“你之前就杀了我女儿,害得元丘身败名裂,现如今不解恨,直接连着他夫妻二人一起杀了是吗!”
许棠咬着牙,强忍着没发火。他当年虽然不受控制,但许多事情还是记得的,明明是陆山客贪生怕死拿陆可归挡了东君,所有人也都看到了,他们一家却四处宣扬陆元丘是被自己控制才失了心智,许棠从前没有解释,是怕戳破了杳鹤脸面,会给郎溪惹事,没想到现如今又被扣上了一顶黑锅。
“我没有。”许棠深呼吸一口,语气尽量平缓,“是我做的我认,不是我做的,我绝不替别人顶罪。”
竹眠冷目往对面人群中一扫,看见了陆道主身后一脸凝重地抠着指甲的陆白石。
“陆道主。”竹眠沉沉道,“择木所言,陆年因可以作证,确实是陆元丘拿宋落庭挡了妖藤。”
众人皆把目光投向陆白石,陆白石方才观战观得有点烦,碰巧走之前陪家仆儿子捏泥巴捏了满指甲泥没来得及洗,他干净惯了,满指甲的泥巴实在不好受,于是便趁着前面四人跟许棠吵得不可开交的空,抠起了指甲,这才刚抠完一个,身边人的目光就围了上来,让陆白石感到浑身不自在。
真会挑时候……陆白石一边在心底暗骂竹眠,一边迅速站直身子,放下衣袖,脸上凝重不减,还添了几分悲恸和仇恨:“竹可栖,你莫不是疯了!明明就是你身边那个人利用天脉使出东君杀了我嫂嫂和我哥哥,你们如今竟颠倒黑白反泼我哥哥一身脏水,你们到底想干嘛?竹可栖,他就算了,毕竟本来就是个祸害,你说你一个堂堂正正声名在外的仙门公子,怎么会干这种为虎作伥之事!是他使了什么禁术对付你吗?我看不如把你关起来,好好给你驱个邪!”
“那你是不是也要把我关起来驱个邪呢?”竹夫人一道横眉劈开,陆白石乖乖垂下头:“晚辈不敢。”
“他不敢,我敢!”宋道主手一伸,剑指地面,蓄势待发,“凝峥,你是我空山出来的人,虽说嫁到了郎溪,可身上还流着空山的血,你顾不顾惜郎溪的名声我管不着,但我空山的名声不能被你拖累了,今日我便擒了你去,让你跪在空山长老们面前思过,直到这孽障死了为止!”
“陆白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和你兄长这说谎的功夫,还真是如出一辙。”许棠冷哼一声,“你口口声声说可栖仙门公子为虎作伥,笑话,陆白石,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明明看得一清二楚,却偏要跟他一起撒谎,你如今这样说可栖,当真是讽刺至极。人贪生怕死不丢人,可舍人为己就丢人了,尤其是对于你们这些所谓的正义人士,所以呢?所以他陆山客要一错再错,污蔑是我干的。呵!为了自己的性命,把妻子拿来挡妖藤,为了自己的名声,把我拿来背黑锅,若陆山客死后有知,不知他良心还会不会痛!”
“混账东西!敢污蔑我儿子!”陆道主又是一个掌风打过去,竹眠一直堤防着,迅速用剑劈开,挡在了许棠身前。
陆道主急火攻心,呕了一口血出来,陆白石忙将他扶住:“爹,您千万保重身子!”
“他……”陆道主指着许棠,“无垠,你好好听听,听听他刚才说的是什么话!他……他竟如此污蔑你大哥!”
“是,是,孩儿听到了,孩儿绝对不会让他毁掉大哥的清誉。”
陆白石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爽得要命。刚才许棠骂出了他想说又不敢说的话,要不是身边全是人,他早原地笑开花了。至于他为什么当面这般护着陆山客,倒也不是顾念什么兄弟情分,只是陆山客死了,他陆白石作为陆道主唯一的儿子,必然就是杳鹤将来的少主了,即是要执掌杳鹤,那杳鹤的名声可要牢牢守住,不然陆山客杀妻嫁祸他人的事情传出去,以后谁还信服杳鹤,他这个道主又有何脸面出去见人。
“都别废话了,凝峥,你让开!”宋道主吼道。
“不让。”竹夫人抬起下巴,声音冷冷的,眼神里也是绝不示弱的霜寒。
“好!好!今日便得罪了!”宋道主一个飞身攻上前去,众人见状,也纷纷上前,郎溪守门的侍卫互相使了个眼色,一个留在这里帮忙,另一个回去搬救兵。
“竹夫人,你身子刚好,不宜应战,我先替你抵着,你快走!”许棠将一个法器震开,向身后的竹夫人喊道。
竹夫人当然不会走,宋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拽住她,带她飞到一边,狠狠教训道:“凝峥,你怎可不顾血缘关系,去帮一个害死了你侄女的人呢!”
“择木不是那样的孩子……”
“可只要他一天不死,我们仙门的人就接二连三的死,怎么,他的命值钱,旁人的命全是野草吗?”
竹夫人默不作声了,宋夫人仿佛看到了希望,缓下了语气,继续劝道:“凝峥,他是你挚友的儿子,我知道你很珍视,但是你不要忘了,你是庭儿的姑姑,是郎溪的掌门,更是天下苍生的守卫者,你怎能为了一个人,枉顾这么多人的性命呢!”
竹夫人眼神闪了闪,宋夫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忙抓紧了竹夫人的胳膊,盯着她道,:“凝峥,当日,在舟自横,你的儿子,慑华,也曾遭受过那孽畜攻击,他差点要了你儿子的命!你不信?你不信可以问问慑华,我就不信在你心里连你的亲儿子都比不过那个孽畜!”
竹夫人皱起眉头:“不可能!”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可能!”宋夫人几欲抓狂,“你的孩子毫发无损,所以你不在乎,可别人的孩子年纪轻轻就死了,你凭什么要别人不在乎!”
“我没有让你不在乎,我是让你们冷静下来想想办法。”
“办法就是杀了那孽障,他不在的那几年,天下不知道有多太平!”宋夫人没有去门口,而是往咏凉天走去,竹夫人紧跟上去:“你干什么?”
宋夫人平缓了一下心情:“我只负责劝解你,门口的事我就不掺和了,我肚子里怀着孩子,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也遭那孽畜毒手。”
陆道主和宋道主分别对自己家的人吩咐,只杀许棠,不伤竹眠,奈何竹眠绕在许棠身边就是不离开,一时间弄得那群弟子进退两难。
宋道主气急败坏:“可栖!我是你舅舅!你走开!”
陆道主也道:“若不是顾及你,我们早把他拿下了!”
竹眠手执无言,满脸坚毅:“前辈不必顾虑,晚辈也绝不离开。”
正僵持着,竹眺竹瞬阿霎也来了,挡住了竹眠许棠两个人。陆道主怒哼一声:“怎么?郎溪竟如此无礼,净派些晚辈来,害得我们不好出手,你们家长老呢?把他们叫出来,我们今日非要讨个公道!”
竹瞬摆着两只手,好言好语劝道:“诸位叔叔伯伯婶婶哥哥们,有什么事好好说,择木哥真不是那种人,他那破天脉早没用了,也就天脉有效的时候他会发疯,可江尊主都没感应出来天脉异动,那肯定不是他干的,这里头绝对有误会,大家稍安勿躁,打了这么久应该饿了吧,晚辈种了一地的地瓜,诸位要不要尝尝?”
“胡闹!”宋道主狠狠叹了口气,哎呀一声,指着竹瞬的胳膊直抖,“你呀!不长进!这种场合也要开玩笑!”
“今日门前好生热闹。”一个和静清远的声音从台阶下传来,众人纷纷望去,见竹睢缓缓上阶,身前还有一个人,是江旧年。
大晚上的,陆道主宋道主仿佛看到了太阳,赶忙迎上去:“江尊主来得好啊!这孽障又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江尊主,你可有找到解决他的法子。”
“解决他还不简单,肉体凡胎,只要打得过,就能杀得了。”江旧年没有看他们,只肃着一张脸,看向前方。
“可……可天脉怎么办?我等万万不敢动神脉啊!”陆道主急道。
“既然不敢动,为何还要大张旗鼓地来杀他?”江旧年走到半途停下来,与许棠遥遥相望。
“他杀了我们的孩子,我们……自然是愤恨难当!”宋道主忿忿道。
“那便去杀了他。”江旧年面无波澜。
“可天脉……”
“那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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