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何煜说的没差，魏毅后面真找了她说了加入竞赛班的事，班主任还在旁补充了几句。
从办公室出来时，鄢然还仍未从刚才两人对唱‘双簧’的表演中走出来，也明白了之前江延和卢山为何那么说了。她刚才可是连一句想要回绝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怎么了？看起来有些垂头丧气的。”
她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体就已经诚实地抬起了头看了过去。
江延正站在走廊边，黑白相间的校服裹着男生如青竹般笔挺颀长的身形。他的胳膊搭着走廊的墙檐，日光下冷白的肤色显得更白了。
她与他的视线相对，干净的短发，微挑的眼角，在抬头的一瞬间尽收眼底。
她慢慢吞吞地走了过去，学他一样搭着胳膊靠在走廊边，心绪不高道：“刚刚老师说了让我加入竞赛班的事。”
“那你怎么想的？”
少年清越干净的声音倾泻而出，懒懒散散的模样却含着细腻的认真。
她坦然地摇了摇头，语气有些闷闷的：“我不知道。”
他一时没开口，而是侧过了身子，微微抬了点头望向天空中的蓝天白云，漫不经心道：“去了竞赛班的学生是为了参加竞赛拿奖，对于高考来说，会很有利。”
她眸光淡淡，有些出神。
“你如果不需要，大可以拒绝。”他笑了笑，微微低了点头看她。
“嗯。”
身后卢山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两人闻声回头。
“江延，马上要放国庆假了，四号有场球赛，段奕来问我们去不去。”
跟她无关，她不怎么在意地垂了眼。
“这位就是鄢然同学了吧。”忽然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她眨了下眼，抬眸看了过去过去。
说话的人正站在卢山的旁边，个子比卢山要高一点，眉目清俊，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很阳光。
“你认识我？”她有些疑惑地开口。
段奕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长道：“想不知道也难。你好，我是段奕，十七班的。”
她随意地点了下头，未置一词，眼神很淡，给人的第一印象总带着疏离感。
“江延，你到底去不去啊？”卢山又开始催促。
“看吧，不一定有时间。”他淡淡应声，眉目恢复清冷，看起来兴趣不高。
卢山皱了皱眉：“不是吧，国庆都放假了，你也不用上课了吧，还能有什么事？”
江延轻挑了一下嘴角，眼里带着嘲弄：“与你有关？”
卢山有些心虚地躲闪了视线，识趣道：“行吧，我到时候再叫你。”
他没再说话，而是漫不经心地往教室走了。
安静了一瞬，鄢然也准备回教室。
“鄢然，听说你也要来竞赛班了。”段奕突然开口，语气里带上了自然的熟稔。
她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我自己都还没决定的事，你就知道了？”
空气中漂浮着一丝尴尬的气息。
段奕的面色也有一瞬间的僵硬，尴尬解释：“你别误会，我想以为你成绩这么好，肯定会加入来着。”
“有劳同学关心了。”她的面色微沉，客气又疏离道。
说罢，就径直地走进了教室。
卢山好心地拍了拍段奕的背，也回了教室。
段奕微微眯了眯眼，望着那道已经走进教室里的身影，似有若无地勾了一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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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然回家时，温宜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即使已经快到五十岁了，但她保养的好，气质又是优雅大方，不论是容貌还是身材，完全看不出来她已经是快到五十岁的人了。
她是一位歌唱家，而如今放下了大好的事业，陪在她身边。
她放下书包，走到了她旁边坐下，酝酿了半晌，缓缓开口：“妈，老师今天说了想让我加入竞赛班的事，说是参加竞赛拿奖之后，对高考会有好处。”
温宜的视线未从电视上移开分毫，不甚在意道：“这是你自己的事，自己决定就好。”
“但我不知道我要不要去，如果去了，就要花更多的精力在上面了。”她垂下了眼，低声说道。
温宜的眸光动了动，突然笑了：“你不用去也能拿奖，所以还纠结什么。”
鄢然蓦地一愣。
“鄢然，你已经到了可以自己做决定的年纪了，不用都来问我。钢琴不得不放弃了，但你的人生却还很长，你该去思考以后的路了。”
心里某个角落倏地塌陷，她的眼睛有些酸涩，恹恹道：“我知道了。”
她默默地回了房间，拿出还未写完的作业，却怎么也无法专心。
窗外夜色朦胧，月光很浅，星光也稀疏，连路灯也像是吝啬自己的光芒一般，散发出的光线很暗。整个大地被黑色笼罩，冷清又深沉。
她习惯性地握住了自己的左手腕，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左手腕内侧有一道长长的疤。即使温宜费了很大的功夫，寻了不少人，让她的疤痕淡下去了，不细看根本看不见，但受过的疼却很难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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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放假的最后一天，鄢然刚进教室就感觉到了要放假了大家的激动。
还没到早读时间，教室基本上人都到齐了，放在之前，可并非这样。
经过同学的座位时，还能听见他们讨论国庆该怎么玩儿的事。
“鄢然，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怎么了？”
“我表哥有间清吧，我国庆要过去帮忙。江延今晚要过去唱歌，你有时间可以来看看啊，我请你喝饮料。”
“唱歌？”她下意识看了眼江延。
还没等他开口，卢山就殷切地点头：“是啊，他每周六都会去‘时间’唱歌，被我表哥高价挖去的。”
从京市到云市的这些日子里，除了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她基本就没再去过其他地方了。
趁着国庆，她正好也打算到处走走的。
“好。”她笑着点了点头，又问旁边吃着零食的何皎皎：“何皎皎，你也去吗？”
何皎皎口中嚼着薯片，含糊不清地应声：“我倒想去，可是放学后就要去赶飞机，家里要去庆市旅游。”
“哦，那祝你玩得愉快。”
“当然。”何皎皎爽快地应了一声。
“鄢然，你确定要来了是吧？”
“嗯。”
“那到时候让江延带你来吧。可以吗？江延。”卢山对她热忱完之后，又兴致勃勃地问江延。
“嗯。”
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
杨泽平刚宣布完放假的一些事项，正式说放假后，教室里就瞬间响起了沸腾声。
他还没出去，本想让他们安静点，索性也就作罢了。算了，由着他们去吧。
一片混乱中，鄢然正准备收拾书包，杨泽平突然走到她的座位边，笑着道：“鄢然，你出来一下。”
“好。”
鄢然有点疑惑地跟着他走到了办公室。
到了放假的时间了，办公室里的老师基本也走光了。
她礼貌问：“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杨泽平放下手中的书，很是高兴地问她：“上次说让你进竞赛班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国庆来了就要跟着去上课了。”
鄢然定定站着：“杨老师，我不打算进竞赛班了。”
杨泽平瞬间一愣：“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去，上次老师们跟你说的话你是不是没听进去？”
她认真摇头，反问道：“老师，难道不进竞赛班我就不能参加竞赛了吗？”
杨泽平看着面前这个眉目沉静的姑娘，忍不住道：“当然不是，只是进了竞赛班，你会接受更精准地训练，拿奖的概率也更大。你不知道，多少人想进都不能进呢。”
“或者，你是不是不喜欢物理班啊，还有数学和化学都可以的。”
“老师，我真的不想去。平时的课程量已经够大的了，我的精力实在有限。”
“你真的不想去？”
“嗯，”
“你要知道，你们魏毅老师可是没打算给你考虑的机会的，是我提出让你考虑考虑的。你这样不去，他肯定是不愿的。”
她的面色波澜不惊：“我知道。所以我只是说我不去竞赛班，但没说不参加竞赛。”
看着她平静的表情，杨泽平已经知道多说无益了，他感慨了一声：“行吧，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老师就不说什么了。”
“谢谢老师。”她淡淡一笑，又不忘补充，“那魏老师那里，还希望杨老师帮我说一下。”
杨泽平摆摆手：“好好好，没事了，你先回去吧，放假好好玩一下。”
“假期愉快，杨老师。”
她长松了口气，眉眼弯弯地走出了办公室。
等她回到教室时，教室里的人基本走完了。只不过多媒体还大剌剌地放着《好日子》。
继上次考试的《凉凉》，到这次的《好日子》，她算是能明白了为什么放这些歌的意义了。
“江延，你还没走吗？”
他们这边的人都走光了，只有他一个人还懒洋洋地坐在凳子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无聊地转着手机。
听见她的声音，他微微抬眼，勾唇一笑：“不急，等你。”
“等我做什么？”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拿着的手机一停，直接递到了她的面前，眼角的笑意加深，声音似天边漫然舒卷的白云，干净恣意：“找你要手机号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