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女仆头也不回的问。
“没什么。”老板闲闲地说,“有感而发。”
女仆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了,空间里充满了奇怪的静谧。
“你生气了吗?”面瘫凑到女仆的耳边问。
“没有。”女仆偏了偏脑袋,仍然闭口不言,手指在纸上擦来擦去,在纸上划出一道道白印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精神不佳。
“那我们去看看外面种的花?”面瘫提议。
女仆没什么心情,但还是点点头,起身吧房间让给她们。
不,她没有生气,只是称不上开心而已,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她并不想同老板置气,但这人惹人生气真是一套一套的,有时候就连一个表情都会惹气别人的怒火。
或者,女仆想,其实她并不喜欢对方?
面瘫看着面前纤细的背影,思考了半天还是开口,“其实不用想这么多,她只是看到你死了,非常不安。”
“哦。”难道她那个时候死的很惨吗?但老板都自己都能创造凄惨的尸体啊。
“我的死相……”她嘟嘟囔囔地问,“我被丧尸吃掉了吗?”
“不。”面瘫语气平静地说,“你是被打死的,在你一直和那个男人待在一起的时候。”
“很惨?”
她没有听到回答,疑惑的转头看看面瘫,正巧看到对方展现出来的煞气。
面瘫的表情并不狰狞,但杀气散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还挺明显的。女仆看着她,把脑袋又转了回去,“嗯,我明白了。”
连面瘫都能表现出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那她估计死的很惨。
还好当时没有因为好奇就答应去看,不然肯定会做噩梦的,毕竟看到别人的死亡和目睹自己的死亡可不是一个感觉。
女仆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的面瘫心情非常复杂。
她记得那个人第一次发现她背景的时候,脸上的震惊和恐惧,但即便这个样子,她也依然会靠近她。
但现在的她已经能对这一切无动于衷了啊,面瘫想。
其实事实和面瘫想的并不太一样,她确实看起来像没什么感觉,但心里还是狠狠震惊了一下的。
她大概也知道有些人放杀气就和孔雀开屏一样,看到别人害怕就会开心了……往事不堪回首,反正她现在是练出来了,只要面不改色对方就会自讨没趣了。
还好她没有让面瘫进去一次的打算,这人看起来像是个冷面杀神,指不定一进去就先把任务对象给干掉了。
女仆此刻并没有发现,对于老板释放出的杀气,她是感到不舒服,并且有一点抵触的。但对于面瘫,她却只是震惊了一下,接着就调侃了起来,并没有什么抵触的情绪。
这样的不同代表着什么呢,起码现在她还没有发觉。
两个人绕过了正在进行故事的地方,下到一楼去拿修剪工具。
女仆这些天没有在这里,那不知名的花好像有点要凋谢的意思,两个人一个拿着水壶一个那着剪刀,活动了起来。
她们两个人都下意识的没有在这里设置什么,类似固定的程序,因此现在花丛的情况,和以前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女仆是个动手能力不太强的人,她就负责给花浇浇水,需要体力的活动都是面瘫在做,做完了之后两人就坐在那个小椅子上晒太阳。
虽然这里的阴晴圆缺都是由程序来控制的,但落在身上也还是有温暖的感觉,女仆伸手往前抓握了几下,感觉手上被晒得温温的,她打了个哈欠,身体就有点蜷起来了。
监管室对着这里的地方没有拉上窗帘,但好像并没有人在意。
·
“我想你应该吓到她了。”大佬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个并排而坐的身影,“在她心里你大概还只是个过客。”
“很快就不是了。”老板歪着身体,懒洋洋地说,“她生气不了多久的。”
所以这就是她不太喜欢你的原因吧,大佬想,不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两个人的关系会还不错的。难道是老板给她下了盅?
“收起你的想法吧,我保证我以前做得比那个女人过分得多。”
老板理直气壮地说,“那时候她都没有讨厌我,现在也不可能。”
大佬:……
这是什么渣男发言吗,你让她对你改观之后又打算做什么啊?
“……你知道我做不到的。”老板喃喃地说,“我家的孩子被外面的什么阿猫阿狗欺负的时候,我从来都做不到表现得像个大度的好姐姐。”
她从来都是率性的,就算后来学会用一层层伪装挡住她的真实心情,但内心是没有变化的。
不过,“这个态度,你应该拿去对那个人,而不是拿着对她吧。”
老板眯了下眼睛,“我说过我没对她生气吗?”
那个红玫瑰固然让人生气,但女仆对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甚至还因为那个人怼她才是她气到不行的原因。
大佬掀了掀嘴唇,摇摇头走到一边坐下,不想管这个进到这里就开始耍起性子的姑娘。
老板对着面前的墙壁自顾自气了半天:“你说我改一点设定,把这些人团灭了怎么样?”
“显然,她会更生气,然后把你拉进‘再也不想说话的人’的名单里。”大佬悠闲地点评,“你就不能温和一点吗?”
老板投过来愤怒的一瞥,然后开始敲桌子,“你还记得我们以前是怎么认识的吗?”
大佬当然是记得的,并没有多少人会借着钱包掉了的借口一路跟人回家,然后还差点把人家给拆了。
那个时候那人的性格显然是太好了,居然在着之后没有把她给扫地出门。
“……你不要表现得好像你就一点麻烦也没有添的样子。”老板说,“也不知道是谁打架打得像哈士奇拆家。”
两只“哈士奇”火光四射的对视一眼,然后同时转过头。
好歹是没和以前一样真刀真枪的打起来,让女仆有一个理由把这俩不速之客赶出去。
这两个人的来访,显然让女仆和面瘫的感情变得更好了一些,为了避免通这两个人单独相处,她甚至时不时就会往面瘫那边看上一眼。
面瘫倒是乐见其成,但老板就对此不太满意了。
她的不满意,具体表现为:女仆时不时因为改剧本而烦恼的时候,她就凑上去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又因为话中隐含的话让女仆更加烦恼。简直是恶性循环。
终于有一天,她无可奈何的把面瘫拉出去,然后非常严肃地问她:“那个老板,她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面瘫茫然片刻,摇头。
“你总不能说她那是喜欢的表现吧?”女仆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怎么看都是在找茬啊?”
面瘫其实很想说对,你可以这么想,就是有人的爱比较扭曲,但介于她以前还是挺在乎老板的意见的,她只能说,“可能她表达的方式……比较特别。”
“特别讨厌?”女仆抓了抓头发,“我看她和大佬说话也不这样啊?”
女仆在这边抓脑袋,老板在另一边也非常烦躁,她觉得自己又手痒了。
“我想你真的应该改改你的态度。”大佬再一次说道,“这样看,谁也不会觉得你是想套近乎的。”
“你一定要提醒我这件事吗?”
老板一边表现得暴躁,一边表现得死气沉沉,这两种气质奇妙的融合在了她的表情里,居然显得并不突兀,“你知道现在的进度有多少吗?”
可难道你在这里玩这种你猜我我猜你的游戏,就能提升进度了吗?大佬在心里想。
“那你大可不遵守约定,强迫她想起来。”她提出了方案,“上次你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我去扮恶人,然后你们去和她打好关系?不干。”
老板下意识拒绝,想了半天狐疑的看着大佬,嘴角勾起来一点,“是我的错觉吗,你怎么对她这么上心?”
“难不成……老牛吃嫩草?”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大佬之后,点评道,“其实你们两个的人设可能还可以,但毕竟人家的心不在你身上啊。”
她在大佬冷淡的目光中,围着她转了一圈,“嗯,你可以试试抢亲,我可以帮你。”
大佬:……
有时候她也会想,让这人走向黑暗的会不会不是时代原因,可能单纯的就是她脑回路奇特。
最终她说:“你想太多了。”
况且根据种种表现来看,明显你才是那个想博得关注的人吧。
老板没趣的切了一声,她还想着能搞出一个什么旷世绝恋呢,结果这两个人一点火花也没有。
“真是无聊。”
伴随这句话,所有的焦躁,愤怒,冷淡都从她的脸上消失了,一下子她就从吵着要人关注的小女孩,变成了个成年人。
“好吧,我并不在意用强制的手段把她带回去。”她冷冷地说,“但等她完整了,你觉得要怎么补偿那个缺失的碎片?鉴于她们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她可不想好不容易把人带回去,然后那人又痛苦的把矛头指向自己——啧,令人又爱又恨的天真。
“为什么不试试让她直接失忆呢?”大佬平淡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假如你只是想要她,那么搅坏她的脑子,让她变成一个孩子不就行了?”
至于你们的关系,大可在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就开始培养,到时候就不用发愁她会不会对自己或者对你生气了,因为她的世界就只有你了。
听着大佬的话,老板转过去,冷笑起来,“啊,你就是这么想的?真得让你的追随者们看看。”真得让你的追随者们看看,这个自持正义的人这样的嘴脸。
“简单粗暴。”大佬言简意赅地说。
两个女人相视冷笑。
最后老板嘁了一声,转头回去看监视屏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