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仆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小姑娘抱着面瘫的腿,根本不肯伸手。她甚至都从面瘫的脸上看到了明显的无奈。
“你看她这么喜欢你。”女仆调笑道,“就让她跟着你嘛。”
这话一出,面瘫的视线就幽幽飘了过来,女仆背脊有点发麻。
但那危险的视线下一刻就消失了,面瘫慢吞吞地说,“有些事情交接,不能被小孩看到。”
听起来像是关乎于什么案子的事,也不知道是哪一个。但很明显,哪个都不是小孩儿能看到的。
女仆蹲下身子,对着小姑娘哄了半天,对方看着都是油盐不进的样子,甚至把面瘫的腿抱得更紧了些。
面对这么执拗的小姑娘,女仆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抬眼看了看面瘫,示意她真要小姑娘走开,那就开口说些什么。
面瘫无奈的低头看看她,最终也没有强行把自己的腿抽出来,“你去跟那个姐姐玩吧,我会回来的。”
小姑娘很明显不想和面瘫分开,可是面瘫的态度表现得有些强硬,她委屈的扁扁嘴,松开了手。看起来真是非常委屈。女仆在心里这么想,但还是轻轻拉了下对方的手,温和道,“我们走吧。”
说实话,她想去做的事情,也不是小孩子能去的啊……但对方比她的进度无疑是快很多的。
女仆考虑了一下,决定今天就带着小孩儿在宅子里逛逛,别的事情尽量担待一点吧。
说真的,小姑娘的身份似乎是个小小姐,但性格看起来怎么有点内倾,话都不怎么说,好像没有被好好对待过一样。
她的那个神秘的爹,好像也没有出现过。
女仆有点弯腰的牵着小孩儿,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连她都感觉非常无聊,但小姑娘硬是一声不吭。只是在回到曾经被关过的房间前面,会表现的面色苍白,身体发颤。
……果然还是得换一个地方吧。
“要不要去别的地方玩?”站在房间门口,女仆蹲下身,和小姑娘眼睛对着眼睛,“宅子里有个游泳池呢。”
虽然那里在淹死过人之后就被抽干水封起来了,但说不定她会喜欢那个地方呢?
小姑娘木愣愣的看着女仆,然后很快的摇了两下头,握紧了双手,“不,不去。”
“为什么?”这句话完全就是废话,女仆当然不会觉得能从一个小孩儿那儿得到答案。但对方咬着嘴唇,脸憋得红红的,好半天才非常小声的说了一句,“那里……有人。”
女仆隐约听到了她的话,把脑袋凑过去一点,“什么有人?”
小孩儿惊惧的看看周围,把女仆的头发扯了扯,“那里……有人。”
女仆下意识往那边看了一眼,但光秃秃的泳池旁边除了树叶,什么都没有。她抱了抱小姑娘,小孩儿就把脑袋埋在她的颈侧,小小的身体颤抖着,仍然固执地说,“……那里,有人,我看到……”
“一个还是两个?”
她的目光没有从泳池边移开,但她看到的仍然只是个普通的地方,没有任何特别。
但她怀里的人还在发抖,“两,两个……一个,推,下去,然后……好黑……”
女仆安抚的摸摸她的脊背,一点一点哄着她,让她终于从一瞅到那边就发抖的状况,进到了能够好好说话的状态。
如果不是别人教的,那么这个小姑娘或许是看到了那天晚上的作案场景。
“好了好了,你已经不会有事了,不会有人再那样对你了。”女仆一边安慰着小孩,一边忍不住思考起了这个孩子和案件有什么关系。
一开始她并没有出现,她知道的,一直出现的孩子就只有幼体面瘫而已。
她被绑了那么久,可能是她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当然,也可能是时间太长了,她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到了接连几天的怪事,最后在自己的脑子里构想出了一个个场景,吓唬自己而已。
不过一个四五岁的女孩儿,有能够想象这么多的能力吗?
女仆考虑半天,再看到泳池的时候,心里都感觉到几分阴森。她很快做了决定,将女孩儿抱起来,离那个位置远远地。
直到已经完全看不到那个地方,女仆才将对方放了下来,摸摸她的脑袋。但却没有再多问什么。
不管怎样,也不能就让个小孩儿反复回想那段黑色的回忆吧,不然她们这些大人不是很没用。
女仆带着小姑娘小心避开了可能让她再次陷入那些回忆的地方,最后她自己都感觉这地方实在太无聊了:倒不是说没有玩的地方,只不过那些“玩具”明显不适合小孩子。
“你没有去上幼儿园吗,还是说已经放假了?”女仆从打开的窗户感觉到外面充足的日光,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我……没有去上,幼儿园。”小孩儿乖乖地回答,“我在家里上课。”
好像从刚才的事情开始,她们两个人的关系突然好了一些,女仆的心里有点小小的开心——直到她看到了那个男人。
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出现的,看着胡子拉碴衣服凌乱,女仆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
总之,是老爷子一屋子子孙中的一个,而且存在感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应该是要股份中的一位。
她想起这个人的身份之后就打算给他问好,但那个男人的目标显然不是她。女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瑟瑟发抖的小孩儿。
“六……少爷。”她尝试性的把对方的身份叫出来,心里却清楚明白,假如他真的是小孩儿的爸爸,那么他要带走人……
她收紧了些女孩儿的手,将对方拉到自己身后,“您现在不是应该在XX大酒店吗?”
听到这句话男人的目光才从小孩儿身上下来,往上看到了女仆,目光涣散了一下,“你是,哦,女仆是吧?”
他站在那儿,对小姑娘招招手,“过来!”
女仆感觉到小女孩害怕的情绪简直满溢了出来,“少爷您喝酒了吗?要不我去拿点东西给您醒酒?”
被称作少爷的男人狠狠甩了下脑袋,“你TM谁啊,我管我自己女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确实可能没什么关系,但谁会把一个这么小的小孩儿交给一个,一看就是醉鬼的男人呢?
女仆暗暗腹诽,并没有听他的话。
醉鬼很明显的怒了,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把小刀,朝这边走了过来。
——我和这个剧本什么仇什么怨啊,又是刀又是枪的。
女仆啧了一声,眼睛往窗户那边看了一眼。
——真是非常麻烦啊,要是又受点什么伤,估计又要被说了。
她松开了和小孩交握的手,用全部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快跑,跑到二楼去,去找她!”
伴随着这句话,两父女的表情都很不好看,小孩儿如梦初醒一般往后面跑去,女仆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朝自己冲过来。
不过…经过了上次的事件,女仆当然也是注意到了自己没什么战斗力的——一直都是,所以她还是采取了些措施的。
当然,她可以直接把自己的武力值拉高,但这样就一点意思也没有了,女仆专注的看着对方的动作,在他把刀子刺过来的时候,险险避了过去。
这还只是第一下而已,她和对方调转了个方向,飞快朝另外一边跑过去。
她能听到后面人的粗喘,便越发加快了脚步。
其实女仆的目的地和小孩儿的目的地是一样的,不过她想求助的是另一个人。
毕竟警察们一天就搜几间房间,为了保持房间内东西的完整性,他们每天还是留下了几个人来守着的。
他们已经搜到哪个房间了来着?她的心砰砰跳动着,在这个时候她倒也没有去纠结“为什么警察都在下面,还能让一个人带着刀上来”的问题了。
她很快跑到楼梯口,并用自己能喊出来的最大音量求助,然后呛了一下,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梯。
她知道这个时候诅咒对方是不好的,但醉鬼的肢体协调能力不是会变差吗,这楼梯也不是很高的样子……好吧,她确实心理阴暗,但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总不能还指望她为对方说话。
女仆逃命一样冲到三楼,,她下意识比对了一下三楼还有没有人住着,然后跑到了一个敞着门的房间,并把门牢牢关上——关不上,这个门锁为什么是坏的?
趁着短短的时间,女仆把这个房间看了一圈,发现这好像是黄毛的房间。
既然人都已经没了,那么让她借用一下东西也是可以的吧。
她心随念转,很快把家具挪过来堵在了门口,接着在沉重的砸门声中,自己跑到了床边。
如果现在有个摄像机在拍的话,大概就能看到魔法了:黄毛床上的床单自己动了起来,从中间被“撕“成很多条,接着自己和自己的分身打起了结,又蹦到了窗台上系紧。
女仆有点担忧的盯着那看起来很脆弱的床单一眼,还是眼一闭心一横,在自己腰上缠了一圈,慢慢往下挪。
只不过挪到一半就没了力气,一下掉下去差点没把腰给勒断。
这一下真的好疼,还不如被捅一下呢……女仆默默在心里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