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龙潭虎穴一场空

黑虎崖是魔教老巢,虽然陆迢在其中卧底十数年,并且当上教内护法。但是他叛出已众人皆知,也不知黑虎崖近期的日常守备是否会因此大加变动。商量后,决定先由陆迢画一幅黑虎崖的守卫分布图。
因陆迢说黑虎崖以机关和毒物相辅守备,人力倒是不甚多。而窦之雨作为神医,了解天下大多数毒物,便由窦之雨协助配合陆迢。
时间紧急,陆迢和窦之雨就在边上一处房间里摹画地形图。地图全靠陆迢一人记忆所成,加之黑虎崖地形复杂,机关众多,但陆迢连回忆带揣摩,竟在半个时辰内就画好一副地图。窦之雨在一边看着部署,心中估略相差应是无误,见陆迢心力耗费甚巨,就让陆迢先休息一下,他去找顾蔚蓝说一些他刚想起的事情。
陆迢点头肯了,等窦之雨出去一趟回来时,见陆迢并未休息,仍在看着地形图思索,顿时无奈道:“我说陆少侠,若是魔教部署有了调整,你对着图再看出花来,也无济于事啊。等会就去闯龙潭虎穴啦、你不想着好好休息,若是在黑虎崖出了岔子、那可不是好玩的。”
“没事没事。”陆迢放下图,舒出一口气,他就地一坐,对窦之雨道:“魔教布防变动动静甚大,而且墨骁自信防范天衣无缝,就是机关布防有所泄露也无人能够闯入,短时间内他是不会也不可能对防守做甚大的改动,所以图应是无错的。”
“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了。”窦之雨凑过去细看图纸,一边记忆细节,等他将地图记了个大概,又打开随身的箱子,准备将地图放入:“我先收起来,等出发去魔教的路上,让大奔也记一下。”
陆迢正坐着恢复体力,无事可做,便好奇凑过去看那箱子。见箱子里满满当当、塞的各种瓶瓶罐罐、针簿药囊之类,已经满到伸指难入,顿时笑道:“好满的一箱子东西。”“出门在外,东西备齐了才能放心,我一向怕死的很,没有保障可不敢轻易出门。”
“惜命才是成大事者所应为,不然不就成了搏命的末路狂徒了么。”陆迢将手臂垫在脑后,往臂上一靠,尽量放松自己。
“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在搏命么?”窦之雨检视着箱子,敁敠片刻,终于无奈地把地图展开,迎风飘扬好几下确保墨迹干了,才细细地卷纸成条寻着空隙插进箱子里,“看来又得把一部分不太紧用的东西交给纪虹少侠保管啦。”
“原来纪虹少侠那还收着你的东西?”
“对呀,蔚蓝宫主那也收着一部分!以后要是方便呀,你也帮我收着点。”
“哈哈,好!”
等窦之雨把箱子合上收好,见陆迢还没恢复过来,左右无事,他便坐在陆迢身边,找着话头和他聊天:“那时山洞里,你听见纪虹少侠中了血毒,我看你面色不对,那时又无暇问你……你是怎么了?”
“小神医,你了解血毒吗?”
“我说过啦,只在师祖的记载里听过,江湖上也曾有中了血毒之人的各种传言,传得都很恐怖、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去仔细考证呢。”
“如果我说,江湖传言都是真的呢?”
“啊?”
“中了血毒,发作时真气逆转乱行,会浑身热血如沸,痛苦不可名状。毒瘾发作只能以活物热血来缓解,但若是真的饮了血,将会致血瘾越来越深,越到后面毒性发作越剧烈。慢慢的,动物之血就不管用了,这时就要饮活人之血来缓解。再到后面,普通人的血也不管用,还需生饮高手之血来压制。”陆迢凝重道。
“啊!你、你为何对这些知道这么清楚?”
“神医,你以为我在魔教干的是什么差事?”
“对啊!我差点忘了你曾在魔教卧底,还是魔教的护法。那你可知这血毒魔教内是否有解药?”
“无!据我所知,此毒暂无解药可解。”陆迢摇了摇头,声音更是沉重,“墨骁这魔头,近些时日来中毒之深,已致发狂频繁。他自己也怕了,生怕等不到喝麒麟血的那天。所以他在魔教内以药人培养可抵抗血毒之人,这些时日,死在其上的不知凡几。”
“但是墨骁生性多疑。从不让任何手下过多知道内幕。我既己负责帮他采血,他就绝不会让我再参与药人的培养。呵,这么说来,多亏了他这种疑神疑鬼的个性,倒是免让我手再粘更多无辜血腥。”
陆迢说起这些残酷往事,倒是轻描淡写得很,但窦之雨却能明显听出其中的黯然。他越听越是心惊,本以为小时候跟着父母,卷进江湖门派仇杀,看见那么多人惨烈死在面前,已经够惊心动魄了。
却没想到,江湖阴暗面之残酷,远远超过他自己猜测的极限。在惊心陆迢这几年的遭遇同时,他更加为纪虹担忧:“既然你没参与过药人的培养,那你是怎知魔教没有培养出解药呢?我看那墨骁,虽然多次疯癫,但发作时间都不长,会不会魔教内已经有了可以压制的药物?”
“若有解药,那魔头也不至于现在还每天人不人、鬼不鬼地以血液为食。他也不至于只让墨尘和手下率军来追杀我们,而自己却日日只能窝在黑虎崖。”
一阵沉默,窦之雨勉强开玩笑道:“如此看来,我们以前还真得感谢这血毒了。”说出口却发现自己也没办法硬挤出笑容来,于是继续沉默下去。
过了一会,他突然怒气冲冲地跳了起来,提脚恨恨地踢向墙壁:“墨尘这个小人!是一心想让纪虹变成嗜血魔头啊!杀人不过头点地、还来这诛心之举!他、他……偏偏我们还毫无办法。我怎么这么没用,我怎么老是这么没用!”
踢了几脚,他想起纪虹腹中的孩儿。不知怎地,更加难受,竟越是发泄越是堵得慌,莫名泪眼模糊起来。
“神医,一味责怪自己并没有什么用处,只是徒让自己难过。”陆迢也察觉不对,起身去安慰窦之雨,走到他面前才发现这个小神医竟然已经泪流满面。陆迢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拍了拍窦之雨的肩膀。
就听窦之雨抽着鼻子说:“我是真的希望那个孩子能留下来,即使、即使很多人不期待他来,连纪虹也是。可、可是,至少别让他死在自己亲生父亲的下作手段里啊。”陆迢沉默良久,再拍了拍窦之雨的肩膀:“你是、想起什么伤心事么?”
“不不、没什么。”窦之雨低头擦着眼泪,含糊混了过去。而陆迢也不想过多探究他人的心底事,也就不再追问。只是轻拍着窦之雨肩膀,静等他情绪平复。
过了一会,陆迢突然问道:“小神医,你刚刚去找蔚蓝宫主,可是因为毒瘾之事?”
“对!”窦之雨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听他问又是忧愁上脸,“根据师祖的记载,血毒之所以难解,首要是毒瘾难克,第二才是毒性难解。解毒我尚有把握,但是克服毒瘾,却是万万难做。但、还是有个法子的。”
“什么法子?”
“引天雷击身,破除心瘾。”
“天雷击身?这可是凶险万分!”
“对。纪虹少侠有功力护身,寻常时候、豁去一身功力性命可保。但、他现在情况这样特殊,我、我担心……”
“你担心那孩子是吗?”
“是……所以,我对蔚蓝宫主说,若纪虹少侠真想用这方法,请她万要好好劝劝。”
“神医,你真的有心了。”陆迢再拍拍窦之雨肩头,他看了看外面天色,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出发吧。”
“好。”窦之雨收起地图,塞进行囊里。前路均是未知,还是只顾当下。无论他怎样觉得稚子无辜,也不能代替他的血亲来决定孩子的命运。所以、纪虹的这个孩子,一切都随缘吧。也许,蔚蓝宫主已经让纪虹少侠回心转意呢!
借朱无戒之力混入魔教,费了一番功夫,窦之雨和雷奕忽悠住墨骁,调虎离山,由陆迢前去盗玉。费了一番周折,还好好耍了墨骁一顿,虽然后面因为操控蜈蚣的小鼓被敲破,被魔教大军追杀,但还算有惊无险。等到回到十里画廊,宝玉一放,却是毫无作用。他们明白被墨骁坑了一把,顿时灰心丧气。
“可恶!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夺回来的宝玉!”雷奕懊丧不已。
“惨喽,这番白忙活了。”窦之雨也丧气得很,和雷奕相顾两惨惨。
“事实如此,也不必过分沮丧,还是先把这事告诉其他人吧。”陆迢是窃玉主力,本来疲惫得很,但见这事实摆在眼前,倒最先恢复心态:“只是,纪虹少侠那边要好生思量了。你们先去找贺达云居士,我去找纪虹他们。”
“我和你一起去。雷奕,就劳你去向居士说明情况。”陆迢和窦之雨都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情况,见雷奕点头离去,两人对视一眼,窦之雨一声苦笑:“我不用猜纪虹少侠的选择了,真是应了我前番的批语,我还真是无用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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