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白月光无论如何是死了,鉴于两个不同的人都说出了同样的结果。
女仆得到了答案后,略略思索就明白了什么,她很有礼貌的把面前的老人请出去——当然,她再三表明自己不会对小女孩怎么样的。
即便如此也没能让老人完全放下心来:刚才小女孩讲的故事老人未必听懂了,但这不妨碍他听到了小女孩口中的“是来杀死她的”的信息,并因此对女仆产生敌意。
说不定“治病”就是面前这个人的糖衣炮弹啊,绝对的不能接受。
女仆不能强迫老人出去,老人也不愿意孙女和女仆在同一个房间里,两人僵持不下,气氛越来越僵了。
打破僵局的自然是房间里的第三个人:“没事的爷爷。”
小女孩突然开口说道:“我想她是不会伤害我的。”
在说完刚才那一席话之后,她似乎释放了自己的某些心情,看起来成熟多了。她表现出了对女仆超出寻常的信任,接着好言好语的把自己爷爷哄了出去。
等到老大爷一步三回头出去并关上了门,小女孩才闭上眼睛,平静地说:“你来吧。”
女仆装作没看到女孩儿颤抖的睫毛。她抬起手,温暖的白光在她身上闪耀。
小女孩惊讶的睁开了眼睛,晃了半天才聚焦到女仆身上。
“我想你说得对。”女仆朝她笑眯眯地说,“我不会伤害你。”
即使女仆说了这句话,小女孩依旧迷茫着。
她看起来依旧那么孱弱,但却可以站起来了,小女孩动作缓慢的从被窝里爬出来,生疏的蹭了蹭自己的双腿,看起来惊讶极了,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看起来更大了。
小女孩的身上穿着小上一圈的秋衣裤,布料干巴巴的贴在她竹竿一样的手脚上,她有点怯怯地看着女仆,眼睛闪闪发亮。
“你就是那个,每几个月都会重来一次的人吗?”
……重来一次,女仆在心里咀嚼了一遍这句话,十分和睦地问她,“什么叫重来一次?”
女孩儿皱着眉,在心里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慢吞吞地说,“我…生病嘛,因为爷爷也没什么钱买药,所以有的时候身上没什么力气,从脚开始。”
“然后手也没力气了,我就想,我是不是要死了。但是又醒过来之后,我的腿就又能动了。我问过爷爷,爷爷说我胡说八道。”
“但是真的。”小女孩努力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每次都,到我忍不住要闭上眼睛的时候,都会,回到能动手脚的时候。”
但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她有这段时间的记忆,她在这段时间里一直重复着,她的身体反反复复的,不吃药也不会怎么样。
所以那个时候她才会和爷爷吵架啊,女仆想:“你确定会是这样?那么你知道那天有什么特别的吗?”
小女孩努力思考半天,迷迷糊糊地回答女仆:“我不记得了。”
怎么会呢?
如果这个小女孩的能力不是回溯的话,那她怎么会这么长时间都拥有记忆。那如果她的能力是无效化的话,那样她应该也不会被白月光的能力治愈。
怪事,那为什么她会是唯一的特例呢?
女仆陷入了迷思,但很快从外面冲进来的人,打断了女仆的想法。
接下来的事正如大家所想,但女仆目前还是没办法和他们演合家欢的戏剧,她等了半天,才对老大爷说,“那我就先走了吧。”
还没等老大爷说些什么,女仆就已经消失在了房子外面,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女仆裹着一身寒风穿梭在各个小道,满脑袋都是关于小女孩说的那些话。
难道白月光死去的时间也是有意义的?毕竟小女孩也就只有那一次的经历表现得有些特殊,其余的时候都表现得断断续续的。
问题在于,白月光是什么时候死去的呢?这些话那两个人都不会回答她。
啊不对,应该还有一个人。女仆恍惚中停住了脚步,目光漫无目的地在空中搜寻着。
要怎么才能不通过男主,和那个人见面呢?
或许只要她幸运,就能在散步的时候找到对方吧,女仆没什么意义的瞎想着,路过一个个神态各异的人,最后在一个门口站了一堆人的建筑物前停住了脚步。
女仆上前观望了一番,发现是一个被丢出来的赌徒,他身上被血污糊遍了,看不出面貌。人们围着他,唧唧喳喳的谈论着什么,好像是他欠了不少债,被砍了手什么的。
从那些人脸上的默然来看,显然这些事情在末世之后,起码在这里展现过很多次了。
女仆看着如同砧板上的鱼一般翻腾的瘦小男人,耳朵里灌满了他的嚎叫,脸上是和围观人群一致的默然。
很快他的声音就小了下去,像是昏厥了。围观的人群散去,女仆警惕的观察了四周,随后在门被打开之前,把男人拖到了巷子中。
她把对方面朝下摆在地上,没有费力去压嗓子,只平淡的把对方叫醒了,随后冷冷地问他,“我是什么时候死的?”
线索君怎么也没办法翻身,他听出了对方的声音,但完全没办法翻身,就连一点表情也没办法被对方看见,“你,你……你……”
“我不想听除了答案之外的任何话。”女仆好整以暇的蹲在他身边,干净的手指在一片血污中划过去,语气冰凉如同地上聚集的水:“或者你更喜欢爬回去,我没什么意见。”
男人疼到虚脱,好像动一下都会花费他不少的力气,“你……”
“我?”女仆平静地说,“我什么?”
“我咳咳咳——不记得——”男人呛咳了几声,音量小了下去,眼见又要晕过去了。女仆哦了一声,起身往外面走。
倒不是说她就不想救了,但她不想就这么放过对方,毕竟也不是她砍了对方的手,而且他的那些话还都不是女仆想知道的。
就算要做好人也没必要做这么彻底是不是?
她走到巷子门口,就听到了声嘶力竭地一声:“六月,六月九号!”
这一声虽然已经尽了他的全力,但已经沙哑的嗓子完全没办法让人分辨他的意思。女仆转头,闲庭若步一般的走过去,“你说什么?”
“六,六月咳咳咳。”线索君几个字分成好几句话,“九号……”
现在应该是七月多了,好像还是有点关系的?
女仆复而蹲下身,“是真的吗?”
“是,咳咳!是真——”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女仆循着投下来的隐隐往上望过去,看到男主冰封一般的脸。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女仆下意识的这么想,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对方要是没什么门路,怎么会那么快就找到那么多冒充“白衣人”的人呢?这就是他吃饭的手段啊。
女仆绝不承认自己被这么一下给吓住了,她起身,看到从男主的身后又露出一张脸。
好嘛,这下是夫妇双打啊,女仆漫不经心的想。
很快的,离家出走(大雾)的女仆就被拉回了宾馆进行问询。
“我以为你做事的时候,好歹会问一下他,结果你就是这么一个人冲上去?你不知道你的处境很危险吗?”红玫瑰首先发难,她说话的时候肚子都抖了一下,倒是比这话的本身更令女仆心惊。
还好……吧?
女仆当然不会作死的把这句话说出来,她态度非常诚恳的点头,认错态度非常诚恳。
“你说话啊!”红玫瑰但凡有胡子,这就能使用吹胡子瞪眼这个词了,但她没有胡子,就只能干瞪眼,“只会点头做什么?告诉我你下次不会这么做了!”
那可不行啊,女仆干巴巴的想,假如她不做点什么,那就没办法通关了,这多尴尬啊。
“你——”
红玫瑰还想拍桌,就被女仆举起的双手给停住了,她危险的眯起眼睛,“做什么?”
“孕妇就不要生这么大气啦。”女仆小心地说,“要不换成男主?”
“你想得美!”红玫瑰冷笑,“他让你说一通好话都找不着北了、”
女仆无言,其实她在男主都没有在这个房间里出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态度。
“你们不是都不愿意说嘛?”女仆终于叹气,决定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我在见到线索君之前,还见到了一个人……你们应该也知道。”
红玫瑰当然记得,但这一老一少并不在她的防备范围里里面,突然听到这两个人让她眉头挑了起来,“老大爷和他的孙女。他们怎么了吗?”
女仆心想其实你也挺容易找不着北的,但她毕竟大事在前,她很快对红玫瑰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当然,省略了那场修罗场——毕竟他们两个都已经有孩子了,再讨论三角关系也只会徒增尴尬。
当她说到小女孩表示每过一段时间,时间都会重置的时候,红玫瑰皱着眉头问女仆:“既然时间会重置,那那个小女孩为什么会知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女仆握拳放在嘴唇旁边,认真同对方讨论,“我本来觉得小女孩是能免疫能力的能力,但她又能被治愈,所以就很奇怪。”
这个时候就剩下了几个疑点,白月光为什么复活,白月光的复活和时间重置是否有关系,时间重置是由什么引发的?节点是在什么时候?为什么小女孩儿不会受到时间重置的影响?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觉得她们应该再找小女孩儿聊一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