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把自己的三观带入故事里人物的三观。
这句话曾经是女仆的座右铭,曾经她闯关的时候,每天早上起来都会这么告诫自己,然后在接下来的一整天再在心里重复无数遍。
后来她当了监管者,座右铭就变成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看到毁三观的事情自己骂一骂就好了,不能意气用事。”可以看出,这两个座右铭的内心思想都是一样的。
又是新的一天,她被阳光唤醒,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还因为低血压而脑袋昏沉。
愣了半天,她爬起来洗漱,并且思考今天她要怎么把东西渡进去,以及提神醒脑的薄荷糖是不是要补充新的了……有点乱,但一个个来就好。
但是,生活总不会是一帆风顺的,在她捏着薄荷糖的空罐子打开门的时候,被一双手给按了进去。
“回去呆着,别出来!”
她重心不稳的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毯上,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几乎震碎耳膜的响声。
枪·战?
大楼墙壁良好的隔音措施让她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基于刚才被推回来的剧情,小姑娘大概是不能出门的。
不,不是的。
什么小姑娘不能出门啊,明明是她被人保护了。
真是矛盾,明明她觉得这些人草菅人命不好,但谁会在被真心保护的时候还保持盲目的敌意?
她不知道外面的争斗有多激烈,但等她出去的时候,战局都已经被清扫完毕了。
平时穿的人模人样的保镖们身上或多或少的挂了彩,·正经的西装外套被他们穿得非常不正经,甚至有的人就顺手给丢在地上。
他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聊天,大笑,还指着身上的“勋章”给女仆看,看起来非常的没心没肺。
女仆问他们平时和她离得比较近的两个守卫怎么了,刚才他们不还在这里吗?
这问话让几个保镖都愣了一下,然后她们告诉她,两个人都挂了点不大不小的伤,已经去医院了。
女仆鼻腔里还回荡着淡淡的血腥气,她点头,在整个楼层来回走了一遍,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去,就看到刚才还豪爽得仿佛能干几瓶啤酒的男人们,一个个神情肃穆,看起来像要出去约架了一样。
“怎么了?”她问另一个比较相熟的人。
“老板腹部中枪,住院了。”
什么?
女仆仿佛听到了故事的书页被快速翻动的声音。
老板最后是被招安了,但除了老板本人,大概谁也没办法猜测他的心路历程。
除此之外,别的还是可以猜测的,比如要拉拢人,肯定要双管齐下,威逼利诱。
她跟着男人们一起前往了楼下,在一片雪白的冰冷中,看着手术室的灯。
这段时间,对于保镖团们来说,可谓是读秒如年,但对女仆来说,她并不全是为了老板而难过。真是奇怪,她怎么好像来过这里一样?
难道这个地方在她的梦里出现过?
在女仆的思考中,亮了很久的手术灯终于灭了,从手术室里走出来一个人,她的身后是被推出来的,面色发白,表情平静的老板。
女仆能听见后面有人的叫骂,但她的目光却被钉在了带着口罩穿着无菌服,全副武装的医生身上。
夭寿了,这个人她这些天还见过好几次。
感情你才是卧底吗大佬?
那些兄弟们对于大佬还是非常尊敬的,就算在后面骂得再狠,在大佬面前也表现得非常恭敬,让大佬看起来很有二当家的风范。
女仆熟练的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对大佬问了几句有的没的,对方也冷冷淡淡的回答了她,然后女仆果不其然的被带了回去,毕竟才打完一场,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在老板不在,大家撤离据点的时候反扑一把。
这场争斗看起来好像过了很长时间,但女仆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其实也才到中午,她蹲在窗户前面老半天,觉得脑袋要烧起来了才慢吞吞的拉上了窗帘。
完全不把兄弟们让她进屋就关窗帘的关心放在眼里。
好吧,其实她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她想看大佬会不会过来解释几句什么。
事实证明,大佬确实会来解释,但她还是钟情于夜晚,并不打算在大中午就过来——这是后话。
大中午的,好像依然能闻到血腥味的女仆很自然地去打了饭,然后对着菜里的肉块大眼瞪小眼。
女仆吃完了饭,并拒绝承认自己目前对肉块有了抵触的情绪。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女仆都在整理房间,她把那些标本都移了位置,试图把每一个角落都擦干净。这个举动让她自己都觉得有点神经质,但她忍不住。
假如完全不带着良心,这个剧本根本就不难,但你把心带上了,就会过得非常痛苦。
但也不应该这么痛苦才是。
她面无表情的擦拭着桌子腿,而后以被被磕了下头的代价,从桌子底下找到了一叠被贴起来的东西。
她小心的用美工刀把那个小纸包划开,发现小纸包里装的好像是一张报纸。
那张报纸上描述了一个闯空门事件。
时间,地点,因为被看到脸而被灭口的父母,慌不择路从楼梯滚下去的次子,以及出去上学而逃过一劫的长女。
出于隐私的原因,家庭几个人的照片都打了码,只看得到头发和下半张脸。
女仆想,就算不是监管者,应该也能从这张报纸里看到非常多的信息的,比如她为什么要执着于这里,估计是想为她的家人报仇?
明明只是普通的一天,她去上学,回来之后家里却天翻地覆。
女仆呆在这里好几天,现在好像才对这个故事有了新的见解。
她把这张报纸折好了,又放回原位,打算再去找一找有关于这家人的新闻,但因为今天的事件,整层楼都封锁了,尤其是完全没有战斗力的女仆更是被严加看顾,自己房间的门都出不去。
借此机会,在晚上她和大佬呆了更长的时间,从对方那里得到了不少消息。
首先,大佬和老板十几岁的时候就认识了,虽然关系不怎么样(大佬语)但有时候也会合作,她们两个走的完全是不同的路子,大佬是官方的人,而老板就这么一直混迹在地下。
因为老板身份的特殊性,她不想干的事情没人能逼她,而且走到这个地步,不想人脉充公也无可厚非。
老板身边的人手上几乎没有不染血的,但小姑娘是个例外。
大佬直言自己曾经看到过好几次小姑娘求老板让她动手,但老板每次都笑眯眯的拒绝了。
“在这一点上,我们的观点还是难得一致的。”大佬解释。
这两个人都不想让小姑娘走上没法回头的路啊,女仆想着,但嘴上还是坚持着自己的人设,“但我还是想呆在这里。”
大佬平和的看着她,她眨着眼望过去,“反正老板肯定不会让我动手,我就不能在这里见见世面吗?”
她知道大佬在心里估算她的话又几分真几分假。
有趣的是,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
“你留在这里很危险。”两人对视良久,大佬才终于开口,“因为她强硬的态度,这次袭击只是开始。”
小姑娘几乎没有战斗力,在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我知道。”女仆咬了下嘴唇,表现得有些倔强,“我就要待在这里,你不用再说了。”
大佬深深的看着她。
女仆有点心虚却直直的看了过去。
二人同时移开了视线,同时女仆听到大佬那边传来了一声短促的叹息。
成了。
女仆不知道这会不会是大佬最后一次来她这里,起码就她个人来说,她是这么希望的,毕竟看着一个人从六十多楼一跃而下,属实让人心跳加速手脚出汗。
·
这次袭击,让老板在床上躺了足有半个月,整个大楼里都表现得草木皆兵,女仆也一直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出不去,连聊天都找不到人,突出一个山雨欲来。
但被关在家里还是有点好处的,比如她求了几天都没有求来的电脑,因为这段时间也给她配上了。
电脑联网的第一时间,女仆就查询了报纸上那则新闻的信息,虽然每个网站上用的都是化名和打码照片,但她还是凭借着自己的肉眼鉴别能力,从那个此子的照片里找到了和小姑娘的五官相似的部分。
除了这个,她还查了一些最近的藏尸案或者无差别杀人的案例。
她的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这些案例中可能藏有线索,即使没有,那也能当做是扩展见闻……虽然有点恶心。
老板在半个月后就开始每天往大楼报道了,这个举动吓到了不少人,特别是医生,但医生似乎也对老板的任性没什么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带伤上阵。
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是枪伤,老板还真是敬业,女仆如此感叹着,做好了准备继续进行剧情的准备了。
从她在网上搜寻到的那些信息来看,目前的情况是——谁都想要老板死,似乎连大佬都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