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想和你搭

荒野渡,江旧年对众弟子说:“许棠心性未定,劣根深固,绝不能做天脉宿主。可眼下他无人能敌,我们先假意归顺,等力量成熟,找到他的弱点,再灭了他。”
众弟子纷纷点头称道。江旧年闭目叹了口气,低下头,握紧了拳头。
竹瞰一直跟着桑羽安慰,桑羽看着父亲和哥哥的灵堂,一时间怒从心起,握着自己的法器傲芸,一鞭子抽到地上:“杀了他都不解恨,我定要将他生吞活剥!”说罢,便要去找许棠算账,桑皎拉不住,竹瞰便上前拉劝:“桑羽,桑羽,你听我说,许择木不是这样的人!”
桑羽一转身,满目憎恨:“你是瞎子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看到了,可是,许择木真的不是这种人,这事一定有蹊跷。”竹瞰继续拉着她不松手。
“你觉得你现在看到的是假象?”桑羽冷笑,“你为什么不想想,万一你从前看到的是假象呢?杀了人,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人,这总是真的。”
“这……”竹瞰一个犹豫,桑羽便走开了。
是江旧年把她拉了回来。
“不要急于一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需要的是成功,不是速度。”
桑羽恨恨地收回傲芸,转身回去看护她娘了。
许棠躺在床上,嘴角流着血,却满脸笑容,竹眠见状,只觉不寒而栗。
“许棠……”
“别问了,我是许棠。”
“为什么?”
“因为我变了,现在我是天脉元君。”
“天脉宿主是不会变的。”
“而我会。”许棠起身,一条腿弓起,一只胳膊搭在上面,“竹眠,你想不想看看,这天底下所谓的正义,到底有多么可笑?”
竹眠一个愣神,许棠勾起嘴角笑了笑,解放了胳膊双腿,躺了下来,沉沉睡去了。
竹眠年轻的双眼里满是沧桑感,叹了口气,坐到床头,一点一点,给许棠擦着嘴角的血。
你放心。竹眠心里默念到。
许翠莲在屋里哭的肝肠寸断,竹夫人在一旁不停宽慰。许翠莲说:“我儿子完了。”
竹夫人说:“你别怕,我儿子帮他。”
许翠莲说:“天脉是什么东西?那么厉害,显然你儿子也控制不住啊!”
竹夫人说:“你放心,我儿子是个拼搏上进的人,不会知难而退的。”
许翠莲说:“完了!江尊主刚刚找到我,说棠儿是因为根性不稳,才会变成这样。我儿子要是照这样下去,五大门派迟早要杀了他!”
竹夫人说:“根性不稳,咱们就慢慢扶正。”
许翠莲说:“他都已经杀了人了!扶正了又能怎么办!杀人总归是要偿命的!”
竹夫人:“……”
许棠一觉醒来,头顶上青的紫的白的灰的都有,闷闷地盯着他。搞得他吓一跳,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干,干嘛?”许棠盯着那群一动不动的人。
“棠儿,那个,我是你娘,还认得吗?你,你以后,可得改邪归正……”许翠莲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脑袋。
“棠儿,你不用害怕,眠儿会帮你的。”
许棠呆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话是竹夫人说的,等等,竹夫人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柔情款款了?
“许择木,你叫许择木,我记得。”灰色衣衫的那个是铁狮,看着傻乎乎的。
他醒了?许棠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
“元君年纪尚浅,根性不稳,一时难以承受天脉之力。往后元君可能会喜怒无常。还望元君克制自己的七情六欲,把天脉用于正途。”江旧年一改往日清高,变得毕恭毕敬。
许棠把目光转向竹眠,他一直没吭声,只看着他。
许棠笑了笑,恍恍惚惚中,他觉得,那个笑不是他自己的。
一日许棠睡下后,许翠莲自己一个人在附近偏僻处抹眼泪,碰巧,桑羽路过这里。
桑羽白了许翠莲一眼:“你怎么不回你那青楼去?怎么?想跟你那邪教儿子在这享血福?哪天杀光我们所有人,整个弃闻都是他的了。”
许翠莲没理她,这些天一直受她欺侮,一会被她的茶烫了,一会走的好端端的被她绊倒,桑夫人平日也没少给她甩脸子耍心眼,之所以没有下太狠的手,也是因为惧怕许棠,硬的没法下手,就只能挑她出气了。但……谁叫她儿子杀了桑篱和桑暝呢。
倒是江旧年和竹瞰,两边都十分积极地给许棠找治疗方法。竹瞰连个头绪都没翻出来的时候,江旧年已经找到能医了。
“离这边很远的仙骨岛,有个仙医,据说精通通灵术,对上古秘闻也知之甚多,也许可以去求问一下他。许择木肉体元气受损,让他再休息一天,你们明儿就出发吧。”
竹眠当场答应下来,叫竹瞰收拾收拾行李准备去仙骨岛,竹瞰说:“我也去?”
“你精通医术,许棠路上如果有什么事,你到底能派上用场。”
精通医术,这四个字听着十分爽,所以竹瞰十分爽快地跑去收拾行李了。
竹眠兴冲冲去找许棠,却见一位穿着一身紫衣,头戴乌云冠的翩翩少年出现在他面前,手背在后面,双目含笑地看着他。竹眠杵在那半天才认出这是许棠。
一旁跟来的竹瞰十分奇怪:“你……真把自己当弃闻人啦?”
许棠说:“本来呢,我是想,成天看人家话本里,一个门派就只能穿一种颜色,实在太单调了。但是吧,现在我毕竟拿着反派剧本,穿一身紫,有利于突出我的反派特质。”
当天下午,竹眠换了一身白衣。
许棠正喝着茶,看见一个仙人一般的美少年朝他走来,如果不是因为那张脸,和他腰间那个和田白玉镶翡翠竹子的玉佩,他一时还真没反应过来这个是竹眠。
“竹眠,你……叛逃到断舍了吗?”许棠开了个玩笑,毕竟白衣也不是断舍专利。
“不是。”
“哦,也没什么,反正现在不在郎溪。还是那句话,一个门派干嘛非得穿一种颜色,永远都是那一种颜色……不过吧,五颜六色的,确实看着好杂,没有门派的肃穆……但是吧,一天天的就那么一种颜色……哎算了!”
竹瞰没好气地说:“你在家的时候不也成天一身黄?”
许棠腰杆子一挺:“谁说的,我赤橙黄绿青蓝紫都穿,主要是,办正事的时候穿黄。”
“什么正事?”
“和你家三哥在一起的时候。”
“嗯?”竹瞰竹眠皆一脸不解。
“青色黄色,搭啊!”
许棠忽然一脸皮相,皮一下,很开心。倒是一旁经过的许翠莲闻言,大惊失色。一把抓起许棠,把他拎到无人处:“我不许你跟他在一起!男人怎么能跟男人在一起!”
许棠一听气就上来了,梗着脖子叫:“真爱分什么性别,你这种思想太霸道了!你不让是吧,那我偏要跟他在一起!”说罢,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走着走着步速就慢了下来,然后彻底停了下来,一拍脑袋:“我刚刚在说什么!我的天,我胡说八道些什么!”
竹瞰远远看见他,喊了一嗓子:“喂,许择木!你娘把你叫去干嘛?”许棠方回过神,又换了一副笑脸走了过去。
“话说,竹眠,你穿白,别有一番风味啊!从来都是清风,今日想做玉露了?想换个风格?”许棠摸摸自己今天正常的小脸蛋,又嬉皮笑脸起来。
“想跟你搭。”竹眠幽幽地来了四个字,声音像从土里冒出来的,像从天上飘下来的,总之,一点也不像从竹眠口中说出来的。
许棠连连后退,满脸惊恐:“别别别竹眠,你别这样……啊我死了……你娘说的对,你不该跟我在一块,不然迟早被我带坏。”
竹瞰一个石子砸过来:“想什么呢!我三哥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拿你的话怼你呢!对不对三哥?”
竹眠转身进屋,没有理他。
次日清晨,许棠,竹眠,竹瞰,铁狮,四个人浩浩荡荡出发了。
许棠在铁狮身上下了共鸣咒,可以探知他清醒状态,他清醒的时候御剑,快到痴呆的时候立刻下来换成走路,四个人就这样半走半飞艰难地前行。
“喂,您老人家都天脉元君了,怎么乘我三哥的剑。怎么了?大人物都得有个专属司机是吧?那也不能是我三哥。”竹瞰不满地冲许棠喊了一嗓子。
“我喜欢,怎么了?”许棠说着,又把搂着竹眠腰的胳膊紧了紧,“你家三哥的腰,就是为我而生的。除了我,谁还搂过,你搂过?”
“许择木,你不要脸!”竹瞰气的一声吼,然后身子猛地一缩。
铁狮在后面怒砸了他的脑袋。
许棠哈哈大笑:“你的脑袋就是为铁狮而生的。”接着忽然眼一闭,赶紧对竹眠说,“快下来吧,铁狮又要痴痴傻傻的了。”
四个人一起住进了最近的一家客栈,竹眠对老板说:“两间房。”
“为什么两间?”许棠问。
“路远,省点钱。”
付完款后,许棠说:“我跟铁狮住里面那间,你们两兄弟住靠楼梯那间吧。”
竹眠面露不悦:“你心性不定,这里我功力最强,万一发作,我或许还能想办法竭力控制一二。四弟精通医术,让他照顾铁狮即可。”
在竹瞰这里,没有什么是一句精通医术不能做到的。于是他乐颠颠地带着铁狮进了里面那间房。
许棠只得跟着竹眠一起住。房间桌子上摆着一筐新鲜枣子,竹眠看见了,想着许棠贪吃,便端起枣子,对正在对面看墙上字画的许棠说:“我去给你洗个枣。”
许棠差点口吐鲜血,洗澡?给我洗澡?
“啊不不不不不了竹眠,我我我还没到不能自理的地步,我……”许棠一转身,看见竹眠端着一盆枣,正疑惑地看着他。
“好的。”许棠又转过身。
晚上竹眠下去给许棠买了糕点和烤鸭,许棠吃着吃着,突然问他:“省钱为什么不买烧鸡啊?烧鸡便宜些。”
竹眠正在喝茶,闻言放下了茶杯,看了看许棠留给自己的一半烤鸭,似乎有什么话要说,许棠整个人呼吸都快都静止了,在那等他开口,等了半天,只见竹眠又端起了茶杯,继续一言不发。
“竹眠,吃点菜啊!”许棠把烤鸭往他面前一推,“虽说晚上吃这些太腻,但是,吃饱了才有力气上路,尤其是你,还要御剑。”
竹眠说:“你吃吧,我不饿。”
许棠把肉划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夹起一块,送到竹眠嘴边:“张嘴,我喂你,行吗?”
竹眠身子往后微微一仰,颇为震惊地看着许棠,许棠一挑眉:“吃嘛!比比咱俩谁更像怕你饿死的奶奶。”
竹眠心中微动,眼里柔和起来,坐正了身子,微微张口,将那块肉收入了口中。
吃完饭后许棠去竹瞰那里问了问铁狮的状况,见他没事,才放心回来安睡。
许棠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累了,真的累了,虽然这一天剑是竹眠御的,铁狮是竹瞰背的。
脸是竹眠帮许棠洗的,因为就寝前,许棠没洗脸直接躺上床睡着了。他这几日心情半好不好,只不过强撑着一张笑脸怕周围人担心罢了,如此一来,更加劳累。竹眠也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便叫小二往水里放了些凝神静气的花水。用毛巾沾了水,轻轻柔柔地给他擦拭着脸。
许棠睡着的样子非常乖,像安稳的小猫咪。呼吸均匀,胸口一起一伏,有一种静谧安然的小花园里小仙灵悄悄飞舞的感觉。竹眠坐在床头,忍不住细细多看了几眼。许棠的脸消瘦了不少,肤色依旧白嫩,只是没有从前那般红润光采。睫毛很长,一根一根,像迷情花园中生出的仙草,缠绕着路过呆鹿的心。竹眠见他睡在了外面,就蹑手蹑脚走到了床里头躺下了。
同床共枕。他脑子里突然蹦出来这个词,吓了一跳。可想想,有什么可吓一跳的呢?这也不是第一次了。第一次,两个人都拼命往外拉开距离。而这一次……竹眠转头看着一旁静静的,乖乖的许棠,忍不住,往那边靠了靠。
许棠侧颜如同清风徐徐的几座小丘,起伏有致,容色明朗。竹眠安安静静歪着头看着,眼神如水,绕过许棠侧颜的小丘,开出一片世外桃林。
他又往那头靠了靠。这一下,他几乎贴在许棠身旁了。竹眠莫名心跳加快,呼吸也急促起来,但是怕惊扰到许棠,便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心慌意乱。
梦里的许棠正在被他娘骂:“你要是真跟他在一起,除非,除非别认我这个娘!”
许棠磨磨牙,含含糊糊说:“大姐,我就要跟他在一起。”
竹眠被许棠冷不丁一句梦话吓一跳。许棠说的含糊不清,竹眠也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以为他哪里不舒服,便赶紧起身去竹瞰房间叫他出来看看。竹瞰跟铁狮在一个屋子,铁狮此刻痴痴呆呆的也不睡觉,在床上眼睛瞪得老大,还偏对着竹瞰,搞得竹瞰压根不敢睡。眼下竹眠来找他,他反倒跟在黑屋子里关久了被告知可以解放了一样开心。
“我看看。”竹瞰一把抓过许棠的手,许棠胳膊被猛地这么一拽,整个人身子也往外挪了挪,竹眠惊了一声冷汗,忙摁住竹瞰的手臂,小声道:“轻一点。”
竹瞰知道他哥是怕惊到许棠,眼里虽满是对许棠的不屑,手上还是对他轻拿慢放。
“没事。”竹瞰在竹眠耳边小声说了句,就走了。
竹眠松了一口气,又蹑手蹑脚上了床。许棠丝毫没有反应,竹眠看着他,越看越睡不着。
外面月色真是温柔啊!
多年以后,面对月亮,竹眠公子将会回想起许棠和他睡在一起的那个遥远的晚上。
那个晚上,竹眠第一次,吻了一个人,一个将来会让他血祭魂牵的人。
外面一片虫鸣,夜晚就像笼盖住秘密的浓纱。竹眠慢慢地,慢慢地,把头靠近许棠温热的脸,轻轻轻轻地,吻了一下。
许棠哼哼两声,一个翻身,抱住了竹眠。
早睡者,早起也。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抚摸着许棠小娇脸的时候,许棠哼唧两声,睁开了眼。然后看见了竹眠,阳光同样也洒在了他的脸上,鼻梁处那一条金色,温暖,柔和,像冬天的温泉。
他的脸,贴着他的脸,他的手,搂着他的身。
许棠瞪大了眼睛,努力克制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无声念叨着:“完了,莫非昨晚鸭油蒙了心,非礼了人家?”
不过眼瞧着竹眠睡得正香甜,还没有要醒的迹象,许棠轻手轻脚地抬起自己的胳膊,慢慢起身,走出室门,关上了门。
然后飞一般地逃离了犯罪现场。
多年以后,面对阳光,许棠诗人将会回想起竹眠和他睡在一起的那个遥远的晚上。
他有可能非礼了他。
许棠捂着心口,喘着粗气,脑子里乱乱的,完全不知道马上该如何面对竹眠。正此时,竹瞰顶着一副黑眼圈,无精打采地走了过来。
“许择木,告诉我,他几时清醒。”
“许择木,你能想象到,一个壮汉,晚上和你睡在一张床上,眼睛瞪的像铜铃,直勾勾盯着你,走到哪盯到哪,这是怎样的恐惧与无奈。”
许棠心里也不停叫苦:你能想象到,一个美男,晚上和你睡在一张床上,第二天你们头对头抱在一起,这是怎样的……
那个夜晚若是有记忆,不知是否美妙缠绵。
该死!许棠抽了自己一嘴巴。
铁狮在吃饭的时候清醒了过来,不过因为少了点魂识,还是蠢蠢的。竹瞰抱怨道:“你真是会挑时候,你们那个小城叫什么来着?是不是真的都以食为天,许择木这样,你也这样。”
几个人行至中途,竹眠一摸口袋,说:“钱可能不够了。”
许棠拍拍胸脯:“不用怕!”
我许棠青楼出身,色艺双全!
“我拉莫殇,竹瞰吹奏急雨。”
竹眠正要唤出无言,被许棠制止了:“你去周围讨赏钱。”
竹眠一怔,这怎么好意思……
许棠眨眨眼:“因为你最帅。”
竹眠没吭声,只转过身。
“不可栖哥哥,我们没有钱了啊!马上都得露宿街头,还要饿肚子,我饿肚子也就算了,铁狮是个普通人,他真的扛不住……”
竹眠无奈,只得微微转头,对许棠说了句:“开始吧。”
“好嘞!可栖哥哥!”
“那,那我呢?”铁诗呆呆笨笨地走上前,小孩子讨小红花一样的表情。
“铁狮,你乖乖躺在地上,装重病患者。”
几个美少年当街卖艺为重病兄弟讨救命钱,让原本就热闹非凡的大街,锦上添花。
许棠把莫殇拉的凄凄惨惨戚戚,有个女人冲她夫君哭道:“地上那个小兄弟是不是死了?”
竹瞰把急雨吹的哀婉孤寂,与莫殇一起,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搭配成了超强催泪弹。
两个人吹着拉着,不知不觉就嗨起来了,仿佛站在舞台中间,万丈光芒拔地而起,风儿与之共鸣,大地一起摇摆。竹瞰吹起了欢快的节奏,特地鄙视地看了一眼许棠,那眼神仿佛在告诉他:你这二胡就拉不了这么欢。
许棠表示,小样。转瞬换了神情蓄势待发快马加鞭,把原本树阴照水的二胡拉出了飞流直下的气势。竹瞰一瞧,是时候该我乐器流氓登场了!于是手一挥,急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唢呐。
唢呐一响,百鸟朝凤,二胡一拉,万马奔腾。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起劲,现场气氛十分热烈,从场内到场外,全部嗨翻了天。围观群众见了竹眠纷纷掏钱,更有花痴姑娘,竹眠还在人圈另一头的时候就疯狂尖叫着叫他过来,竹眠当然不理会这些,挨个挨个走,到了她们跟前,那钱丢的,跟丢石子一样大方。
刚刚躺在地上努力翻着白眼喘着气,嘴里哼哼唧唧呻吟的铁狮此时僵在那里不知所措,考虑眼下要不要诈个尸,起来配合他们蹦个迪。
一场表演下来,几个人赚了平日卖艺的十天半个月都赚不来的钱。
作者有话说
    百年孤独的首句,真的是百用不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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