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颗糖

和你看的同一场日落,我觉得,它在我心里再美再喜欢,好像也比不上身旁的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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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日子,纪清每天花功夫在辅导着苏辞的英语,虽然刚开始他还是有些抗拒,但是她看出来他在逐渐改变,而且愈渐成效。
在又一次出来接水时,她刚开门就感受到了客厅的凉气侵入,下意识转动着目光。
阳台上,他穿着纯白色长袖薄衫,底下是一条灰色的棉质运动裤,既简单又随意至极的穿着,但因为气质出挑,她觉得很好看。
此刻他正安然地坐在画架后,脚边放置着颜料和画笔,手下不断地描摹着什么,动作仿若行云流水般娴熟。
纪清安静地走近,他很投入与专注,以至于她信步走到他身后时,他好像都没有发觉,她也自觉的没有打扰。
看了看他画布上铺满的明艳的日落,再抬头看看天边的日落,她的心绪逐渐有些翩然,眸光开始变幻。
不知不觉,她渐渐趋向阳台,手肘撑在阳台栏杆上,看着天穹中的那轮绚烂的红日,久久没有回神。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才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不太好意思地回过头,背后暮色绝艳,顿了顿说:“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他淡淡说,随即放下了画笔,也趿拉着拖鞋,走到了她的旁边,看着那方日暮西垂。
纪清也再次转过了头,手臂撑着自己的下巴,仰着脑袋,情绪使然,她不自觉的向他展露了自己的心扉,呢喃出口:“也许更多的人愿意花时间去等待一场日出,而我独独爱一场日落。”
“为什么?”身边的人温和的声音适时响起。
她收了手臂,眸光中似有萤光蹁跹,声音轻柔至极:“也许是因为只要我停下脚步,沉淀下心,我便就能看到它了吧。”
世人偏爱日出,爱它的难遇难见,而很容易就选择性忽略每天落日西下的无尚风光。
身边的人没有再说话,纪清分散了丝缕余光瞄了瞄身边与她一同站着的人。
他的目光柔和,如同自己一般,痴恋着这一时的美好。
两人一同安安静静地看着天边,一场壮阔的盛景悄然间缓慢无声的落幕,仅仅如黛远山后还能看见一星半点的余晖。
知觉耽搁太久,纪清正准备走回房间去,他的声音在她的耳郭兀地平淡响起,里面似乎还包含着一些其他她感悟不出的情绪,他说:“纪清,你可知我为何要画日落?”
纪清看了看暮色中倚靠栏杆的背影,慢慢地转过身来,眼眸中刚才看日落的情绪似还未来得及收敛下去,神色掩映在身后天幕中还未散尽的暮光里,就这么看着她问。
恍眼间,她清楚的听见了自己心房怦动的声音。
她看了眼身旁画架上已经落成的画作,动人心魄比之刚才不减半分。
短暂停顿了一刹那,她没有一丝其他的顾虑和想法,跟随着眼中的景,跳动的心,扬了扬唇,灿烂一笑,看着他说:“它很美,不是吗。”
反问中却是自信的肯定。
她看见他笑了,是眼角眉梢都沾上了笑意的那种开怀的笑。
纪清觉得自己定是魔怔了,心就像快跳到嗓子眼了一般,令她有些呼吸急促,她定定地极快转过了身走了,没等他回复。
不过,他的那个微笑,她足以知道了他的回答。
检查完苏辞的作业,帮他收了一下书,她装作不经意地问:“苏辞,你哥哥是学画画的?”
苏辞不太懂她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个,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他:“是啊,怎么了?”
纪清情不自禁地摸上了他的蘑菇头,柔声含笑说:“我刚刚看到了他在画画,画的很好看。”
苏辞也笑了,噘了噘自己的嘴唇,声音有些自豪般:“那是自然,我哥哥画画可厉害了。”小孩子的声音满是纯粹的情意与欢喜,她听得也很是舒服。
正准备收拾离开,收起手机时,恰好摸到了自己包中还剩的一颗棒棒糖,她掏出来,递给了他,笑着说:“来,姐姐给你吃糖。”
苏辞下意识颤颤巍巍的看了眼四周,瞥见门确实是严严实实地关上时,才没掩饰自己眼里的雀跃,兴奋地接过。
纪清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有几许失笑又有几许困惑地笑着问他:“干嘛这样小心翼翼?”
苏辞认认真真地看着手中的糖,闷闷地开口:“哥哥不让我吃糖,说对牙齿不好。”
“他说的也没错,不过少吃就行,不用担心,吃一颗没关系的。”她看的出他的眼里的渴望和希冀,安慰他道。
沉默了半晌,苏辞紧了紧手中的糖,终究还是没撕开包装,而是摊开了手,重新递给了她,神情郑重:“姐姐,我不能吃,因为我的牙本来就不好。”
说完,他下意识走进了她,张开了嘴巴示意给他看。
纪清凝神看过去,便看见了他两颗板牙上面被虫蛀后留下的黑黢黢的窟窿,想着他那不舍但也决绝的举动,一时有些心疼。
她蹲下身,摸着他的头,平视他的眼睛,说:“好吧,那姐姐以后给你带其他好吃的,保证不长蛀牙。
“真的吗?”苏辞眼里满是欣喜,神采奕奕地说。
“嗯。”她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姐姐。”
“不谢。”看着他总是异常的懂礼貌,她心软的不行。
看了眼手中的糖,纪清正打算收回包中,苏辞开口,随意说:“姐姐这个糖我哥哥好像也喜欢吃,我以前在他的房间里看到好大一盒呢。”
“是吗?”纪清顺口问了一声,似清风拂月般。
苏辞脑袋点的极快,还解释说:“这个包装太可爱了,我在学校里也没有见过,下意识记住了。”
“嗯。”她随意地应了一声,她的心里却不自主的开始遐想,原来他还喜欢吃糖啊。
“姐姐走啦,明天见。”
她走到门口,没有见到刚才见的人,若无其事地跟苏辞挥了挥手就打开门走了。
“姐姐再见。”小手也大力地挥舞着,跟她说着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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