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布拉走了,走的十分仓促,甚至没来得及交代儿子一声。
当韦恩早上起床之后发现自家母上大人不见了,心里是很不爽的。这要对多弗朗明哥那混蛋多放心才能把他一个伤还没好的小孩子独自留在德雷斯罗萨。
……这个时候倒是挺无耻地把自己定位成小孩子了。
其实多弗朗明哥也是挺愿意这个混账东西跟着他妈妈走的,只是黛布拉想着韦恩上次受的伤还没好,该留在德雷斯罗萨好好养着。
可惜,预想跟现实永远都有差距,有时候还蛮大的。
孩子他妈一走家里就不大一样了。
这年头,就平常人家当爸的有几个能用正常方式带孩子?等妈妈回来能看到不哭不闹还完整的娃儿就是万幸了。更何况唐吉诃德家这当爸的跟当儿子都不是正常人。
黛布拉刚走,中午某老爸就看吊儿郎当的小鬼不顺眼了。额,好吧,从来没顺眼过。应该说是更加不顺眼了。
虽然吧,惯例的课程学习他还在学,毕竟是妈妈的要求嘛,但是上完课之后他东走走西逛逛不说,看人都不用正眼了,那副睥睨众生的样子实在是欠揍,他老爸都没拽成这样啊!
按按额角青筋,多弗朗明哥瞅着面前双手插口袋等着开饭的韦恩,忽然就笑了:“小鬼,想杀人吗?”
另一边,黛布拉在前往青雉那里的路上接到了一通电话,来自战国。
在岛上等待已久,终于,某个傍晚于晚霞的余晖中见到了黑裙的黛布拉。
女子一袭黑裙,胸前佩着白花,表情漠然淡定。
“黛布拉,”高大的男人站了起来,向久违的朋友张开双臂。
久久的拥抱是两个痛失故人者的互相安慰。这个世间,他们二人有着对于泽法死亡相同的情感。
拥抱了对方以后,黛布拉低头看他的左腿,冰做的义肢。皱起眉头:“这就是你和赤犬那战的伤?”
“啊,”挠挠头,青雉道:“将这么一副狼狈的样子放到你面前,真是难看啊……”
手伸向他的胸口,顺着白色里衣的V字领将其向左拽,左肩那里露出一大片狰狞的伤疤,可以想象当时的惨烈。青雉也不阻拦,由着她用指尖碰了碰。
“虽然听说了你们打的很激烈,还是没想到你会伤成这样。”黛布拉微微低头,轻笑:“老师也看到你这幅样子了吧,骂你了吗?”
“他是最希望我们变得强大正义的,你没让老师失望。”拍拍旁边耍酷的加梅尔,不等青雉回答就道:“带我去看看老师吧。”
青雉苦笑,这家伙在生气。
嘛,生气就生气吧,能见到黛布拉耍性子也算是难得。
海岸边,泽法的巨大铁臂粉碎机树立在墓前,黛布拉看到地上放着的Jerez酒,那是泽法喜欢喝的,海军里的大家也都挺喜欢。转头向青雉道:“还有吗?给我一瓶。”
从怀里掏出一瓶递给她,两个人盘坐在泽法的墓前,就像以前在新兵营一样。
“好怀念啊,”冲青雉晃了晃酒瓶,黛布拉眉眼弯弯:“以前在新兵营的时候晚上大家经常会这么聚在一起,喝酒吹牛。老师也是这样,坐在我们中间听着,然后笑骂几句‘臭小子’。”
咬开瓶盖,青雉与她对碰了下。
“转眼间我们都步入中年了呢,库赞前辈,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你看起来还是很年轻啊,不像我都快成糟老头子了。”
灌下一大口酒,黛布拉调侃:“哪里就糟老头子了,明明是挺有魅力的大叔嘛~~”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海风猎猎,吹着黛布拉的裙子发出“呼啦”“呼啦”的声响。青雉把大衣脱给她,黛布拉没有推拒,将还带有体温的大衣裹在身上,突然就静了下来。
一时间只有风和潮水声流窜在两人之间。
“呐,前辈,”抬眼盯着他,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现在可以跟我说是谁杀了泽法老师了吧。”
沉默片刻,青雉方才缓缓道:“老师最后死在黄猿手里。”
“呵,”摇摇头,黛布拉搭上他的肩膀,有些醉了:“黄猿?准确地说,应该是海军吧?”
晃悠着站了起来,走向泽法的粉碎机,手指在冰凉的金属上划动:“……来的路上战国叔叔给我打电话了。”
“说是大将空出来两个位置,问我有没有想法。”说着黛布拉像听到什么有趣的,自己先笑了。
青雉也笑了笑:“你不会去的。”
“有些事情不是海军也可以做,而有些事情……海军不能做,这个你懂的比我早。”
“更何况现在的海军不是以前的海军,这个提议更像是种安抚。泽法老师的死必然会在海军中引起风波,这个时候启用曾经老师最喜欢的学生来做大将无疑是在安抚海军的中高层。”黛布拉接着他的话继续分析下去。
“就算退居二线了,战国叔叔还是想着为海军鞠躬尽瘁,真的是考虑到了很多方面呢……还可以顺便试探下我对于唐吉诃德的态度……新海军本部接下来是想要拿它开刀立威吧。”
没想到她会一下子想到这个方向来,青雉顿了顿:“如果是的话你准备怎么办?”
唐吉诃德的确越来越招摇了。
“怎么办?”凉凉地挑起一缕垂下来的头发,将瓶中最后一口酒饮尽:“我很护短的,无论如何都不会帮着别人来对付自家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