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祸国

傅宕看着眼前的景象,开心的笑了。
血流成河,那些唾弃他的正直人物们躲在那里瑟瑟发抖,眼中充满了恐惧。
他伫立于此,俊朗深邃的容颜在晨曦中渐渐清晰,那明眸如此闪耀,胜者为王,尔等乌合之众只能俯首。
他走到李钟硕面前,微笑的对着坐在地上的人说:“这场宫变,我还是赢了。”
“公子,公子。”李书恒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这才可算是追上了燕蔚。
“公子,您也真是的!走的这么快作甚?”
燕蔚看着他,脸色并不是那么好看,没说什么。
“您何必这么大的气性啊!孙煜那厮一介武将,原本还出身于江湖,这些事看不透,不明白您的良苦用心也是正常,您有何必气啊。”
燕蔚抿着嘴,看着李书恒,叹了口气,说:“我哪是生孙小将军的气。”
李书恒听了这话后,一愣。
“我是在气自己没有考虑周到。”
燕蔚觉得自责,没有事先考虑周到,孙煜本就是个倔脾气骄傲的主,还记仇的很,如今让他与他的死对头齐国的将领赵博远合作,不炸庙怕是才怪。
“唉,您啊……”李书恒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罢了,暂且别再谈了。”
“还有,莫要贬低孙将军。”
“是……”
燕蔚是燕国君王的第三个儿子,近两年来得到了燕王的关注。
乱世之中,群雄逐鹿,统一天下这个梦,几乎上位者们人人都在做。
若问燕蔚有想过登上王位,实现大一统,成就一番霸业吗?自然是有的。
可燕蔚为的不是权,是民生。
他有一颗悲悯众生的心,时逢乱世,百姓民不聊生,战乱四起,流离失所的人们无处可去,整日人心惶惶。
可,有些事情——他无能为力。
王位离他太过遥远。
燕王这两年虽然开始关注起他,也有重视的意思,但是他上面还有两位兄长,如今初绽能力的他已成为兄长的眼中钉肉中刺。
实际上,无论王位能不能由他继承都无所谓。燕蔚没有称王的念头,他只想要人民过上平稳的生活。
只要继承王位的是一位贤明的君主,他便安下心了。他可以不要王位,一心一意的专心辅佐,为君王出谋划策。只要人民能得到稳定的生活,这就足够了。
一统天下是梦,是想。可做起来哪有那么容易?想要一统,就必须有战争;想要改变,就必须有流血。
若是成了,到也好。可就是怕它成不了。最终受苦的还是平民百姓们。
若将来燕国能有一位贤明的君主,在这乱世之中停下来,休养生息,整顿国家,也挺好的。一世安稳他们求不来,但一时的总是能争取到的。
怀揣着美好的愿景,燕蔚继续做着一些在他看来微不足道的事情,同时祈求上苍能让燕国走向繁荣。
燕蔚第一次遇到那个穿黑衣服少年是在于内史的府邸。
彼时,那人沈腰潘鬓,掷果潘郎,正与于内史聊的痛快。
这人气度倒是不凡。不说话时一双桃花眼却像是诉说着什么,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挑,看起来像是在微笑,亲和的很。左眼下一颗小小的泪痣点在那里,倒是为他那张无害的俊容填上了几分妖冶。
于内史与燕蔚谈完正事后将这黑衣男子介绍给了燕蔚。
“广夆君,这位是您兄长,也就是太子殿下新物色的门客人选。”
“门客?”
“傅公,这位是广夆君,公子蔚。”
燕蔚冲他颔首,他也回之,点了点头。
只听这人开口,声音富有磁性又有些爽朗:“在下傅涣清,见过广夆君。”
这就是,燕蔚与傅宕的初遇。
再见傅涣清的时候,他的身份并不是太子的门客。
“又见面了,傅公。”燕蔚上前跟他打招呼。他身后的李书恒却微微一愣。
这是李书恒第一次见傅宕,他却觉得这人不是什么好人。想着公子怎么会与这人有交集?
傅宕点了点头:“广夆君。”
“傅公这是要回兄长那里?”
“不,不是。”傅宕垂下眼帘,“我不是太子殿下的门客。”
燕蔚一愣,随后笑道:“您这样的人,做门客确实可惜了些,成为官吏,进入朝堂才不会埋没了您的学识才华。”
“广夆君可真会说笑。涣清若真有真才实学又怎会被赶出来呢?涣清肚子里这点儿墨水,放在其他人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不自量力罢了。”
燕蔚有些沉默,他自是知道他大哥是什么样的人。未必是这傅涣清没有真才实学。只是这傅涣清的想法与太子殿下的想法不合而已吧?
“不知傅公眼中的天下是什么样的?”
傅宕挑眉,看了看远处,他侧脸对着燕蔚,开口:“硝烟四起,战鼓轰鸣,黎民百姓,民不聊生。”
傅宕成了燕蔚府中的先生。
李书恒劝了燕蔚一遍又一遍,可燕蔚就是不听,执意要请傅宕回府。
李书恒说:“公子,那傅涣清不是好人的。”
燕蔚却说:“未深知也,不妄下论。”
傅宕的思想恰好迎合了燕蔚,燕蔚十分欣赏他。举荐了这人到朝堂之上做了官吏。
傅宕的才学不差,任博士一职。虽然官职不大,手不握权,但却得了燕蔚的信任与赏识。
每日要做的工作不多,大多时间是与燕蔚探讨。
他曾言:“广夆君还真是信得过我。”
“傅公的思想与能力自然让我钦佩信服。”
“你就不怕我是个只会故弄玄虚胡扯的骗子?”
“若是骗子都是这般水准……甘愿的。”
傅宕开怀大笑。
太子最近颇为不满燕蔚。
具体是为什么燕蔚也猜出了几分。十有八九时候为傅宕去了他府上做门客不说,还被他举荐入了朝堂。
他大哥如今是彻底把他视作劲敌了。
燕齐两国签下盟约,是燕蔚的功劳,与齐国一起击退楚国也是燕蔚想出来的注意和计谋。如今老燕王愈发看中他这个曾经忽略的儿子。
这一切,对于太子来说,都动摇了到了太子的地位和利益。太子定是要想方设法的除掉他的。
燕蔚没什么顾忌,他母亲早逝,自幼便独自一人在外,几年前才回了王城。在这边他无牵无挂,独身一人,他身边的人也不是太子能动得了的。他身边能被太子下手残害的人基本没有,太子若要对付他,自然不可能把他直接弄死,必定会让人起疑。
太子如今能做的只有想方设法的打压他。
恶鬼在他的耳边低语了,燕蔚也终于受到了蛊惑。
“你兄长的心中既然没有燕国的百姓们,全然不考虑人民,那不妨你把他推下那个位置。”傅宕对燕蔚如此说道。
“这——”
“太子继位能怎样?他注定不是一名贤君,给不了燕国太平。”傅宕站在燕蔚面前,勾起他的下颚,脸上满是冰冷。
“姬蔚,你心里清楚的。你的兄长不适合成为国君。而放眼整个燕国,能给燕国人民带来幸福的不会是你的兄长,不会是那些愚昧的贵族。除了你以外,没有人能让人民过上好日子。”
“你想想,你想要的只是燕国的百姓不再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吗?不,你想要的是彻底的和平,是全天下的安稳。”
傅宕贴近了些,在燕蔚耳边说道:“你想要的他们给不了你,你想要的只能自己争取,不是吗?”
燕蔚沉默了,他很难做出抉择。
可是傅宕却对他说:“不要为难。你只有一个选择。称王吧,姬蔚。只有这样,你才能实现你的梦想,实现天下人的梦想。而这只是你要迈出去的第一步。犹豫……就会让你输的什么也不剩。”
“我们都无所畏惧。放手一搏吧,怕什么呢?”
“呐,只要你同意,我就有把握一定让你成功的。想想吧,旧时代是时候成为过去了。你的使命就是开创新时代,改变这乱世。”
男人低着头,舌舔抵着自己的牙齿,紧握着拳头。
沉重的说下自己的抉择。
“好。”
嘴角的弧度上扬,傅涣清告诉燕蔚。
“一切交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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