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伴随着敏锐,看气氛的能力似乎也慢慢回来了。
女仆没有在这些地方多做纠结,而是同她讨论起了有关于通关的问题,“难道就没有自杀之外的通关结局吗?这对于他们来说太难了吧,除了我们这种经历得比较多的,谁会觉得自杀也是一种解密方法呢?”
面瘫感到无语并对她的敬业程度感到刮目相看。
她看到对方坐在床上无聊一样的晃着腿,不由得神神道道地说,“可以躺赢啊?”
“人都死了怎么算躺赢啊。”女仆的动作顿了顿,“就算躺赢,那总得有个可以拉开档次的机制吧。”
面瘫一阵无奈,“所以,有胆子自杀的,就有高分。”
“虽然说这也没什么不对,但要通过这个来筛人,玩家还真得非常胆大才行。”女仆从床上蹦下来,在房间里转圈,“要敢于在上演人头落地的景象之后还往那个角落走,要在笑面虎——哦,老板,的威压下拿到资料,还要有死都不怕的觉悟,那真是很难拿高分啊。”
监管室早就随着女仆的醒来,整个房间都通透起来,各处都被阳光照亮。
“嗯。”面瘫回答道。
女仆在房间里自顾自悠了半天,突然想到什么,问她,“我在平板里看到了别的东西,现在的监管者已经可以直播故事了吗?”
面瘫听着她前半句话,下意识提起了精神,但又听到她的后半句话,神经又放松下来,回答也轻松了很多,“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听起来很敷衍的样子。
女仆一觉醒来,正处于飘飘然的时候,看着房间的目光都很是柔和,从房间的一个角落游荡到另一个角落,最后在角落的软坐垫上坐下,“说起来很奇怪,我觉得我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怎么说呢,有点熟悉?”
“当然了,现在我们也熟悉起来了,但我想说的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这么觉得了。”
面瘫想,女仆可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就只能随口附和,“我也这么觉得。”
“是吗?”女仆像是笑了一下,然后就没说什么了。
怎么突然沉默了?面瘫狐疑的看着她,又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你是不是不太喜欢这里?”
面瘫:……这个人的敏锐怎么是一阵一阵的。她连忙说,“不,我不讨厌这里。”
“嗯。”女仆想,你说是就是吧。
其实女仆本来不是很确定的,毕竟她自己也不算很喜欢系统,但除了这段时间,她也没有像面瘫这样,每句话都已嗯,啊,哦为结尾,在要么就是顺着别人的话说。
明显就是在想着别的事情,对这边非常心不在焉。就像这几天沉迷于看平板的女仆自己一样。
既然有了对比,那么应该还是有理有据的。
女仆也不是不想和对方说些别的话,但她在这里,主心骨就是围着系统转的,其实她已经脱离外面的世界很久了。
她和面瘫其实没什么共同话题,强聊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在这些难熬的时光中,她早就习惯无聊的时候,看看那边的监视器了。
还好宾客们总是可爱的,在这种时候也能给她造出一点事情来,她施施然起身,对面瘫解释了一句就走了出去。
“呀,她发现你在敷衍她了。”非常有洞察力的老板非常不省心的开口,“我都不求你说点什么好听的,你这嗯·嗯·啊·啊的一听就会让人没有和你说话的欲望啊。”难怪这么久你都没追到手。
面瘫一点都不在意的说了句什么,老板笑了一下,但笑意未达眼底,“劝你还是把人看住了,不要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你懂什么呢?”面瘫说。
“我为什么要懂?难道是我要追人吗?”老板难以置信的笑出来,“你从来都说她是比较敏锐的,你真的懂敏锐的意思吗?”
按老板的思路,这副牌明明很好的。
一来,她这么长时间都是一个人待在这里,身边的人来来去去。
二来,你是她唯一一个可以长时间交流的活人。
三来,你们都注视过对方那么长时间。
这哪一点单独挑出来,老板都能从这挖进去,制定一堆策略把对方抓到手。
但要经营一段感情,最重要的是是什么呢?是将心比心。
你又想让对方对你交付真心,又在这里犹犹豫豫的思考她是不是对方……没有感情基础,谁陪你等你找到你的真心呢?
只可惜面前这个人倔得很,一看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类型。
那就让她撞上一撞把。
在这里只能以平面或立体图像存在的两个人对视一眼,勉强顾忌着她的自尊没再说什么。
·
女仆卸下了心里的担子,恢复成了以往的状态,厚实的地毯在她脚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几个人讨论了半天,然后一齐向着她,犹豫地说,“只要对你说出我们的答案就可以了吗?”
“不。”
一直表现得像个吸血鬼的女仆脸上难得不是棺材脸了,她眯起眼睛笑笑,不太明亮的壁灯照亮了她的半张脸,幸而是暖色调的,看起来不那么恐怖。
“一个一个来吧。”
她随手指了一个人,那个人带着残留的惊惧左看右看,最后两个人一起来到了一个软绵绵的房间。
说是软绵绵,具象化一点描述就是,这个房间非常梦幻,墙纸是粉白的,带着花纹,头顶的灯还是非常繁复的那种,接着往下看就能看到一地毛绒玩具,看起来都快把人淹没了。
女仆看着满地的毛绒,又看一眼好像有些放松的大汉。
好吧,软绵绵就软绵绵。
“你可以说你的答案了。”她挂着官方笑容,慢慢地说。
面对女仆的问询,大汉马上停止了腰背,脸色庄严肃穆,表现得非常硬汉。
忽略他脚边一堆猫猫玩具的话。
……
一如往常的答案,伴随着一个壮汉时不时的娇羞,还是让女仆掉了一点精力值。
接下来的一个,是一个纤细的少年,长着一张漫画主角的脸,一看就是学校里会迷倒万千少女的那种。
他处在的地方和前面那个壮汉大差不差。
嗯,她其实能接受现在的男孩都有一点少女系,毕竟毛绒玩具谁不喜欢呢?
然后少年一开口,她就顿了一下。
好么,这其实是个中性化的女孩儿,根本不是男孩。
……
接待了两个人之后,她休息了一会儿才召唤第三个人。
第三个人看起来就比较平常,但他的安全所就有点奇怪。
两个人站在一个仿佛是地牢的地方,身边燃着火光,地上桌上摆了不少行刑用具。
一时间女仆也不知道是谁更加尴尬一些。
这次的客人好像是反差萌专场啊,女仆到这里来之后,难得被清空了san值,回到走廊的时候都有点晃晃悠悠的。
她扶着走廊上的扶手,感觉到身上的眩晕好一点了,才缓慢吐出一口气,打开了二楼的一扇门。
那扇门里面是昏暗的房间,光照在窗帘上是一幅暗淡的图景,她慢慢走到沙发旁的座位上坐下,敲敲手指,难得把大小姐叫了出来。
大小姐几乎被还原了初始设定之后,开朗的性格像是被掩埋起来了,她穿着一身带着暗红斑点的衣服,仿佛是从凶杀案现场跑出来的。
女仆看到她脸上带着的,歪歪扭扭的眼罩,招招手让她过来。
大小姐歪了歪脑袋,一副不了解的样子。
她现在看不到,但能察觉到面前的人是她要好好对待的。
但这个人是谁呢?她为什么要好好对她?大小姐陷入了迷惘之中。
这是她被修改了数据,又被重置的代价。
本身女仆的设定就是硬加上去的,而大小姐的记忆里是没有这个“女仆”的。这个故事里的女仆早就随着病逝,消亡在不知哪个角落了。
总之她现在是完全不认识女仆的,但她也不得不亲近她,便犹犹豫豫的在那个沙发上坐下了。
她连自己的家都不记得了,大概就更无法记起她们相处的时间了,那个温和的绅士估计也不复存在。
女仆拖着步子走上前,靠着一点微弱的光线帮她把眼罩带好,又转到另一个房间把她的手杖拿了过来,安置在她手上。
大小姐用眼罩看她,看起来非常天真无辜,“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女仆张开嘴,又咬了下嘴唇,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
“我的记忆有点混乱,但我记得我以前是和另一个人一起生活在一个地方的。”大小姐挠挠脑袋,一头漂亮的头发已经跟稻草一样了“你是那个人吗?”
女仆依然没办法回答。
她们是没有过去的人,即使能相互依偎一阵子,最后还是要走上那条铺满荆棘的路。
只是,那条路又在什么地方呢?谁也没办法回答。
两个人只能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思索,即使这里有这么多的书,也没办法给予她们答案。
唯有阳光顽强的穿透了厚重的帷幕,让整个房间没有那么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