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女仆的信任来得非常莫名其妙，但老板凝视她片刻，转过头伸了个懒腰，“走吧，我们回去。”
女仆发了话，小孩儿就带着自己的书本跟着她们一起走了，而面瘫留了下来，女仆也没说什么，把桌子上的东西清理了一下，请老人坐下。
“你说的那个影响系统的能力，具体是指？”
老人眨了下眼睛，答非所问，“你是不是觉得，只有监管者是可以凭空创造出东西来的？”
女仆实诚地点头，她当初就是成为了监管者之后，才开始使用这个能力的……毕竟能够凭空造物真的很方便。
“但其实，在几年前，大家都还是可以这么做的。”老妇人有些怀念的说，“但后来就不行了。”
那是因为系统这个概念的出现吧，那个时候系统里的人实在是超标了，每个人都是超人的话就等于全都是普通人而已。于是剧本系统横空出世，将这个能力局限在了很少的人手中，那些人就是第一代监管者。
这些事情，女仆都已经在档案馆看到过了，但她还是把这些话听进去了，就算是民间传说也总是有倾听的价值的。
面瘫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些，她以为女仆进来之后，这个世界才开始运行，没想到那么早的时候就开始了。
“这么说的话，是以前的那些人垄断了这些能力？”
“也不是。”老人说道，“其实能力从来都是天生的，每个人都能够使用。”
她说这话的时候，好像还看了面瘫一眼，面瘫面无表情的和她对视。
“只不过需要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女仆问。
老人定定的看着女仆，一字一顿道，“他们需要得到祝福。”
这大概就是系统承认的一个别称吧……祝福什么的，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女仆歪着脑袋，没什么感情的附和，“那么，是谁的祝福呢？”
老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你的。”
“这怎么可能？”女仆失笑，“我的能力和别人相比又没什么特别，我要有这个能力不就能在这儿当女王了吗？但你看看我，现在还只是在这个庄园里……”
“这并不是个玩笑。”老人说，“你在这个系统里，肯定拥有最高的权限。”
她说的非常认真，眼睛里都闪烁着光芒一样，女仆又想到那天她的狼狈，很想挠挠头发，“就算真是你说的这样，那么你有什么证据吗？”
面瘫认真的听着她们两个的每一个字，对于这两个人的辩论非常有兴趣。如果说女仆和老妇人现在是辩论的正反方，面瘫就是知道真相的那个人。
“你那天，在那儿做出了一个包裹对吧。”老人说，“那个时候，你并不知道我的包里面是什么。”
“是啊。”女仆理所当然道，“我并没有拆开你的包裹，怎么会知道……”里面是什么？
“是的，你并不知道我带了什么东西。”
老人说：“但是我打开看了之后，发现里面的东西数目一个都不差。”
“这也只能证明我的推测比较正确吧。”女仆勉强说，“这个不就和魔法一样违心吗，只要想象了就能造出来一个一样的，不需要知道里面的构造。”
老人看着她的脸色，满是皱纹的脸上堆起一个笑容。
“小姑娘，你觉得你这话说得可信吗？”
没什么可信度，但女仆还是不觉得自己是是什么特别的人，要说凭空造物，面瘫她们也是可以的啊。难道她们是因为自己的想法才能使用的吗？
想要成为世界上的神——这个想法在中二时期想一想也就算了，现在还想就有些妄想过度了。
“小姑娘，你过那些副本顺利吗？”老人又突然说道。
女仆正把自己的各种妄想压回去，听到这个问题后回想一会儿，“都比较坎坷。”
“我的意思是，最后，那些副本，你都顺利通过了吗？”老人追问，“有没有死过重来的经历？”
有是有（在末世那个故事里），但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看来是没有。”老人总结，“所以，你是以通过率百分之百的成绩，进入到系统中的，这证明你和系统非常合拍，合拍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甚至可以说，这个系统在顺从你的意见。”
女仆摇摇头，“那更可能是我比较幸运，在每个故事里，我都能遇到一个能帮我通过的人罢了。”
至于什么系统在顺从她的意见？这到底是在说什么啊。
“那么我再问你，从你进入故事开始，也会遇到些怪人吧。”
老人仿佛是打开了话匣子，说话也从唯唯诺诺变得自信了起来，“你还记得那些副本里曾经对你态度不好的人，后来都怎么样了吗？”
女仆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不得不确定，那些在故事里嚣张跋扈。
“都死了……但那些不是故事吗，既然是短期故事，那么很多都是都是比较快节奏的吧？”
……老人一时间没有说话。
女仆往后靠了靠，发现自己的话是多了些，好像她不应该这么真情实感的，明明只是一个猜想，当不得真的。
“那么，你为什么会以为那是‘故事’呢？”
老人最后说道，“我见过的所有的人，从没有一个会把那些关卡当做是故事的，很多人会因为找不到出口，就一辈子呆在那里面了。”
“我记得自杀的话，是可以从系统中强行脱出的吧。”女仆歪着头说。
“不，并没有这个设定。”老人说，“他们自杀，也只是作为那个角色死去了。”
“出局是死，局内终老是死，自杀是死，死就是他们的终结了。”
女仆认真回忆了一下，“我记得监管者的手册里写的是他们出局，就会进到下一个游戏里面的啊。”
老人摇摇头，苦笑道，“那些出局了的人，你还见过吗？”
“你是不是觉得系统的人数太多了，那么多剧本总是得轮着来的，所以他们只是在不同的地方好好活着？”
“不是的，他们就只是出局了，死在了那里，再也见不到了。”
女仆咬了下嘴唇，声音慢慢冷淡下来，“所以呢？你想表示什么？”
“我想死。”老人如是说道。
女仆听着这句话，下意识看了一眼面瘫，两个人对视一眼，女仆对老人说，“你刚才也说了，出局是就是死亡，副本里自杀也是，那么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总不能是因为年龄问题，被拒之门外了吧？女仆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有老人出现在副本里，只是他们的结局……她没再想下去。
“因为我死不了。”
老人卷起袖子，将自己的手臂露出来。两个人看着她的手上突然出现一把刀，接着，她毫不犹豫的把刀刺了下去。
一时间鲜血如注，刺鼻的血腥味在房间内蔓延开来，冲淡了食物的味道，直直往人鼻子里钻。女仆忍不住皱起眉头，想要做出一个纱布给她缠一缠，然后把这个胡言乱语的老人丢到庄园外面去。
很显然面瘫也是这个想法，但她直接被女仆给按住了。
“我想你应该忘记了，监管者是没办法死的。”女仆回过神，冷冷淡淡地说，“就算整个身体被吃掉一半也都会长好，这点小小的伤口根本不算什么。”
像是在印证女仆的话一样，老人流血的速度很快就止住了，又在很快的时间里，愈合到完好如初，除了桌子上的血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对。”老人身上的伤口好了，却是一副更加难受的样子，“我死不了……在这个世界里，身体早就已经是数据了。”
“所以我才会来拜托你。”
她用一种充满希望的眼神看着女仆，“我希望你能修改数据，将我杀死。”
女仆的身体动也没动一下，“我做不到。”
“为什么？”
“不想杀人还要有为什么？”女仆挥挥手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清除，“请不要在我的庄园里胡言乱语了，要是想要去死，请找个足够心狠手辣的人砍头玩，记得找个技术好一点的，不然皮肉连着可能一时间还死不掉。”
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面瘫想着，平静的目光转移到了老人的身上。
她的状态好像经过这一次的爆发，又坏了下去，整个人像是枯萎干瘪的花，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从花梗上落下来。
面瘫思考了一下，头一次开口了，“别的监管者都可以修改数据，你为什么要来找她？”
老人的目光落在面瘫身上，看起来有点疑惑，“我怎么好像没有见过你？”
“系统里人那么多，没有见过一个人再正常不过了。”女仆说。
“不……”老人看起来更加迷茫了，“你是从哪里进来的？来了多久？”
“难道还有第二种可以进入系统的方式？”
女仆一副不太想说话的样子，面瘫就代劳了，“我很早就过来了。”
“不可能，系统里不可能出现这么小的孩子，就算是被刷新进来，最小的也已经是十四岁了。”老人断言，“我看守档案馆那么多年，从没有一个意外。”
“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