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什么这个时候说起这个?
面瘫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从背后拿出来一朵深红色的话,语气平平,“送给你。”
等一下……她们认识五个月,然后面瘫送给她礼物、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是玫瑰吧?
女仆觉得自己好像看懂了对方的潜台词,又好像并没有看懂。
她没有立刻接过那朵花,面瘫的看起来有些担忧——什么时候他都能从对方的那张面瘫脸上看出“担忧”这种情绪了?
女仆知道她这样有些过于矫情,如果对方送的是什么别的东西,她应该就没这么犹豫了。
她们也只是认识了五个月,一部分时候对方在盲目的接近她,又一部分时候两个人关系好了一些,也出去过两三次,怎么看都是朋友的界限吧。
当然,也许对方不太能理解玫瑰代表的含义呢?
她看着对方,对方执拗的看着她,但女仆目前也没办法把面瘫的恋人掏出来,只能笑笑说,“你也太认真了吧,这不就显得我什么也没准备吗?”
“那你也可以先收下来。”面瘫把花推到女仆面前,表现得就像是普通的礼物而已。
再不收下来会不会有点过分?既然面瘫说了,女仆也就当做她确实能把她们分开,但这玫瑰是送给谁的呢?
不管是送给现在的她,亦或是以前的她,女仆都有点无法接受,她现在已经对方有点感觉了,所以觉得这种不知算不算撩拨的行为有了点抵触,甚至心里感觉有些酸涩。
“送给现在的我……”女仆喃喃地说着,把那朵玫瑰推了回去,语气平静,“还是送给你的恋人比较好吧。”
她看着面瘫,对方的神色却完全没有进入她的心里,“其实我比较喜欢你送的那个小花园,虽然现在还不能称作是花园。”
女仆不知道自己在自说自话什么,只是有点难过的走开,简直是落荒而逃。
为什么她要纠结对方是喜欢现在的自己还是以前那个?明明面瘫说喜欢哪一个她都不会开心。
她在这里什么样的人捏不出来,百依百顺的恋人只要改个数据就能拥有,但她喜欢上的偏偏是个完全没办法改动的监管者。
这算不算不欢而散?
她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头一次生出了想要了解“自己”的冲动。
·
“想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样的?”老板看也不看她,手里仍然拿着数独,悠悠闲闲地开口“你去问那个面瘫不比问我好吗?”
女仆没有回答。
她吝啬的抬头看了女仆一眼,随即了然的勾勾嘴角权当是笑了,“她拿你和你自己比,吵架了?”
女仆摇摇头,还是恹恹的,“我就是想知道。”
老板又写了几个数字,才说道,“那我得先知道你的诉求啊,不然你要说事情还是挺多的。”
女仆想,她应该不会看不出来自己的心事吧,毕竟她一看就是挺能蛊惑人心的那种,或许自己的扭捏也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问出这个问题也只是她在寻开心而已。
就算对方已经知道了,她也不想系现在戳破,便、只是说,“你说就是了,我会自己从里面挑出我想要的……信息的,”
老板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悠悠然开口了,“在说这话之前,我想提醒你,不管是现在的你还是以前的你,在我这儿评价都不高,你要是想听吹的就去找那二位。”
女仆并没有异议,她示意对方可以继续讲。
在老板看来,以前的女仆就是个老好人,她大概对世界上所有的弱势群体都有天然的保护欲,即使自身只是个穷学生,也胆大包天的敢在家里养人(“养人?”女仆震惊地复述。),而除此之外,她还会经常多管闲事,和完全不想和人交流的人聊天,就算对方是个又无趣又危险的人。
不过那个时候老板根本不认识她,这些也是她的推测。但后面发生的就是掺杂了老板的故事了。
老板不是现代的人,前尘什么的也不重要,总之她一觉睡了很多年,醒来的时候对现在的世界先是惊讶,然后就是如鱼得水。
她很快就操纵了一个人,得到了那世界的不少情报,并且非常无聊的去找人玩儿,尤其是那种看起来死正经的。但是这样的人基本上都是过刚易折,她折了几根铁板之后也厌倦了,打算做点正事的时候,非常巧的,遇到了女仆和大佬。
那一瞬间,大概欣喜若狂都不能表明她的心情。
“为什么?”女仆忍不住问了出来。
“因为我想要她死。”
老板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但女仆的背脊却窜上来一阵寒意,她下意识抱住了胳膊,又在对方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放下了手。
虽然她知道大佬现在还活着,也猜得到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绝对是相爱相杀的那种……但是,真的发生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惊惧。
为什么老板执着于让大佬死,这就是她们跨越很多年的旧怨了,总之,她那个时候不仅是想要大佬死,她还要顺便解决一下她身边的那个小丫头。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女仆:?
等一下,总不会有连坐这一套吧,关她什么事啊?
老板没有管女仆的震惊,自顾自说了下去:她只一眼就知道女仆是个什么样的人,单纯得跟张白纸一样,甚至稍微装一下可怜,对方就让她进了家门。
她以前给大佬送过一个人,那个人拥有非常强大的体魄和灵魂——假如老板能活着,她就会把那副身体抢过来。而那个体质虽然传到现在已经被削弱了很多,但还是遗传了下来。
于是,在女仆家里,就上演了非常多相爱相杀的剧情。这当然没办法瞒过房主,有时候那人看到了都只能叹气,觉得自己家里像是养了一对拆家猫狗。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板的脸上带了些不屑的神色:“猫狗,你说是狼还差不多。”谁家猫狗会带着想吃主人肉的目的接近主人的?
她当时可是制造了好几次意外,甚至就差明说了,但对方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即使是——差点死了。
老板很快就开始了自己的计划,毕竟她自我介绍的时候就表示不是好人了,所以在城市里有点仇家太正常了,“不小心”让仇家追到这里来也是可能的。
一次两次大佬还能打得过,但人一多,她要怎么去关注那个空有身体,但一点攻击力都没有的小丫头呢?老板本来都已经打好了算盘,但没想到那人因为一时善举而获救了。
救她的人,就是被那个人缠得受不了,才第一次来到对方家里的面瘫。
在有了面瘫之后,老板要抢夺对方身体的难度就更高了,她甚至都觉得那个人是不是装疯卖傻,在等她图穷匕见的那一刻。
而事实上,她是绝对受不了被大佬笑话,然后恼羞成怒了而已,但这个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其实面瘫到那人家的时间并不太长,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那个人在说话,对方能挤出几句话都不错了,但那个人就连大佬都能交流,那这个小屁孩也不是事。
老板也不是纠结的人,既然都已经有两个人保着对方了,那她没必要抱着玉碎的心思去和她们对上。四人纠纠结结,关系居然逐渐好了起来。
这个时候老板才发现,大佬直到现在还保留着极高的战斗素养是有原因的,毕竟那个人是个麻烦集结体,这称号主要体现在,她会把麻烦待会家里来。
当然了,那个人结仇的几率肯定是比不上老板的。在那个人整个家都被围住,家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几乎来了几个仇家联合起来的军队——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她明明是想让对方付出代价,结果自己反倒是先付出代价的一个。
老板想要对方的身体当然是有理由的,自从醒来之后她的身体就不好,不说弱柳扶风吧,也是跑几步就喘的,所以她要抢对方的身体可一直都理直气壮的,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反倒说不出口了。
她本可以直接抢了就走,这样就连大佬也不能多说什么,谁叫她会把一匹狼和一个人放在一间屋子里呢?但对方的举动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你说她是不是蠢,难道她的战斗力能比我高吗?”老板明显的抱怨起来,“还说什么自己比较抗打,就算她是铁皮也没法扛子弹啊?”
女仆安静的看着她,说话的语气和那个时候出奇的一致,“可你那个时候确实是没办法和他们硬碰硬的啊。如果你能走的话,起码不会有两个人死在这里。”
当然如果可以,能给她报个仇就更好了。
老板愤愤的看了她一眼,最后自暴自弃地说,“所以我就让对方把身体给我了。”
“然后你们就赢了?”女仆讶异的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身板,得到了一个不太留情的爆栗。
在女仆的痛呼中,老板冷漠地说,“你当我是神仙?我当然是带着她跑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地逃跑,非常丢人,导致她对那个人的讨厌程度达到了顶点,最后在对方浑浑噩噩的吐在她身上之后,突破了临界值。
要不是大佬和面瘫及时赶到,安全屋说不定就会剩下“老板”的尸体了。
“而且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根本不是什么遗传到现在已经没什么效果了。”老板咬牙切齿地说,“完全是那个人没有锻炼的缘故——真是暴殄天物!”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神态非常不爽,而且这不满的情绪甚至直直投向了女仆那边儿。
女仆想,不管怎样我也没有这段记忆,你没必要就把……矛头指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