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偷可不是你能决定的。”黄毛嗤笑一声,无视对方的无奈纠结。
他就这么对女仆说,“在我这儿就是偷。”
这场景女仆还没怎么见过,她抬头看着对方,好像在等对方说些什么。
“当然了,我也不是那么不通融的人,只要你……”他的一只手做了个波浪的手势,“我当做没看见也不是不可以。”
这么明晃晃的骚扰,却因为他的身份而无人敢反驳,厨房里静悄悄的,似乎大家都在期待着事情的发展。
女仆和他对峙了片刻,朝他招了招手,“凑过来一些。”
黄毛带着笑容凑过来,之听到女仆在他耳中低低说了句什么,接着他的脚传来一阵剧痛。他一下没忍住,嗷的一声叫了出来,响彻整条走廊。
女仆转身就跑,动作飞快。
她倒不是没办法应付对方,只要稍微顺从一下肯定能得到更多的东西……但她的身体比反应快了一步。
女仆把咒骂着的黄毛远远甩在身后,三两下跑回了房间所在的走廊。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侦探居然也在走廊里,好像还在和一个小东西说话。看到她跑过来两个人都看着她,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怎么了?”
女仆看看两个人,突然冷静下来,“也没什么,就是被吓到了。”
不管怎样,只是被言语上的调戏就这么大反应是不是有点过啊,她不太确定的想。
侦探是能看到她想法的,这个时候他看看女仆,又看看面瘫,表情看起来有些微妙。
面瘫当然不会觉得对方急匆匆跑过来是单纯被吓到,只是这时候有外人在场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结束了谈话,又侧开身子让她进去了。
【就这样吧,剩下的我通过别的方式告诉你。】
侦探少年一副“我懂得”的表情笑了笑,转头潇洒走人。
面瘫好好的关上门,看到女仆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看着有些一蹶不振的意思,“没问出来什么?”
“问是问出来了,只是后来被人给堵了。”女仆拍了拍枕头,没精打采的把刚才的事情跟面瘫说了。
“你觉得我是不是有点反应过激啊,假如我因为这样被赶出去,会直接判不合格吧。”女仆歪着头,脑袋里滚动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那你是希望被他占便宜吗?”
“绝对不要。”
那不就得了,面瘫想。你的身份那么特殊,那个黄毛有贼心也不许有贼胆。
她在心里狠狠剐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一顿,去看女仆的状况,“你还好吧。”
女仆安安静静的看着对方,突然坐起来,手一伸把对方拉进了怀里。两个人一起倒在床上,面瘫压住了她的半边身体。
有这么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办法爬起来。
面瘫不知道女仆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从对方身上滚下来,动了动身体,“你不会现在就被赶出去的。”
这段时间这么乱,估计什么漏洞都会被爆出来过一遍,就看那群人谁不要脸。但就算是他们家的人都撕破脸皮,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解雇佣人什么的,谁知道把人放出去,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而且女仆身上还有那么多秘密,缠着很多人的线呢,那把连刃都没有开的刀怎么可能把所有的线割断。
她自认为是安慰了对方一番,并没有看到女仆逐渐从迷茫变成忍笑的表情。
说实话,女仆其实并不在意这些的,就算她在这个剧本真的被赶出去而失败,结局也不是那么让她难以接受。而且她那时候是有点冲动,现在冷静下来也能够想到这些弯弯绕绕的。
面瘫一本正经的还想说些什么,但女仆的动作打断了她。
她就着躺着的姿势,把小孩儿勾过来抱在怀里。
女仆能感觉到对方身体的热度,甚至都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正因为呼吸起伏。她的声音含含糊糊地传过来,“怎么了……突然?”
【在想你好可爱。】女仆在心里义正言辞地说。
但她是不可能直接说出口的,因此她抱了四五秒钟就把面瘫放开了。放开之后她还精神抖擞的从床上蹦了起来,“我今天得到了一些消息,我给你看看。”
面瘫呈大字状躺在床上,手肘仿佛还能感觉到柔软的温度,她往那边虚抓了一把,整个人都陷在被子里,“你也可以不说,我也不是什么情报来源都没有的。”
女仆的话语非常流畅,一点磕绊都没有的说,“那我也说了要告诉你啊,而且我问了半天才知道的消息,不说出来岂不是很可惜。”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接着面瘫的声音响了起来,“嗯,你说吧。”
女仆就在这安稳的氛围中,慢悠悠的讲起了自己得到的消息:那天晚上,好像确实有一个人前往了游泳池旁边,但黑灯瞎火的谁也没看清,所以他们传言那个人是自杀的。但也有人说看到了两个人在泳池边聊天,但他是自己跳下去的。
“是不是说了和没说一样?”女仆哈哈笑了两声,又说起了别的八卦,比如说古今中外都会有的纨绔行为,那些事情在他们看来好像根本不是坏事,不过是人生中的调剂品。
但这调剂在别人看来显然不是笑笑就能过的事情,有些行径女仆看了都觉得心惊。所以会有人来复仇是一点也不奇怪的,可能还不止一个。
“你怀疑是几个人一起制造了这次行动?”面瘫终于坐起来,态度端正了许多。
“可能而已。”
女仆再一次想到了某著名侦探漫画,脑袋里一时间又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猜想,但这部漫画里好像没有提到团伙作案,除了那个组织。
……虽然不太好,但谁又能确定他们没有真的创建一个受害者协会呢?女仆想到这里,嘴角勾了起来。
“有协会的话。”面瘫将将够到桌子,她有点艰难的看着女仆的手机,女仆就光明正大的给她看,“人不就更多了吗?”
也可能协会里的人早就渗透了进来呢,可能他们就只是装作普通的佣人,然后潜伏着,等待报仇的那一天。
这不是直到现在,连警察也都没有查到什么吗?
面瘫心想总不会到这个时候突然改设定吧,嘴上也平静的和她讲了几句。
“如果是潜伏在这里,那么那个人和侦探见面,就会直接暴露。”面瘫说道。
……是哦,忙碌这么半天,她都忘了还有一个BUG在这里,对方现在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推理路线好像是被堵死了,每个猜想都因为侦探的存在而破灭,说到最后女仆也有点自暴自弃,“说实在的,不会侦探就是凶手吧,他能读心,可能就能改变人心里的想法。加上他哥哥还是警察,甚至可以销毁证据。”
面瘫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把一纯良少年黑化成不得了的大魔王,下一秒又见她把这个想法丢掉:“唉,还是不可能,读心侦探当凶手也太BUG了,假如真是他这个故事要怎么通关,全灭?”
面瘫眼睁睁看着对方跑到奇怪的方向,她想了想,对女仆说,“你也可以等下一个。”
“……什么?”
“等下一个死者出现。”
人经过的地方会有什么东西遗留,这个够精密也不代表下一次不会犯错。
女仆把脑袋慢慢转过来,脸上看起来有点惊讶,“你也觉得还有下一个?”
“……”面瘫点头,“我们现在都没有推多少进度,系统不会坐视不理的。”
也是,这个机制女仆早就知道了。
但她目前都没有勾勒出整个宅子里人们的具体印象,推理更是无从谈起,连怎么把对方找出来都不知道。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去死吗?女仆咬了下嘴唇。
这个表情面瘫不是第一次见了,好像每当她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就代表她要做决定了……而这个决定很可能就是伤己为人的。
“你不用把这个心里负担背在你自己身上。”面瘫说,“无缘无故的伤害别人,那么那个人就是加害者。”
从来也没有看着一场人祸发生,谴责共情的第三者的道理。
她又不是加害者,不过是心软一些,将道德负担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可我们知道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女仆双手交握,看着好像有点动摇的迹象。
“尽力就可以了。”面瘫说,“他的命总归是握在自己手里的。”
女仆纠结了好半天,最后还是败在了自己什么信息都没有的局面上,倒是侦探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贡献出了一部手机,隐藏号码之后给宅子里的所有人都发了一则威胁短信。
女仆对这个短信的内容感到迟疑:“为什么不是提醒而是威胁呢?”
“威胁不是更能引出人内心的诡吗?而且……起码我个人来说,每次只要看到什么提醒短信我都会关掉。但威胁短信就肯定会在心里有点戒备呗。”侦探懒洋洋地说,“或者你也可以可以觉得这是我的趣味。”
……恶趣味,面瘫默默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