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盛在游戏里和现实生活中的表现有很大的差异。
付时玉翻看着手里的资料，回想起一周前对方仓皇躲闪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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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惹上什么大麻烦了。”陆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离开牙科椅。
付时玉紧紧盯着他：“如果见一面就能弄清楚甚多事情，你愿不愿意……”
“不行。”陆盛突然皱起眉，神情不似生气，反而隐隐有些挣扎。
既不是不想，也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行。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止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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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盛失忆后性格出现变化。”
“曾经的他不管在游戏里还是现实中，做事都干净利索，有时候甚至太果敢了些，反倒让人不爽。”
“但自从上局游戏有了接触，我发现这一点还是没有变。”李子苦笑一声，“依然让人很不爽啊。”
“所以你们曾经是？”
“没什么其他关系，他是行动组一队队长，我是五队的。”
李子丝毫不介意将这些信息告诉一个外人。
“每个组都会定期安排组员进入游戏收集线索，有时候会出现不同组员出现在同一个游戏里。”
“大家都年轻，你懂的，也难免会出现竞争。”
李子扯了扯嘴角：“虽然不影响团结破局，但陆盛这人吧，有时候嘴欠的很，还狂，不少其他组的人都想着能在游戏里扳回一局。”
“可惜。”她耸耸肩。
付时玉沉默了一下：“你告诉我这么多，没有违反规定？”
“哈哈。”李子笑了笑，递过一个手机，“决定了的话就用这个打我电话，号码都存着了。”
“当然，我知道你会打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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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自然是早就用上了。
国安那边甚至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自己原本手机上的内容全部移植到了这台手机上。
“以后进游戏的倒计时也会在给你的手机上显示。”
当时李子在电话里告诉他，之后他在游戏里的行动会被记录，以便于之后进行数据统计和分析。
“万一我死在里面，手机不就拿不出了？”付时玉问。
“一般来说我们会派两至三名队员进同一局游戏，以免出现有人死亡但带不出资料。不过鉴于你的任务对象是陆盛，而他的警惕心又高，所以你这边我们没有安排其他人。”
“你可以放心，以陆盛现在对你的关心程度，必不可能让你有生命危险。”
“退一万步来说，要是你真的折在里头了，那也只能说天命如此。”
听着李子略显轻松的语气，付时玉更是疑惑了。
能硬生生的在现实生活中割裂出另一个空间的游戏，能这么容易被监控？还能组队进去？
“别小看我们啊混蛋！”
面对质疑，李子当场愤怒，但几秒过后气势又弱了下来。
“好吧，反正我们现在都上一条船了，我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是之前游戏自身出了点问题……”
李子在电话里提了一嘴。
现在关于游戏产生的原因，网上呼声最高的神创论。
说是神创，但这部分网友认为游戏的产生无迹可寻，它从自然万物中孕育而生，它了解人类，洞悉社会，于是从细微之中创造出集结了全世界罪恶因子的小世界。
李子语速飞快的解释完神创论后，突然补充了句： “哦，这段我是从网上照搬念的。”
付时玉：“……”
“不过这都是瞎扯淡。”李子丝毫不介意自己的措辞，“现在是无神论时代，我们得讲科学。”
“所以？”付时玉心头一突。
“所以——当然是科学创造的死亡游戏。”
李子说按他们手头的资料显示，这游戏不是什么自然而然产生的现象，它实则是由一个系统操控。
“超级计算机？”
作为一名普通压抑，付时玉对这方面不了解，知道的最厉害系统也是从新闻报道里看到的。
“比这个还牛逼，牛逼多了！”李子叭叭的说着，“你想想，都创造出另一个时空了，这还能是计算机吗？！”
付时玉更不明白了：“按你们的意思，游戏是由系统创造的，那系统又是因为什么而产生？”
李子：“……”
“年轻人，不要问这么多为什么。”半晌后，她磨着牙道，“总之我们监测到系统在前段时间出了点bug，不管是在游戏进展还是在玩家选择上都有了一定漏洞，所以这段时间行动组的调查有了重大突破。”
“啊不对，应该是加上前期的积累，我们这叫厚积薄发，后来居上。”
李子还没得意几句，就被人打断了话。
“行，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听她在电话里这么说，付时玉也准备结束对话。
然而李子语气一转，道：“我要出任务了。”
付时玉一愣。
“很少能在进游戏前还和人聊天，以前陆盛算是一个，啊不过基本都是互相口头攻击。”李子随意笑了几声，突然道，“于公于私，我都很感谢你打了这个电话。”
“所以，千万要活下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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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来吗？
付时玉把玩着手机。
恐怕当时李子更想和陆盛说这句话。
他再次翻开桌上的文件，上面记录陆盛在失去记忆前的一些事。
这个不靠一句话就能在小区里荣获黑老大称号的男人确实有两下子。
付时玉扫视着几行文字。
上面写道陆盛是至今为止组里头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通过九局游戏的人。
九局。
虽然仅仅一个简单的数字，但这其中的艰难惊险不言而喻。
而距离最后成功仅仅一步之时，陆盛失踪了。
国安所有人都以为他在最后一局惜败，可没想到一年前，有其他组的组员在游戏里又见到了同一张脸。
经过再三追踪确认，众人一致认为这就是在第十局游戏中消失的陆盛。
但他现在又活生生的出现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成功在第十局游戏中存活下来，并按规则，有权向游戏提出任何一个奖励。
国安在此前秘密邀请了几位语言文学类专家，就如何提出一个对己方最有力的要求进行措辞，并将这一要求发布到每一位组员的手中。
他们想结束游戏的同时抓住幕后主使。
看到文件上的话，付时玉意识到这一点。
不过这对社会来说确实是最稳妥的一个奖励。
然而就现在知道的唯一一个通过十局游戏的人却失忆了，游戏也没有停止。
这只能说明要求不成立，游戏继续。
付时玉凝神翻看着资料，一边细细回忆着。
一年前……
一年前的那段时间陆盛正好搬进社区，而外婆也差不多时间去世。
付时玉猛地合上资料。
那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
找李子的话说，前段时间系统出了bug，也很有可能是受到了一年前这件事的影响。
而和这件事关系最近的因素，依然是陆盛、以及他丢失的那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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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的灯光很有格调。
恰到好处的灯光汇聚在用餐人的脸上，不会过于刺眼，又将人衬得很美好。
陆盛欣赏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一周前刚在对方面前失了态。
“想吃什么？”付时玉似乎忘记了之前在诊所里发生的事，将菜单递了过去，“我也是在网上看到很多人推荐的这家餐厅，听说味道很不错。”
陆盛暂时没有享受美食的欲望，他听着对面人的建议，随意点了几道菜后直奔主题。
“对不起，上次我……”
付时玉打断道：“陆盛，我发现你一离开游戏还真的很不一样。”
“什么？”
“最近我听到最多的就是对不起三个字。”
陆盛有些不好意思。
可不管是之前偷偷亲了人家，还是在诊所里贸然离开，抑或是自己的喜欢给对方造成的困扰，都让他觉得对不起付时玉。
没想到后者竟然还能邀请自己共进晚餐。
陆盛有些激动，又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清楚付时玉这餐饭的目的何在。
“今天是我想对你说声谢谢。”付时玉举起酒杯，“谢谢你多次救了我的命。”
“啊这没什么。”陆盛赶紧摆手，“其实你很厉害，我很少见到头一回进局就能不露怯的玩家。”
“谢谢。”付时玉笑了下，“不过还是不及你这个老玩家经验丰富，我还有的学习。话说你已经参加了多少次游戏了？”
“十来次了。”陆盛没有犹豫，语气很肯定，“不过想在游戏里拿第一名是很难的，我到现在为止也就拿了四次第一。”
“连你也这么困难？”这个付时玉倒还真是没想到。
“除了游戏里的NPC、怪物，还有其他玩家也会成为阻挠因素。”陆盛似乎想到了其他什么，愤愤道，“有时候还有运气。”
付时玉扑哧一笑。
头一回见到他这么不甘心的表情。
察觉对面的人心情不错，陆盛趁热打铁，重提上周的事想做个解释。
“我回去后仔细考虑了下你说的话。”他认真道，“时玉，他们真的是有正经事找我？”
付时玉嘴角一抽，前国安特别行动组一队队长，你到底把自己定位在什么角色上啊？
“嗯。”但他还是认真点头，说得煞有其事，“我那天去扔垃圾正好碰到有人站楼下，听说是找你的，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人。”
他们那一排楼房的垃圾桶在陆盛住的那栋楼边上，付时玉每天都会过去扔垃圾，陆盛也每天都能看到他。
“时玉，我和你说实话。”陆盛突然沉下嗓音。
光线打在他的脸上，却是多了几分凝重。
“我怀疑自己忘记了什么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