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1日，关鸠出差去了。
因为关鸠怕有人趁自己不在骚扰殷素，所以这两天她就放假在家。
殷素对此表示美滋滋，等关鸠离开后，她开始在家大扫除。
说是大扫除，不过是以打扫为借口，地毯式搜索屋里是不是藏着摄像头。
有摄像头的地方，一定藏着重要物品。
她从一层打扫到二层，所有的角落都没放过，但却一无所获。
难道这栋别墅里也什么都没有？
殷素伸了个懒腰，拿着鸡毛掸子假意抖灰，连天花板的缝隙都没放过，依旧没找到任何摄像头。
她来到书房，打开窗户透风，可能是为了护眼，书桌的正对面摆着两盆长得非常茂盛的绿萝。
殷素盯着那两盆绿萝看了一会儿，突然后脊一阵激灵，她记得关鸠说过，所有房间都可以进，但书柜上的书不要弄乱。
为什么要特意强调书柜？难道这书柜有什么讲究吗？
她出门拿了喷壶，准备给绿萝浇浇水，却在洒水的瞬间听到了水滴摩擦塑料的声音。
果然有东西在！
她不能确定藏在绿萝里的东西是不是摄像头，也不敢随意拨开绿叶查看，只好装作旁若无事浇完水，提着喷壶离开了书房。
书房里肯定大有文章，得先搞清楚绿萝里藏着什么，如果是监控，那么自己的一举一动全被关鸠看在眼里，自己还得想个办法把总闸以一个合理的借口断掉，这样监控才不起效果。
而且还得弄清楚书柜上的书是不是有什么猫腻，看来这次是没办法破解了，得等到关鸠下次出差了。
第二天关鸠回来了，一回家就先给了殷素一个熊抱：“素素！我好想你——你想我了吗？”
“想。”殷素侧过头，先和关鸠交换了个湿吻，然后用双腿缠上她的腰，“阿九，人家好——想——你。”
关鸠傻呵呵地笑了起来，抱着殷素往浴室走去：“乖，下周带你出国玩好不好？”
殷素：？
啊？出国？
有钱人都是说出国就出国的吗？
殷素摇了摇头，回答道：“阿九，我不想出国。”
虽然她的假身份做得很全，身份证、护照、简历都有准备，但目前她不想在谈情说爱上浪费时间，既然她现在已经住进关鸠家里了，接下来应该更深一步去查关于顾志义的线索。
速战速决才是最优解。
“也对，我们俩都不怎么会说外语，出国还得请个翻译，打扰我们二人世界，那国内玩玩？去B市玩两天吗？”
见关鸠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殷素猜测她是小孩子脾性上线，刚出差两天不满意了，就是想出去玩了。
出国起码要出去一周以上，但是国内的话两天就能搞定，不会太耗时间，还能刷到关鸠好感，何乐而不为？
思及此，殷素便娇滴滴地掐着声线应了下来：“那人家要吃烤鸭。”
“好，想吃什么买什么。”关鸠点了点怀中佳人的鼻尖，“我一会儿订机票，后天就出发。”
*
殷素深深反思了自己一下，这几个月为了刷关鸠好感，她基本把每天的重心都放在了“顺从关鸠”上，以至于在顾志义点名让她去总经理办公室时，她下意识以为到见家长环节了。毕竟她和关鸠确认关系也快有一个月了，她还准备了一箩筐“我是不会离开您女儿的”、“您别妄想拆散我们”的说辞，结果刚进办公室大门，正坐在主位上低头处理文件的男人就用严厉的口吻问道：“尚芯，你还记得副总助理的工作职责是什么吗？”
殷素一下子愣住了。
她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这段日子为了刷好感，她一直在陪关鸠到处玩，才刚去B市玩了两天，但关鸠没玩过瘾，又转道去Y市玩了两天。
“这家印刷厂之后是一定会交给小鸠的，而我希望未来陪伴我女儿的人，无论是男是女，起码一点，要足够聪明，能够帮着她，而不是仅仅放任她不学无术。”
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正如照片上那样，剑眉星目、薄唇挺鼻，却又有着上位者的霸气，和一丝隐藏极好的煞气。
殷素低着头，沉默半晌，回答道：“可那才是关总想要的生活，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些条条框框……”
“过那种日子未来能养活自己吗？”顾志义出声打断殷素，“现在我还能护着她，还能替她做决定，可是以后呢？我不在了，她什么都不会，就等着坐吃山空吗？”
其实关鸠并不笨。
这么久的朝夕相处下来，殷素也稍微了解关鸠一点。
关鸠只是天赋不在经商上，她更喜欢艺术，比如音乐，她有一把吉他，据她所言，因为顾志义不许她学乐器，她只好自己偷偷自学，倒也学会了基本指法，也能看懂五线谱，还能给殷素弹唱几首。
她还会画画，殷素在卧室的床头柜里找到了一本素描本，关鸠笑嘻嘻地表示这是她无聊时候自己画着玩的，顺手还画了个Q版殷素，倒真有几分神似。
所以关鸠根本就不是学不会，只是她的兴趣根本就不在这些事情上面。
“顾总，我会去学这些，我能成为关总的助力……”殷素觉得自己不能和顾志义正面起冲突，这男人太可怕了，她甚至怀疑下一秒他是不是就会拔枪指着自己的头，让自己滚蛋了。
“学？你一个大专生还能学点什么？”顾志义将“尚芯”的简历丢到殷素脚边，“虚有其表的空花瓶！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我给你一笔钱，立刻马上离开我女儿；二，如果你执意要和我女儿在一起，那么我会给你一部手机，你每天给我汇报小鸠的动向——盯紧她，给我好好学习，不许让她再去那种烟花之地！”
说罢，指着副桌上的手机和信封：“自己选吧。”
第二种选择，粗听之下好像仅仅是父亲对女儿的关心，实际上不过是想把自己培养成他的眼线，那部手机里肯定装着什么定位器或者监听器，两个都选不了，这下怎么办？
殷素绞尽脑汁想着办法，正当这千钧一发之际，大门被推开，关鸠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叫我女朋友来干什么？”
“你问我什么意思？关鸠，你是不是谈恋爱谈昏头了？我给你布置的作业做了吗？文件处理了吗？英语学了吗？”顾志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殷素看着关鸠，“之前给你介绍的女孩子哪个不比她好？韩先生的女儿、金总的侄女、史密斯先生的妹妹，要脑子有脑子，要身材有身材，你看你自己找了个什么货色！”
殷素黑着脸，没看着关鸠把工作完成的确是她的过失，连带着她自己也忽略了工作，但再怎么说，自己也没顾志义说的这么不堪吧？
“父亲！因为我喜欢尚芯！”关鸠看起来是脾气上来了，她把殷素拦在身后，挡住顾志义指过来的手指，“我不许您这样说她！我这辈子只会喜欢尚芯一个人！”
殷素的某根心弦被狠狠触动了一下。
印象中，这是关鸠头一次和顾志义发这么大的脾气。
无论是部门例会还是平常顾志义来查班，无论是被骂几句还是被布置多少文件，关鸠总是唯唯诺诺应下，从来不会反抗。
因为关鸠愚忠，所以对她而言，顾志义的话总是对的。她是父亲的女儿，女儿怎么能违抗父亲呢？
更何况对她而言，一直把顾志义当成救命恩人。
现在关鸠竟然为了自己，和顾志义吵成这样。
殷素本来以为关鸠对她说的喜欢，可能只是单纯哄女孩用的，就算不是，那也不过只是稍微动了几分感情，毕竟这样一位花花公子、情场老手，怎么会动真心，又怎么可能栽在自己身上呢？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本以为不过是贪恋肉体，在精神层面双方都能摘得干干净净。
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吵到最后，顾志义气得满脸通红，文件扫落了一地；而关鸠更是牵着殷素的手，夺门离开。
殷素木愣愣的，任由关鸠将自己牵去了停车场，才刚上车，如绵雨般的吻带着些急不可耐落在了唇上。
“素素，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父亲也不行。”关鸠紧紧抱着殷素，安抚道，“别害怕，我一直在你身边。”
“阿九，为什么……”
殷素很想问关鸠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可她突然反应过来，还能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喜欢吗？
“小傻瓜，哪里有这么多为什么？”关鸠轻笑了起来，“自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那么她对自己的喜欢，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阿九，我也喜欢你。”
殷素突然觉得自己假得有些可笑。
可她始终想不通，明明九月上旬，关鸠还因为自己挑拨了她和顾志义的关系把自己赶出公司，这才过了不到两个月，她竟然愿意为了自己和顾志义吵架？
喜欢一个人，真的能让人改变这么多吗？
殷素没有谈过恋爱，也从来没那么喜欢过一个人，她最多就是曾经暗恋过她上级，但暗恋破灭后她也没多崩溃，最多只是有些心塞，过了没几天就又活蹦乱跳了。
她没有谈过恋爱，无法感同身受，所以她很好奇：
如果有一天，关鸠知道自己只是在利用她的这份喜欢，会不会气到和自己同归于尽？
殷素闭上眼睛。
希望在这天来临之前，她能成功将顾志义绳之以法。
至于关鸠……
殷素在心里嗤笑了一声，无视了在心底扑腾着的某些奇怪想法。
哈，警察和毒枭——怎么可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