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书店里的客房只有一间，所以哈迪斯跟西弗斯睡在一张床上。
哈迪斯这些日子沉迷看书，就连在床上也在看书，西弗斯躺上床，拍了拍哈迪斯，说道：“还不睡吗？”
哈迪斯看着书，头也不抬道：“你先睡，我看完再睡。”
西弗斯欲言又止，挠了挠头，躺到床上拉上被子。
哈迪斯全神贯注的看着书，没理他。西弗斯沉默良久，叫了哈迪斯一声，哈迪斯还是没理他。
“我要跟莫妮卡结婚。”西弗斯说。
哈迪斯点点头：“你开心就好。”
西弗斯也点点头：“也对。”
哈迪斯：“……”
西弗斯：“……”
哈迪斯这才觉出不对劲来，他猛地回头，问道：“你说什么？！”
西弗斯缩在被子里，露出一双天蓝色的大眼睛，他眨了眨眼睛，闷声闷气道：“我要跟莫妮卡结婚了。”
哈迪斯猛地合上书，把硬皮书扔向西弗斯的脸。
西弗斯轻而易举的抓住了书。
“为什么！”哈迪斯猛地骑到西弗斯身上，抓住了西弗斯的衣领，“你分明说你不喜欢她！那还为什么跟她结婚啊！你个骗子！渣男！你玩弄小姑娘感情！”
西弗斯被他扯得难受，握住了哈迪斯手腕，说道：“你那么激动干嘛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正义感？”
“你不能跟她结婚！”哈迪斯大喊，“你你你，你不配！她怎么可能喜欢你！”
“她可喜欢我了，这可是她提出来的。”西弗斯反驳道，“没有人会不喜欢我这种人吧？！”
哈迪斯被他恶心到了，表情扭曲：“就你……？你性格恶劣到不像人。”
西弗斯：“……”
西弗斯：“我是说我的脸，我的脸还是很漂亮的，这点儿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哈迪斯没有办法反驳，因为西弗斯的脸确实数一数二的漂亮。
但是他性格好恶劣啊。
“你，反正，反正你绝对不能跟莫妮卡结婚！”哈迪斯看着西弗斯眨巴眼睛的脸就没办法对他说狠话，于是别过脸道，“你不配！你性格太恶劣了，你会毁了莫妮卡一辈子的！混蛋！”
西弗斯眨了眨眼睛，说道：“绝对不会啊，我跟莫妮卡说好了，我说我以后会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她说她可以接受。”
“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会对她好的啊，我也有实力有钱照顾她，结婚不就是这么个事儿吗？”西弗斯疑惑的歪了个头，冲着哈迪斯眨了眨眼睛，问道，“你是担心上床的问题吗？啊……这倒是个问题，我喜欢男人啊，而且只做过下面的……成为上面的人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勃——”
哈迪斯红着脸捂住了他的嘴：“你给我闭嘴啊！为什么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话啊？！你个变态！”
西弗斯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笑嘻嘻道：“或许我吃个药应该可以，或者我找个女人试一试？”
哈迪斯手忙脚乱的抓起一旁的枕头按在西弗斯脸上，喊道：“赶紧闭嘴啊！莫妮卡是个好女孩，你别祸害人家啊！”
“哈？我就不是好男人吗？”西弗斯震惊，“我哪里不好了？！我长得好看，也挺高的啊，身材也不错啊，而且我很有钱欸，除了工作危险一点，我哪里不是好男人了？”
哈迪斯眉头紧锁：“不是吧，你是不是对好有什么误解啊？”
西弗斯笑出声来：“你才是，你对好有什么误解吧？什么是好？莫妮卡这种开书店正经工作的才是好？”
哈迪斯理所当然：“不然呢？”
西弗斯笑得更大声了，他甚至眼泪都笑出来了，他拍了拍哈迪斯的肩膀，说道：“别傻了，你知道我在哪里救的莫妮卡吗？在一个变态的床上，她跟我一样，都是奴隶主的祭品。哦对了，她正在刺杀自己的主人，而且正好失败了。”
“啊，你还小，你可能不知道祭品是什么，是娈童哦。”西弗斯无所谓的说出这种令人作呕的词语，“她很有趣哦，我杀了她的主人的时候，她穿好衣服，搜刮了房间里的所有钱，拽着我就跑，还说她早就想跑了。”
哈迪斯一脸震惊，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你跟她相处过的，知道这些就不喜欢了吗？”西弗斯一双天蓝色的瞳眸盯着哈迪斯，一字一句道，“你知道她是个好孩子。”
哈迪斯沉默片刻，说道：“她是个好孩子。”
西弗斯翻了个白眼，嫌弃道：“那你哪儿这么多屁话？”
哈迪斯说不出话来，他还是拽着西弗斯的衣领，执拗道：“不可以，不可以跟她结婚！她才十六！”
“十五岁成年，如果你十五岁想结婚的话，我没意见。”西弗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等一下！你等一下，我理一下啊！”
哈迪斯疑惑的皱了眉头。
“你跟莫妮卡相处不错，不让我跟莫妮卡结婚，说我会回毁了莫妮卡一辈子，难道你——”西弗斯震惊。
哈迪斯以为他看透了自己的心思，红了脸，连连摆手道：“不是的！你想多了！才不是！我才不会喜欢——”
“你喜欢莫妮卡？！”西弗斯震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哈迪斯嘴里那一句“你”，就这么生生咽了回去。
哈迪斯：“……”
哈迪斯：“闭嘴吧，傻逼。”
西弗斯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猛地坐了起来，把坐在他身上的哈迪斯掀了起来，他抓住哈迪斯的肩膀，说道：“如果你喜欢莫妮卡，那我真的是太对不起了，你就……哎呀，那我就……”
哈迪斯看他一脸抱歉，以为他良心发现，要把莫妮卡让给自己。
虽然是个巨大的误会，但是似乎这样也不错，至少他不会跑去跟莫妮卡结婚了。
哈迪斯刚想承认，就听见西弗斯说：“那我就提前对不起吧，下辈子结婚轮到你，好吧？”
“如果你足够爱莫妮卡，我死了以后你接盘，好吧？”西弗斯补充道。
哈迪斯：“……”
哈迪斯给了西弗斯一巴掌。
“我服了，你的脸跟你的内心完全不匹配，你的脸是A级，你的脑子简直是Z级。”哈迪斯恨不得照着西弗斯的脸来一拳，恼道，“王八蛋！你简直就是《死亡日》里的那个混账浪荡子！”
“那个王子吗？”西弗斯笑得无所谓，“我还挺想当一个王子的。”
哈迪斯愣了一下，问道：“你看过？”
西弗斯挑眉：“对啊，你看过的所有书我都提前看过了，我要确保一些扭曲的思想不会污染你纯洁的心灵。”
哈迪斯无奈的吐槽道：“不，我觉得你的思想才是最扭曲的。”
“说真的啊，我信教，我的思想是神认定过的，就算扭曲也是最接近神的扭曲。”西弗斯信誓旦旦，“如果可以接近神，什么都可以，我愿意死在神的周围。”
哈迪斯叹了口气：“信教的人都这么愚蠢吗？”
西弗斯坦然道：“不知道啊，他们都死了。”
哈迪斯又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该跟西弗斯再说什么。
“你，为什么要跟她结婚？”哈迪斯说，“是因为她求婚吗？”
“不是，是因为如果跟她结婚，我就可以拿到A区一环的通行证，收养她的人在一环内，她姐姐的遗物也在那里面，这样我就可以去偷了。”
哈迪斯没忍住，说道：“你每次跟你那个海森斯先生上床，不是可以进一环吗？！通行证什么的，你早就有了吧？”
西弗斯愣了一下，笑了：“我该怎么跟你说呢，你还小，哈迪斯，你不明白一个问题。”
西弗斯把哈迪斯抱在自己腿上，揉乱了哈迪斯的头发，轻声笑道：“拥有王冠的乞丐，是什么？是王子还是乞丐？”
哈迪斯理所当然道：“王冠就是权力啊，拥有王冠就是拥有权力，当然是王子啊！”
“不是哦。”西弗斯叹了口气，用手掌轻轻盖住了哈迪斯的眼睛，他把下巴放在哈迪斯的头顶。
他的手柔软且微凉，带着温柔的质感。
哈迪斯感觉自己的睫毛蹭在西弗斯的手心里，有些痒，他没忍住，再次眨了眨眼睛。
西弗斯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很轻，很温柔，倒是终于像个教导孩子的大人了。
“乞丐永远是乞丐。”西弗斯说，“拥有王冠也是乞丐。”
“乞丐如果灵魂不是王子，拥有王冠也依旧是乞丐。”西弗斯手臂收紧，搂紧了哈迪斯的身体，“奴隶就算拥有了自由，如果灵魂没有自由，他就永远是个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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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神的真理。”
“灵魂才是自由的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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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迪斯没听明白，他想要抬头看看西弗斯的表情，他觉得西弗斯声音落寞，可是他想要抬头的时候，西弗斯松开了手，背过身躺了下去，不再说话。
哈迪斯推了推他，试图跟他说说话，可是西弗斯不再搭理他。
哈迪斯觉得西弗斯心情很差。
“好奇怪啊，他为什么生气呢？”哈迪斯疑惑的问诺伦，“我什么也没说啊，拥有王冠的乞丐就应该是王子啊，他到底什么逻辑啊！”
诺伦偶尔会来书店找西弗斯，他学识渊博，会不厌其烦的给哈迪斯讲解问题，并且救过西弗斯两次，哈迪斯也不是很在乎他开了自己一枪的事情，所以哈迪斯跟诺伦的关系还算不错。
“他说的是对的。”诺伦喝了一口咖啡。
“你以为莫妮卡十四岁时，怎么能在A区有一间这么大的书店？”诺伦似笑非笑，“她脱离了自己曾经的主人之后，被A区的伊莱亚斯家族收养——也就是伊莱亚斯家家主的养女。”
“养女。”诺伦冷笑一声，“养女，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情人？”哈迪斯犹豫不决的问道。
诺伦点了点头。
哈迪斯沉默片刻，回头望了莫妮卡一眼，莫妮卡看到了他，冲着他粲然一笑。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诺伦说，“西弗斯说的很有道理，只是他不知道如何正确的表达自己想要说的事情。”
“他想说的，不是什么王冠、王子和乞丐。”
“奴隶出生起就被当成奴隶对待，他们早就忘记了‘人’是什么样子的了，他们无法适应没有主人的生活，就像乞丐不可能适应王子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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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被格式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