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财富吗？我可以满足你……”
凌晨两点，杨新宇睡得正酣。他的睡眠质量好到离谱，平日里闹钟什么的对他基本没用。
“想要力量吗？我可以满足你……”
一个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比第一次稍微大了些。杨新宇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房间里突然闪了一道白光，把整个房间照成了白昼。仅仅在那么一瞬间，杨新宇两眼骤然睁开，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深呼吸几口，四下看了看，屋里只有外面的路灯渗进来的微光，越发觉得渗人，把被子往上拽了拽，蒙住了头。
“马克思爷爷护体……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护体……”他在被子里蜷成一团，带动整个被子都在颤抖。
“想要永生吗？我可以……”
“闭嘴！”杨新宇把被子掀到一旁，猝然坐起，盯着碎玉片所在的方向，“你给我闭嘴！我明天就把你送给国家博物馆！”
“我可以满足你任何欲望。”碎玉片闪着微弱的白光，沧桑的声音中透着难以言喻的魔幻。
“我没有欲望，你给我滚！”杨新宇突然跳起来，打开了灯，抄起床上的一个抱枕就砸了上去，从床头柜摸出来一把玻璃刀，指着碎玉片，“再哔哔一句，我把你五马分尸！”
抱枕还没接触到碎玉片，就停在了空中，然后坠落到地上，“把灯关上。”
“可去你大爷的吧！”杨新宇嘴上拒绝，可手就不受控制地关上了灯，他的意识是完全清醒的，但是控住不了自己的动作。拿玻璃刀的手垂在体侧，现在渐渐上移，最后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别动，在你把我五马分尸前，你可能先人头落地。”碎玉片的光亮了些许，声音中透着十足的鬼气。
杨新宇全身都在打颤，手尤其抖得厉害，木讷地盯着碎玉片，眼泪很不争气地夺眶而出。语气愈加急促，以至于结巴：“大神，大神……求……求求你，放……放过我！”
“不要怀疑我的力量，不信你说个愿望试试。”
杨新宇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别说什么愿望，就连说话都说不周全，“我哪里得罪你了，你……你说，我给你赔……赔不是！”
“不，你没有得罪我，我是感谢你，感谢你把我从那个地方带出来。”
“完了！”至此，杨新宇算是明白了，这玩笑是个邪物，大概还认主，最重要的是缠上他了，“你要在才能放过我？”
“明天带上我，去闹市区。”
“好……好……刀能放下了吧？”拿刀的手渐渐恢复意识，他赶紧将刀扔到地上，瞪了碎玉片一眼，心道：明天就把你送到博物馆去，别想出去害人。
碎玉片闪了道极其明亮的白光，旋即骤然熄灭。
“妈呀！要命……”杨新宇有气无力地往床上一倒，被子掉到了地上，也满不在乎，两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吊灯，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久久不能平静。
跟江蘅说，可是人家会信吗？算了，明天把邪物送走。明天，明天会来吗？
杨新宇到底还是没忍住，拨通了江蘅的电话，他本来以为人家睡了，谁知道对方竟然接了电话。
“哇，老弟，你还没睡？！”
“我值班呢，大惊小怪的。”江蘅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三更半夜打电话过来，结果就是想问他有没有睡？不太对劲。“你怎么也没睡啊，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跟你说，”杨新宇的声音小了许多，瞥了眼一旁沉寂的碎玉片，还是忍住了，强行调整一下情绪，“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睡不着，有点无聊，想找个人聊聊天。”
“你在愁什么呢，还睡不着觉？”电话那头，江蘅噗嗤一笑，“睡不着看点鬼故事，马上天就亮了。”
“鬼故事……你胃口真重。”杨新宇突然像个漏了气的皮球，失去了对生活的斗志，暗自感伤起来，“你睡吧，好好养脑子，差点成了植物人。”
自顾自地说完，立马挂了电话。江蘅早就习惯了他这个坏毛病，微信给他发了个：“安。”
他根本不在值班，而是在郊区的电影院。原本不想接杨新宇的电话，但是怕对方有什么急事，这才撒了个谎。
他出院后，一直在整理最近发生的事，从怪病，到宗有明，再到女童失踪案，最后是老师，一切都那么魔幻。再次回想，老师那天说的博导的事，大概率不能全信。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脑子里的那张白纸被画得面目全非，最终把注意力集中在最开始的地方——废弃的电影院。所以，他还是想来电影院看一眼，尤其是银幕里的那条大河。
他是一个人来的，原本想对宗有明旁敲侧击，然而对方很机敏地回避了，显然不太想来这里，至于中秋节那天他说的什么奇奇怪怪的事，都不得而知。
以他这个凡人的视角来看，根本看不到白骨和河流。反正来这一趟，什么都看不到，也就死心了。
他站在银幕前，不由闭上了眼睛，脑子里闪现出梦里的那条冰冻的大河，紧接着噩梦里的场景在脑海中一一再现，还有一些从未见过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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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色的宫殿中，两人正在下棋。其中一人戴着面具，另外一人，看不清他的脸，只有斗篷上的血色凤凰惹人注意。
“陛下，该你了。”血凤斗篷那人说道。
面具那人的食指与中指夹着棋子，悬在棋盘上方，犹豫不决，“死局？”
“非也。”血凤斗篷那人从对方处拿来一颗棋子，示意给他看，“可一子定乾坤。”
“仍是不解，可否细说一二？”
“如今冥界四分五裂，乱臣贼子作祟，一统乃是众心所向，最关键的就是此处。”他的手在棋盘上画线，指尖最终停留在方才落子之处。
画面骤转，同样的宫殿，不过像是偏殿，微弱的烛火摇曳，好像随时都会熄灭，此刻出现的是两位少年。
“你会永远跟着我，就像你师父跟着我父皇那样吗？”
“会的，臣永远效忠殿下，至死方休。”
“……”
“殿下快走，他们要将您推出去顶罪！”
“我不走！我若走了，他们必然会迁怒到你，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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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蘅脑子里突然成了一张白纸，好像接受画面的信号断了似的，他恐慌地睁开眼，眼前的电影银幕依旧是一块白布。口袋中的锦囊发热了一下，可惜他放在了衣服的外口袋，并未感觉得到。
还是那座宫殿。
突然感到有些冷，寒意越发浓烈，像是要刺破皮肤、刺穿骨骼，渗透进身体的每个细胞。
天一亮，杨新宇立马去国家博物馆。包中的碎玉片开始说话：“你这是要去哪？我不是说要去人多的地方吗？”
“我这不就是带你去人多的地方吗？”杨新宇咬紧牙关，眉头紧锁，直视前方的路，“马上就到了，少说两句。”
“你是觉得我在开玩笑吗？你要是敢骗我，我要你好看。”
杨新宇不再理睬它，心道：等把你送进博物馆了，看你还怎么哔哔。
“怎么，你这是在瞧不起我？”碎玉片不高兴了，叫得越发大声，以表示不满：“好啊，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本事。”
“吆，你难道还能让我出车祸不成？”
“砰……”
下一刻，杨新宇感到车后受到了巨大冲击，他整个上半身向前倾倒，还好他的脸扑在了安全气囊上，他迷迷糊糊地感到车被往前撞出去好大一截。“大哥，我求求你，让我做牛做马都行，咱能别再公众场所瞎闹吗？”
碎玉片以炫耀的口吻对他说：“你总是怀疑我说得真假，我就得以动来证明自己。”
“我不怀疑你，我五体投地地相信你。”杨新宇的车被撞到一边，正在等交警处理。此刻他已经不再怀疑碎玉片的力量了，毕竟两次都差点让他当场去世，而是对它越来越好奇：“你为什么要到人多的地方去啊？该不是要去杀人吧？”
“我要杀人早就杀了，在哪都能动手。”碎玉片的语气里透露着不耐烦：“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杨新宇此时也不怕他，他有种预感，这位妖怪不会这么快杀他，否则它就需要再找“代理人”，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他直接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吞灵玉’，听过没？”碎玉片傲娇地对他说，“算了，你一介凡人，哪有什么本事得知我的存在。”
这怎么瞧不起人啊！杨新宇跟着考古队风吹日晒了好几年，甚至沾了团队大佬们的光，有幸见到一些古物。如今遭受这样的鄙视，他相当不满：“那您有本事，不还是一块碎玉吗？有本身化成人形啊！”
“啊——”杨新宇的腹部受到一击，突然大叫起来。
交警刚才听他自言自语了半天，现在又听他突然大叫，以为他是哪里撞伤了，就要打120。
“警察叔叔，我没受伤，”杨新宇颇有嫌疑地扒拉开交警的手机，露出满脸不正常的笑：“我跟对方留个联系方式，赔偿的私下解决。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交警满腹狐疑地盯着他上车、开车的全过程，“有毛病。”
今天是周末，博物馆里的人流量比较大，很多家长带小孩子去参观，也有学校组织学生去参观学习。
也正是这些人流基础，碎玉片才放他一马。
“哎，这里人够多了吧，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伤天害理的事可不行。”杨新宇捏着口袋里的碎玉片，立在一处古董前。
“少废话！四处转转，别停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