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满足

“真巧,絮儿,我在散步。”齐河洛见了她的笑容,只觉所有阴霾都消散了,心里充盈着满足感。
“是啊,真巧。你散步散到秦府来了?隔了几条街呢。”秦如絮放下矜持,小跑到他面前。
“嗯,”齐河洛仰头望着她,没忍住问了,“你方才在做什么?”
“发礼物,你身后这位侍卫可真能折腾,他哪来那么多钱?”秦如絮拉着他的袖子,话里尽是埋怨。倒是一开始就直奔主题,打小报告了。
“心疼了?这些阿堵物不过是身外之物,我能挣回来,”齐河洛径直握紧她的小手,替下属耐心解释,“他也是好心办了坏事。”
“齐河洛,你想什么呢,自己的下属都管不好,”秦如絮也懒得看身后那位低头不做声的侍卫,朝齐河洛撅嘴,“反正我就是不高兴。”
“是甘叔管账,我也没想到顾威他自作主张,买了太多东西,”齐河洛见她弯下腰来,语气又软了几分,“絮儿,是我的错,我没有管好顾威,惹了你生气,确实不该。”
“算了,再闹下去,怕是进了我爹的耳朵,又要罚我了。毅川,你陪我说说话。”秦如絮知道适可而止,收了话,便绕到齐河洛身后想要帮他推轮椅。
顾威主动离开位置,退了几乎三尺远,低头依旧沉默,免得张口触了霉头。
原本退到一旁的欢儿连忙躬身行礼,并且迅速拿了块两块厚木板垫到门槛两边,秦如絮推着齐河洛心情愉悦地走进去。
“欢儿不错吧?”秦如絮来到院子内,满意地问他。
“你家的丫鬟,与我无关。絮儿,我只盼着同你多待些时刻。”齐河洛发自内心地回答,目光澄澈,眼里也只容得下面前这位。
“这话我爱听,”秦如絮望着单纯的男人,蹲下来问,“阴雨天腰是不是又疼了?”
“不疼,”齐河洛断然否定了她的猜想,想起了上午的饭菜,云大的嫉妒,顿时心里甜蜜,“絮儿,你今日做的饭菜我都很喜欢,很好吃。”
“你喜欢就好。你说你,直接来我家就行呀。一张纸写几行字,还传来传去的,当真费纸。”秦如絮觉得这直男还是挺好的。
“怕耽误你的正事。絮儿,我想到了一个好去处,等你快些完成了那一百遍,便请你出去游玩。”齐河洛喉结轻微耸动,努力克制自己的妄想。
“好啊。咦,毅川,看天上——”秦如絮被齐河洛这模样吓了一跳,不经意抬头望天,只见云散后的天空挂上了绚烂彩虹。
“彩虹啊,你很喜欢,”齐河洛顺着她的话,也看到了彩虹,痴痴地望着秦如絮,鬼使神差地问出口,“那你喜欢我吗?”
“噗,傻瓜齐河洛,我怎么不喜欢你?”秦如絮不禁莞尔一笑,勾住他的脖子,埋进他的怀里,“齐河洛,你若不离,我定不弃。”
“那我放心了。昨晚做梦,梦到你离我而去,也不肯回个头看看我。”齐河洛说的时候,脸色仍添了几分抑郁,似乎没能释怀。
“怎么可能呢?梦都是反的,毅川,相信我,相信你自己。”秦如絮抬起男人好看的手,摩挲光滑的手背,“不要怕,我一直都在,你不会孤独。”
“嗯。”齐河洛重重地应了一声,反抓住她的手,亲吻手背,“不许丢下我。”一颗飘零已久的心,在她面前被呵护得倍感温暖,他怎么舍得轻易放手。秦如絮,你就是我的良药。
秦如絮脸皮也厚,只朝着男人撒娇,“你这么好,我才不舍得丢下你呢!”
齐河洛禁不得夸,立马脸涨得通红,嚅嗫道:“絮儿……”
两人对望了许久,秦如絮率先破功,眨了眨眼睛,“你该回去了,我还要向母亲请教些事情。”
“好吧,那我明日再来?”齐河洛心里还想着再来,又怕耽搁了她,问话语气犹豫。
“随你,我明日大致能完成的。”秦如絮说罢,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来到他身后,推着轮椅预备送他出去。
“你明天走正门,”秦如絮偏头对他说,“省得长辈犯嘀咕。”
“好,”齐河洛点点头,“你不许胡乱生气了。”
“嗯。”秦如絮乖巧回答。
秦如絮目送着男人离去,他总扭头回看,露出不舍神情,着实可爱。
次日,秦如絮上午一边练字写罚抄,一边盼着齐将军过来,没想到只等到了胡啸的禀告。
“夫人,陛下突然到访府里,大人脱不开身,可能下午再来赔罪。”胡啸诚惶诚恐地低下头颅。
“这是好事。你回去告诉他,赔罪就免了,不要急,让他按时吃药。我继续练字。”秦如絮心里盘算着,这家伙果然是蒙受皇恩的厉害角儿。害,还没见过这位皇帝的真容呢,不知道高矮胖瘦,倒有些好奇了。
“属下谨记,一定如实禀报,夫人写字辛苦了。”胡啸欣然施礼告退了。走出院子,他总算舒了口气,还好,未来主母今日没有使小性子。
另一头,齐府,齐河洛坐在院子里哭笑不得,皇帝坐在对面品茗新茶,眼睛却一直盯着大总管和那些匠人们。
这些匠人也都是皇上刘诠从宫里带出来给齐河洛布置府邸的。
“你这府里也太空了,虽然地方大着,可什么都没有,怎么迎娶秦尚书的千金呢?”皇帝打量了四周,不满地评价。
齐河洛本来都出门了,没想到还没两步远,就遇到了穿常服的皇帝从马车里下来,不得不暂时打消了去秦府的计划,陪着陛下聊天,任由他指挥。
“陛下的奏章,不会都交给了两位丞相吧?”齐河洛见面前这位主子话里轻松,想来是丢下奏折跑出来了。
“我难得出宫,你这孩子,净给我添堵!”刘诠佯装生气,显然默认了对方的话。
“陛下能纡尊降贵来陋室,微臣自然十分欢喜,也感激您的用心。可国家大事,还是需要您亲自去掌舵的,也省得两位肱骨之臣意见相左吵起来。”齐河洛浑身不自在,找了个托辞请皇帝回宫去。
“不,他们不会吵起来,遇到棘手之事,顶多是晾着,等朕回去处理。”刘诠说得信心满满,极为了解左膀右臂,却也有些无奈。
“即使如此,微臣也不敢多话,随您去留。”齐河洛没了辙,只得随这位爷了。
胡啸回到府里,见到齐河洛乖觉地坐在凉亭的石桌旁,清茶一杯又一杯下肚,满腹心事。原本坐着的皇帝陛下已经跑去劳作的匠人那里指手画脚了。
“大人,您少喝些。”胡啸没忍住劝了一句。
“你来了,她说了什么?”齐河洛扬眉问道,脸上写满了急切。
“大人莫激动。”胡啸走到主子面前,先安抚一声,再如实将秦如絮的话传达。
“也好,唤顾威来。”齐河洛回了神,才发觉自己饮了过量的茶水,生了后悔之意。
待顾威推着齐河洛回来,见皇帝仍兴致勃勃,站在檐下并用比划着,仿佛是自家儿子即将成亲似的,眉梢尽是喜色,“柳善,你把墙刷匀些!”
齐河洛又好笑又无奈地问:“陛下,您让微臣这几日往哪睡?”
“你去我别院睡,”刘诠并不生气,想也没想就提了个意见,见齐河洛皱眉犹豫,又补充道,“若是不愿意去,就去自己庄子上睡,也好安顿下人。”
“也罢,陛下您随意。”齐河洛放弃了继续跟皇帝交流的想法,顾威见势不妙推着主子往别处走。
“叮嘱甘叔收拾几天的衣物,我们去庄子上避避暑。”齐河洛看到胡啸经过,便朝他随口说道。
“好,属下这就去告诉甘叔。”胡啸转头又折回去了。
午饭,齐河洛坐在下首,拿了一双公筷,为皇帝夹了一口鱼肉,放到他碗里,“这是陛下喜欢的香煎鲫鱼,小心鱼刺。”
“你这小子,还打听出我的喜好来了,是陆衍告诉你的吧?”皇帝佯装生气,实则高兴得紧,话里只有欢喜。
“那日我见陛下面前那道香煎鲫鱼只剩鱼骨架,便猜测您爱极了那道菜。”齐河洛如实回答后,只自顾自地吃饭。
“不错,观察细微,”皇帝赞许地点点头,“你家厨子做的菜地道。”
“粗茶淡饭罢了,也是陛下您不嫌弃,”齐河洛拿话抬着他,又有些局促,“陛下您难得出宫用餐,是微臣准备仓促了。”
“别废话,吃饭。”皇帝嫌他话多,老是贬低自己。
饭后,皇帝躺在藤椅上消食,忽然侧头问身边人,“你上午出门,是想去秦府?”
“陛下真是神机妙算。”齐河洛笑得有些羞涩。
“怎么样?秦家二娘子待你如何?”皇帝瞧他那模样,来了兴致。
“好是好,小性子却有些吃不消。”齐河洛虽然是抱怨着,但是嘴角噙笑,说明了一切。
“你个顽石般的家伙,有人疼惜还不知满足!”皇帝笑骂他不知足,显然是什么都知道了。
齐河洛当然满足,可皇帝的神情好像了解了所有的事,让自己隐隐有些难为情, “陛下,您的大内密探不会是天天盯着臣子们的家事吧?”
皇帝右手握拳干咳了一声,“咳,有些咳了,朕先喝口水,稍后你就搬了吧,安定下来就去午休。”
齐河洛没法子,无奈苦笑,“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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