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在这个庄园里乱跑?”猎人看起来不太高兴,语气里不免带上质问,“你一大早做什么去了?”
“等早饭。”学霸理直气壮,“昨天女仆没有说早饭是什么时候。”
一时间大家的表情都有点奇异,猎人尤甚,“那你适应得还挺好……但下次这种时候,还是提醒一下你的室友比较好。”
学霸看了一眼小白花,后者在她平淡的眼神里下意识的瑟缩,“我知道了。”
“那个……”妖艳贱货默默地举手,把话题引了回来你,“你也在这里,那那滩血是?”
“你们没打开那扇门吗?”学霸看了看一圈人,语不惊人死不休,“我以为你们已经见到那具尸体了。”
谜一样的沉默。
小白花煞白着脸,声音打着抖,“尸,尸体……”
这个词语让这个昏暗的走廊显得更加恐怖了,大家都不同程度的表现出了不适,即使是胆大的男人也不由得皱了脸,胆小一点的脸色更不用提。
看着他们神态各异,学霸才慢半拍的提议,“我听说,集体能够分担恐惧的情绪,要不你们一起去观摩一下?”
观摩……
“等一下。”小白领一脸菜色“为什么你能这么冷静?甚至还能下去等早餐?”
这心里素质未免也太强大了吧?
“我想。”绅士的声音适时地出现,和缓了大家的情绪,“你们应该也听说过医学生吧?”
“或者喜欢玩恐怖游戏什么的。”中二病如是说,看起来对大人们胆小的表现不屑极了。
“那,那个人是被什么拖到那里去的呢?”小白花缓过神来,声音颤抖着问学霸,“你不是说这里是很安全的吗?”
气氛古怪的冷凝了,猎人盯着学霸,皱着英挺的眉,“你是不是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学霸摇摇头,无可无不可的说,“直觉罢了。”
“并且我昨天晚上说的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她摊摊手,“你也看到了,他那么暴躁,指不定就踩中了死门。”
众人随着她的话回想了一下昨天金毛的表现,心有余悸的点头。
为了大部分人的心理健康着想,大家伙儿并没有去看金毛的尸体,而一致决定只听学霸的转述,在大家都用完餐之后。
学霸对于这件事没什么异议,还在下楼之前把那开了点缝的门妥帖的关上了,又引来其余人奇怪的视线。
这次下楼,大家都聚集在一边,很显然,谁也不想靠近那扇诡异的门。
不同于昨晚,今天早晨那个古里古怪的女仆一直站在餐桌边,穿着那身得体的女仆装束,脸上带着不动如山的微笑,长长的餐桌上,摆着七套餐具。
餐具只有七套,她怎么知道会少一个人?
她是人是鬼?
金毛的死,是她在报复吗?
可她看起来也就像是个弱女子啊?
难道真的是,是,妖怪?
每个人的心中都盘旋着如下问题,但没有一个人敢去问这个奇诡的女仆。
暖黄的灯光洒在深红色的桌布上,餐具瓷白干净,刀叉反着温暖的光。
女仆呈上来的饭菜都非常精美,闻起来香气扑鼻,但大部分人都味同嚼蜡,只是匆匆吃了几口便罢了,学霸却表现得仿佛真是贵宾,吃得慢条斯理的,这倒是让大家心情平静了些。
当众人全部吃完了晚饭,女仆才开了今天的第一次口。
“这个庄园有一个尘封的秘密,尊贵的客人们如果想要出去,就必须找到它。”
女仆停顿了片刻,又开了尊口:“客人们可以在城堡的各个地方参观,秘密就在细枝末节之中。”
这翻来覆去不什么都没说吗?就是故意想把大家都关在里面吧!
大家愤愤然,但也有脑子活泛的开始思索起了女仆话中的深意,女仆仍是一张淡漠脸,和那个冷漠的学霸相映成……冰。
“我们有一个同伴死在了这里。”绅士顶着众人的目光施施然开口,“女仆小姐能否告诉我,为什么?”
女仆暗红的眼睛注视了他片刻,“他做了不该做的事。”
说完,她没再听接下来的问话,自顾自的消失在了门口。
在她走后挺久,死水一样的寂静才翻起了波澜,大家一边佩服绅士敢在这时候开口,一边心塞他怎么就问了这么个问题。
好吧,这个问题还是很重要的。
绅士回答,“既然他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而出局,所以我们不做‘不该做’的事情,就不会出局了。”
这是什么谜语吗?几个人无可奈何的刮了他几眼,开始努力思索什么叫“不该做”的事情。
一群人从餐厅出去,走到了大厅。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即使是早晨,即使不是第一次看到这里,妖艳贱货还是觉得这地方阴风阵阵,不由得更加靠近了猎人。
猎人也不明就里,他看着学霸,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你们不是想知道金毛的死相吗?”学霸依旧那么平静,那平静的声线带给人的感觉甚至只比那个女仆要好上一点儿,“并不太好,像是被野兽坑死了啃食了一样。”
她没给大家适应的时间,又说,“我想你们应该也有心理准备了,毕竟普通的伤口,肯定造不成那么大的出血量。”
众人听着她那低柔的声音,又回想了一下那起码有四五米长,二三十厘米长的血带,齐齐打了个激灵。
“所以?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是为什么?”中二病发问,“解释这东西,在上面也可以吧?”
“这房子太大了。”学霸看起来答非所问,“我一个人没办法全部看一遍——你们也不想在这里逗留太久吧。”
虽然女仆说的都是车轱辘话,但她的意思还是比较清楚的——只有找到所谓的秘密,才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不然估计就得一直呆在这诡异的地方了。
还是个G点奇怪的,随时可能会有野兽扑过来咬你的地方!
猎人思索了一下,点头算是承认了学霸的提议,其余人都花了点时间适应,但最后还是离开这里的愿望占了上风。
学霸表示这庄园有一层地下室,三层楼和一个天台,不过三楼是锁着的,因此大家可以分成三组来查看。
“那查看之后,要怎么和别的小组交流呢?这里面手机都没有信号。”小白花捏着自己包装得非常华丽的手机说。
“我们可以试试在二楼放一个本子,隔半个小时来一次,把自己找到的线索都写在本子上。”小白领提议道,虽然他觉得可能这本子就像门卫室摆着的投诉簿一样没有一点用,但如今也没什么更合适的办法了。
几个人交流了一下,很快分好了组,并由唯一一个敢同女仆交流的绅士,连同胆大的学霸去找椅子和本子。
两个人一冷一热,又无比和谐的消失在了楼梯口,回来的时候绅士表示那些东西已经放在了二楼走廊的中间。
如同刚才讨论的一样,妖艳贱货和小白领一组上了二楼,猎人和小白花一组下了地下室,绅士带着高中生在厨房……因为三楼整层楼都上了锁,学霸便独自上了天台。
绅士和学霸拿来的椅子和本子放在一起看起来出奇的和谐,那椅子带着靠背还缀着许多装饰,而那个本子一看就非常复古,像是羊皮纸装订的。
好在他们没有找来羽毛笔和墨水,不然那本子上肯定非常好看。
半个小时后,纸上陆陆续续的多了字迹。
“别墅是西式的,有女仆说明主人很有钱。”
“到处都很干净,有点不像鬼屋。”
“厨房里有几把染血的刀……没有被清理。”
“像是书房的屋子里有一个用途完备的椅子,看起来像懒人沙发。”
“所有的楼梯扶手都没有灰。”
“房间里有不明用途的横杠。”
“地下室有束缚工具,上有红色的,像血一样的痕迹。”
“二楼有不少东西,有几个房间上了锁,没有门牌。”
“所有房间都铺着……地毯?我想这应该没有什么用……”
“时钟都没有指针,只报时。”
“天色很差,出不去,庄园的旁边植物莫名的茂盛,”
“房间阳台的花盆下,有一把生锈的钥匙。”
“那枚钥匙,图案和二楼一个上锁房间的锁头图案一样。”
因为这最后两个信息,大家暂时结束了搜寻,一起来到了二楼。
七个人面对着一个上锁的房间,试图把这扇门盯出花儿来。
平心而论,这扇门没什么特别,连上的锁扣都是很精致的,和这个庄园的给人的感觉差不多。
站在这个房间面前的时候,大家的心里都有些惴惴,因为这个房间,正在有白毛尸体的房间的前一个。
白毛的离奇死亡,让大家对右边沾血的走廊讳莫如深,每个人都站在房门偏右的位置,将几个胆子大一点的人包围。
猎人把学霸找到的钥匙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不太情愿的打开了锁。
那个精致的小锁落在绅士的手上。
那男人温和的笑了一下,把那把锁连带着锁链放在了深红垫子上,当然了,大家的注意力都没有他这里。
那扇普通的门承受着大家热切的目光,被缓慢的推开了。
出乎大多数人意料的是,里面也只是普普通通的房间。而且这房间比起客房都还要简洁,里面除了床,桌椅和一些杂物之外,就只剩下一本童话书了。
大家愁眉苦脸的,一个接一个的,把一本安徒生童话翻来覆去的看了很多遍,也没能看出什么来。
明明是个女仆房,为什么要上锁呢?
一上午的努力竹篮打水,每个人的心情都不怎么好,猎人一个人待在那间房间里,似乎要对整个房间进行一次地毯式搜查,看起来非常不死心。
庄园里的午餐比早餐丰盛得多,但就餐的氛围也不太好,即使有人开口也都非常小声,没人敢碰那个冷脸女仆的霉头。
大家安安静静的用了餐,只在就餐结束的时候,妖艳贱货问了一句能不能把桌上篮子里的干面包带出去,毕竟猎人还在二楼没有下来。
女仆没有说话,整个房间里保持着诡异的平和。
最后依然是绅士出来打圆场,“既然不拒绝,那就是同意了,反正也不会浪费,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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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仆一路上都表现得像是一个无机质的人偶,回到自己的房间才放松了身体,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下来。
那个没什么表情的姑娘还是挺厉害的,难道进来之前是个侦探吗?
女仆脑补了很多,最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轻揉了揉额头。
哦不对,种花家好像是没有合法侦探这一说的,说不定她只是个喜欢玩解密游戏的姑娘而已。
她好像在这里呆的太久了,对于时间和常识的概念都有点淡薄了。
书桌前小屏幕上的图像依旧在运动。
她的目光落到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上,轻轻叹气。
可能……这就是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